试剑石前的对峙
周府后院的试剑石前,烈九握紧了裁决之杖。这块通体漆黑的巨石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剑痕,最上方\"周\"字大如磨盘,笔划遒劲有力,显然是周家先祖所留。
这便是试剑石,历经岁月沧桑,静静地矗立在此。周景芳背负双手,站在石前,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自先祖立石以来,能在其上留名者寥寥无几,不足二十人而已。”
他的目光落在石上,仿佛能透过那坚硬的表面,看到往昔的辉煌与荣耀。接着,他的视线移向一旁,继续说道:“兰芝的二哥周正儒,当年以命运之剑在此刻下自己的名字,其剑气之猛,竟能深入石中三寸之深,引得全府震动。”
烈九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股好奇,他的目光迅速扫过试剑石上的痕迹,果然在右侧发现了“周正儒”三个字。那三个字犹如雕刻在石头上一般,深深嵌入其中,周围的石面更是呈现出蛛网状的裂纹,显然是被强大的剑气所冲击所致。
烈九凝视着这三个字,心中不禁对周正儒的剑术赞叹不已。正当他想要上前仔细观察时,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敌意。
“父亲,这就是那个打断我剑的小子,他怎么会来这里!”这声冷哼的主人,正是一袭白衣的周正儒。不知何时,他已悄然立于廊下,宛如幽灵一般。
周正儒的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剑,仿佛能洞悉他人内心的想法。他的右手微微虚握,仿佛那柄传说中的命运之剑仍在他手中一般。尽管他身上并未携带任何兵器,但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周兰芝急忙上前:\"二哥!烈九他...\"
“你不要说话!”周正儒面色阴沉,怒喝一声,声音震得在场众人耳膜生疼。他双眼紧盯着对方,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打断我剑时何等威风,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说罢,周正儒猛地转身,将目光投向烈九,寒声道:“试剑石前先过我这一关!”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严与压迫感,让人不禁心生惧意。
烈九见状,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抱拳行礼,朗声道:“周二哥,当日擂台之事,烈九特来赔罪。”他的声音不卑不亢,透露出一股真诚之意。
然而,周正儒却对他的赔罪并不领情,反而冷笑一声,嘲讽道:“赔罪?我那命运之剑乃周家传世之宝,你一句赔罪就能了结?”他的语气越发严厉,院子里的气氛也因为他的话而骤然紧张起来。
周景芳见此情形,默默地退至一旁,竟然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而周兰芝则急得直跺脚,她想要上前劝解,但却被东溪一把拉住。东溪轻声说道:“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就在这时,周正儒突然抬手,只见一道无形的剑气如闪电般破空而出,直直地朝着烈九激射而去。剑气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烈九脚前,然后猛地一顿,在地上划出了一道三寸深的痕迹。
周正儒面沉似水,冷冷地看着烈九,沉声道:“回答我三个问题。若答得不对,休想碰试剑石!”他的声音如同寒风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烈九一脸肃穆,郑重地说道:“请讲。”
“第一问!”周正儒的声音如同利剑一般,划破了空气,“剑者,凶器也。你手持裁决之杖,接连破除我周家剑法,那么,你可知道剑道的真谛究竟在哪里呢?”
烈九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回答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出:“剑,其实是心的延伸。剑道的真谛并不在于击败敌人,而在于平息纷争,阻止杀戮。”这正是风衣大师一生所领悟的精髓。
周正儒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立刻反驳道:“你这不过是花言巧语罢了!如果只是为了止戈,那你为何要打断我的剑呢?”
烈九毫不退缩,他直视着周正儒的眼睛,坦然地解释道:“那是因为二哥当时的杀气太重了。命运之剑一旦出鞘,便会斩断人的生命线。而在擂台比武中,本就不应该下死手。”
周正儒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厉声道:“第二问!你可知道我周家剑法最讲究的便是‘剑出无悔’?当日你为了救你的兄弟而登上擂台,今日你又为了迎娶我的妹妹而来,那么,你可曾有过一丝后悔之意呢?”
烈九的回答异常坚定,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我从未后悔!兄弟之间的情义,男女之间的爱情,都是出自内心的真实感受。如果其中有半分虚假,就让天打雷劈!”
周兰芝闻言眼眶微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好个伶牙俐齿!”周正儒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丝丝嘲讽。
突然,他猛地欺身上前,速度快如闪电。只见他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烈九的咽喉!
这一举动犹如雷霆万钧,让人猝不及防。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烈九竟然毫不退缩,甚至连闪避都没有!
只见他迅速将裁决之杖横在胸前,但并不是用来格挡周正儒的攻击,而是将杖尾重重地顿在地上。
“我愿受二哥三剑!”烈九的声音坚定而沉稳,仿佛早已料到周正儒会有此一招。
周正儒的剑指在距离烈九咽喉仅仅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烈九,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灵魂。
“为何不还手?”周正儒的声音低沉而压抑,透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
烈九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缓缓说道:“因我真心求娶兰芝。”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回荡着,清晰可闻。
“伤你,她会难过。”烈九的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周正儒的心上。
院子里顿时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异常轻微。周景芳原本捋着胡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东溪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显然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感到难以置信。而廊下的仆役们更是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一点动静会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烈火刻名
良久,周正儒缓缓收手:\"算你过关。\"他退后三步,指向试剑石,\"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剑意!\"
烈九深吸一口气,走向试剑石。裁决之杖在阳光下泛着暗红光泽,杖身九棱如龙鳞般分明。他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百年幻境中与周兰芝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教他写字时发丝垂落的清香,并肩行走时衣袖偶尔的触碰,还有最后那一吻的温存...
\"喝!\"
烈九猛然睁眼,裁决之杖如巨龙腾空,炽白火焰自杖尖喷薄而出。一式\"烈火剑法\"劈向试剑石,火焰在空中凝成\"周兰芝\"三字,轰然印入石面!
\"轰——\"
整块试剑石剧烈震动,字迹入石竟达五寸之深,周围石面如熔岩般泛红软化,又迅速冷却形成晶化纹路。更惊人的是,那些火焰字迹经久不熄,在石中静静燃烧!
\"这...这怎么可能?\"周正儒失声惊呼。他快步上前触摸字迹,指尖却被灼伤——那火焰竟是真实的!
周景芳再也保持不住镇定,踉跄上前:\"以火为墨,以情为刃...这是传说中的'情火刻石'!自先祖以来无人能做到!\"
周兰芝泪如雨下,不顾火焰灼热扑向石前,手指颤抖着描摹自己的名字。奇怪的是,那火焰对她格外温柔,如春风拂过指尖。
烈九收杖而立,转向周正儒:\"二哥,可还满意?\"
周正儒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曾打断自己宝剑的年轻人。忽然,他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三块黑色金刚武器碎片——正是当年命运之剑的残片。
\"此物赠你。\"他将碎片抛给烈九,\"它曾是我周家至宝,如今在你手中或能发挥更大作用。\"顿了顿,又补充道,\"待你从雪域归来,必须给我把好剑,也必须.....比你的裁决好。\"
“谢二哥抬爱,我必须给你找把好剑!”烈九满脸笑容,郑重地从二哥手中接过那片碎片,只觉得碎片入手温热,仿佛还带着二哥的余温。
他仔细端详着这三片碎片,心中暗自惊叹,这碎片虽然看似普通,但却蕴含着一种奇妙的力量。当他将其与自己的裁决之杖接触时,竟然产生了一种共鸣,仿佛两者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正当烈九想要开口向二哥道谢时,突然二哥声音从背后传来。
“齐云裳,现在还单着吧,那天我走下台后,听说你也为了你的兄弟,走下台阶,还没有理会两个老家伙的威胁……走下台阶,就等于退了亲,对吧?”
“啊?我......\"烈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无奈地转过头,望着二哥,心中暗自叫苦。
周正儒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烈九的表情,他突然兴奋起来,自顾自地说道:“这样一来,我就有机会了!哎,我怎么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应该早点去安慰她的!”
除了还在欣赏烈九刚才烈火剑法刻下字的周景芳,其他人都一脸黑线的看着周正儒公子哥表演。
“对了,你叫东溪吧?”周正儒帅气的一回头,微笑的看向东溪。
“是的,我叫东溪,我和兰芝还有云裳都是同窗。”东溪在这种气氛下认真的说道。
“那就是说,你也是她们两个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对吧?”
“啊,这,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关系,”东溪咽了口口水,因为她觉得公子哥的眼神看似在冒火。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云裳有没有提起过我?”公子哥声音温柔的不要不要的。
“啊?这......”东溪转向周兰芝求救。
“二哥,你注意点形象,人家烈九还这呢?”兰芝想要解围,也是情急之下发话。
在爱情中的人们智商都低,单相思的人智商更低,周公子看着东溪吞吞吐吐的样子,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她外面有人了吗?”
“不要回答,请不要回答,千万别回答”周兰芝弱弱的眼神送向,已经开始有爆发倾向的烈九。
“啊,我知道了,烈九!”公子哥目光立刻转向烈九。烈九旁离他七步的东溪惊恐的捂起嘴巴,她仿佛看见了血战的一触即发。
在大家都以为一场被誉为“死局”的场面,即将上演的时候。
公子哥又道:“云裳外面的人,一定是你的那个兄弟,叫什么克岸的,对吧?”他不屑的轻微一笑“手下败将,还和我争!?”
众人皆倒!
“什么格局啊?”东溪吐了口气心想。
而刚才周兰芝已经站到烈九旁边,“如果哥哥敢伤烈九,我定要和他拼命”姑娘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时候,烈九的心中已经翻起五味杂陈,他庆幸没有让克岸出现在试剑石,他前面打发克岸出城给军队传令。三日休整后,兵发雪域。
周府后院的气氛一时变得古怪起来。烈九捧着命运之剑的碎片,眼角余光瞥见周正儒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暗叫不妙。这位周家二公子此刻正围着东溪打转求见云裳,活像只求偶的孔雀。
\"二哥!\"周兰芝跺脚道,\"你莫要为难东溪姐姐了!\"
周正儒却充耳不闻,突然转身抓住烈九的胳膊:\"烈将军,你我虽有过节,但看在你我即将成为连襟的份上——\"
\"什么连襟?\"烈九一头雾水。
周景芳终于从试剑石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捋了捋胡须,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缓缓说道:“烈将军,这第三关考题便是——”说着,他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儿子,接着道,“速速给你二哥寻一门好亲事。只要他成了亲,你与兰芝的婚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烈九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周景芳,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行?”
周景芳见状,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烈九,反问道:“怎么?方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都答应吗?”
烈九被周景芳这么一问,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而站在一旁的周兰芝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不停地拉扯着父亲的衣袖,焦急地说道:“爹!哪有您这样为难人的呀!”
周景芳却不以为意,他摆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为难的?老夫看将军你交际广阔,连许多隐世大族都能攀上关系,区区说媒之事,对你来说应该不过是小菜一碟吧?”
烈九听了周景芳的话,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一个人——齐欣雅!那个在寒鸦渡初见时,英姿飒爽的女子;那个面对璃月时,寸步不让的倔强姑娘;还有当她提及自己是表哥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柔情……
“有了!”烈九突然兴奋地大喊一声,然后猛地击掌,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周正儒见状,立刻好奇地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什么有了?快说快说!”
烈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说道:“齐家有位小姐,名叫欣雅,年方二八,武艺超群……”
周正儒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追问:“哦?那她相貌如何?”
烈九回忆了一下,微笑着描述道:“此女明眸皓齿,英姿飒爽,尤其是那一手精妙的剑术,更是令人赞叹不已。”
周正儒越听越心动,却又故作矜持地说:“嗯……武门之女啊,性子会不会太野了些?”
一旁的兰芝心中暗自好笑,她当然知道周正儒的心思,但表面上还是一脸正色地说:“二哥,你不是最爱那些巾帼英雄吗?怎么,现在反倒担心起人家的性子来了?”
“胡说!”周正儒的耳根一下子变得通红,他有些慌张地辩解道,“我……我只是喜欢研究剑法而已,可没说过喜欢什么巾帼英雄!”
就在这时,周景芳突然插话道:“齐家?可是寒鸦渡那个齐家?”
烈九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正是。说来惭愧,晚辈也是前些日子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原来我竟是齐家的外孙……”
“妙极!”周景芳抚掌大笑,满脸喜色,“周齐联姻,门当户对!这简直是天作之合啊!就这么定了!”他心情愉悦地转向儿子,朗声道:“儿啊,你即刻收拾行装,随烈将军北上雪域。途中正好路过寒鸦渡,你可顺道去拜访一下齐家。”
周正儒听闻此言,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满脸惊愕:“现在就去?”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周景芳见状,顿时瞪起眼睛,呵斥道:“难道还要等人家姑娘许了别家不成?”他语气严厉,显然对儿子的反应颇为不满,“烈将军三日后就要出征,你难道要等战事结束才去?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一旁的东溪见此情形,强忍着笑,肩膀却因憋笑而不停地颤抖着。周兰芝则在一旁悄悄拽了拽烈九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当真要撮合二哥与齐小姐吗?我可是听闻那位小姐性子有些……”她欲言又止,似乎对那位齐小姐的性格有所顾虑。
烈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眨眨眼道:“放心吧,他们俩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夜,周府张灯结彩,大摆宴席,热闹非凡。酒过三巡,周正儒已然有些微醺,他仿佛完全忘却了之前所说的云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位未曾谋面的齐小姐的身影。借着酒劲,他摇摇晃晃地凑到烈九身边,满脸谄媚地问道:“那个……齐小姐平日喜欢什么颜色啊?爱吃什么点心呢?”
烈九强忍笑意:\"欣雅表妹最爱穿鹅黄色衣衫,点心嘛...\"他想起那日齐欣雅偷偷往他手里塞的蜜饯,\"似乎偏好酸杏脯。\"
周正儒欣喜若狂,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他迫不及待地呼唤着身旁的小厮,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急切:“快快快!快去采购上等的酸杏脯!一定要是陈记老字号的那种!”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房间里,周景芳正将烈九叫到书房。他小心翼翼地从书架上取出一卷已经有些泛黄的地图,仿佛这卷地图承载着无比重要的信息。
周景芳将地图展开,平铺在书桌上,然后指着地图上的几处标记,对烈九说道:“雪域之地气候严寒,环境恶劣,这三郡的地形图你一定要带上。”他的手指停留在地图上的一处山谷处,特别提醒道:“尤其要注意暴风谷,那里的天气变化无常,狂风骤起,危险异常。”
然而,就在周景芳说话的时候,突然间,窗外传来了“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书房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烈九的反应犹如闪电一般迅速,他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窗户,并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它。
然而,当他定睛看去时,只见到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掠过墙头,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偷听!”烈九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想要去追赶那道黑影。
然而,就在他即将飞身跃出窗户的一刹那,却被周景芳猛地拦住。
“不必追了。”周景芳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朝中的耳目众多,我们恐怕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似乎想要透过那堵墙看到更远的地方,“三日后就要出征了,你们在路上一定要格外小心……我也要回盟重城”
“是!我会用心加倍保护兰芝!”烈九眼里充满了坚毅。
苍月山麓,迎亲队伍如一条赤色长龙蜿蜒前行。八十一匹苍月良驹拉着朱漆礼车,车辕上悬挂的西风家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赤月骑着通体雪白的\"追月\"走在最前,银甲外罩着大红喜袍,腰间月蚀剑的剑穗换成了古彤亲手编织的同心结。
\"少将军,前面就是阿古达寺庙了。\"风无言策马上前提醒。老护卫的脖颈还缠着纱布——那日黑龙泉的伤口至今未愈。
赤月抬眼望去,青石台阶尽头的寺庙笼罩在晨雾中,飞檐下的青铜风铃纹丝不动。自那夜逃离禁地后,父亲西风烈竟对他只字未提,只是沉默地主持了这场仓促的婚事的迎亲细节。这种反常更让他心中不安。
\"去拜一拜也好。\"古彤的声音从珠帘垂挂的喜轿中传来。一只纤白的手掀开轿帘,露出新娘半张俏脸。她今日描了精致的桃花妆,眉心贴着赤月亲手绘制的火焰纹花钿,\"谢了上次的救命之恩。\"
赤月下马走到轿前,伸手扶新娘时,指尖突然传来刺痛。古彤腕上那对秦家祖传的玉镯竟泛起诡异绿光,将他指尖灼出细小的水泡。
\"怎么了?\"古彤急忙抓住他的手,却见赤月迅速将手抽回藏在袖中。
\"无事。\"赤月强笑道,\"可能是昨夜练剑时磨的茧子。\"
古彤狐疑地蹙眉,刚要追问,寺庙方向突然传来清越钟声。九重青铜门次第开启,灰衣僧人们手持经幡列队相迎。为首的沃玛依旧那身灰白僧袍,只是今日腕间多了一串雷击木念珠。
\"恭贺少将军大婚。\"沃玛脱下羊头面具双手合十,目光却落在古彤腕间玉镯上,\"请新人入寺饮杯净茶。\"
赤月敏锐地注意到,当沃玛视线扫过古彤发间金钗时,那串念珠突然迸出细碎电光。古彤似乎毫无察觉,欢快地提起嫁衣裙摆踏上台阶。赤红的嫁衣上金线绣着百鸟朝凤图,在晨光中流转着华彩。
入寺后,沃玛亲自引他们来到雷音阁。阁中央的青铜鼎内煮着雪水茶,水汽在鼎沿凝成莲花状的雾团。赤月注意到鼎身刻着的正是黑龙泉七根锁链的图案。
\"新娘可否借你手镯一观?\"沃玛突然开口。古彤一愣,还是摘下那叔父带给她的手镯递过去。沃玛指尖刚触及手镯,手镯突然沃玛的一道雷光中\"啪\"地裂开,掉出颗米粒大小的虫卵!
\"这是...\"古彤脸色骤变。
\"情蛊。\"沃玛碾碎虫卵,粘液竟在青砖上腐蚀出个小洞,\"下蛊者当是新娘血亲,借贺礼之便施术。\"他转向赤月,\"少将军可记得幻境中所见?\"
赤月心头剧震。那日魔龙展示的幻象里,古彤正是被类似的什么刺入心口!他下意识按住月蚀剑,剑鞘内的嗡鸣与心跳共振。
古彤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嫁衣领口下的皮肤浮现蛛网状红痕。赤月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却见她瞳孔中闪过一道金线——与黑龙泉魔龙如出一辙的竖瞳!
\"按住她!\"沃玛的僧袍无风自动,七颗念珠同时浮空组成雷阵。赤月刚扣住古彤手腕,就觉一股巨力反震而来,险些将他掀翻。新娘纤细的手指此刻如铁钳般扣住他脉门,指甲暴长寸许,直刺入皮肉。
\"古彤!\"赤月忍痛呼唤,却对上那双完全变成竖瞳的眼睛。沃玛的雷阵当头罩下,古彤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嫁衣袖中窜出数十条黑丝,如活物般缠向僧人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赤月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月蚀剑上。剑身符文次第亮起,银红剑气织成光网,将黑丝尽数斩断。沃玛趁机将最后那颗雷击木念珠按在古彤眉心,诵咒声如雷霆炸响:
\"破!\"
古彤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支配。紧接着,一缕黑烟从她的天灵盖缓缓升起,宛如一条黑色的小蛇,在空中盘旋着。这缕黑烟逐渐凝聚成一个小人的模样,虽然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位中年文士的面容。
“叔父?”古彤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她艰难地抬起头,满脸惊愕地看着那团黑烟,似乎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怎么会……”
黑烟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秦家女子世代为皇朝贵妇,这是祖训!”黑烟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但你父亲竟然要将你许配给西风家的小子,这简直就是对家族的背叛!”
古彤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沃玛突然出手,只见他衣袖一挥,一道雷光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直直地劈向那团黑烟。雷光瞬间将黑烟劈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赤月连忙上前扶住瘫软在地的古彤,他惊讶地发现,古彤原本苍白如纸的面色竟然渐渐恢复了温润,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沃玛拾起地上的玉镯,只见他的指尖雷光流转,眨眼间,玉镯便在雷光的灼烧下熔化成了一堆粉末。
“情蛊已除,但施术者尚在。”沃玛面色凝重地说道,“少将军今后需谨防秦家内鬼,以免再生事端。”
“大师大恩,没齿难忘……”赤月满脸感激之情,正准备向沃玛行礼,以表达自己的谢意,却突然被沃玛抬手制止。
赤月有些惊愕地看着沃玛,只见这位灰衣僧人异色的瞳孔正直视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他的灵魂。
“不必谢我。”沃玛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他日你若能成为一方霸主,只需记得今日的因果便可。”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赤月耳边炸响,他不禁想起当日在黑龙泉畔,魔龙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赤月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古彤突然冲上前去,紧紧拽住沃玛的僧袍,焦急地问道:“大师,我叔父他……”
沃玛缓缓转过头,看着古彤,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轻轻抚摸着古彤的发顶,安慰道:“你的叔父,不过是个被君王控制的可怜人罢了。”
这个动作使得沃玛的袖口微微上扬,露出了里面的雷纹。赤月定睛一看,那雷纹竟然是阿古达寺庙秘宗的“降魔印”!
“记住,真正的诅咒从来不是血脉,而是人心。”沃玛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在赤月和古彤的心头回荡。
当赤月踏出雷音阁的门槛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被寺庙墙壁上的壁画所吸引。这些壁画原本描绘着古老的传说和故事,但此刻,他发现其中一幅有了新的内容。
在那幅壁画中,原本被七根锁链紧紧束缚的魔龙下方,竟然多出了一个银甲将军的身影。这个将军身姿挺拔,威风凛凛,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剑。令人惊讶的是,那把剑的纹路竟然与赤月手中的月蚀剑一模一样。
赤月站在壁画前,凝视着那幅巨大的画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壁画中的银甲将军英姿飒爽,手持月蚀剑,威风凛凛,让人不禁为之倾倒。然而,赤月对这位银甲将军的身份却一无所知,他与月蚀剑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呢?
正当赤月陷入沉思时,他突然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身旁的沃玛身上。沃玛一脸微笑,似乎对赤月的举动早有预料。赤月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平静的声音对沃玛说道:“下月初三,我将举行大婚。”
这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赤月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沃玛微微一笑,回应道:“将军大婚,本座自然会前往,而且我准备好了几个和你手镯及项链有关的礼物。”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记忆神物?\"赤月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沃玛的话中别有深意,而那个所谓的“因果”,或许只有在月蚀之夜才能揭晓。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但赤月的心中却隐约感觉到一股暗流涌动,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迎亲的队伍再次启程,古彤靠在赤月的怀中,已经沉沉睡去。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完全没有察觉到赤月此刻心中的波澜,赤月低头看着怀中的古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