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茧裂开的瞬间,火星如萤火般四散飞舞。烈九抱着昏迷的秦古彤踏出,黑袍上还残留着未熄灭的火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底流动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烈九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般。他将秦古彤轻轻交给东溪,自己却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齐云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手臂。就在肌肤相触的刹那,她腕间的火焰纹章突然发烫,一股奇异的热流顺着指尖涌入体内。更令她震惊的是,透过烈九的袖口,她分明看到他的皮肤下有金色流光游走,如同熔岩在血管中流淌——这分明是《火焰诀》修炼至大成才有的异象。
\"你...\"齐云裳瞪大眼睛,话未说完,烈九已经迅速抽回手臂,用宽大的黑袍遮住了那奇异的景象。
\"多谢。\"他低声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却带着一丝齐云裳从未听过的语调。
烈九转向齐老爷子,两人目光相接,似乎达成了某种无言的默契。老爷子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
\"云裳。\"烈九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这个送你,好好待它。\"
话音未落,一道火焰光芒从他心口迸发,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径直没入齐云裳的眉心。她只觉得眼前一花,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火焰精灵的诞生、辉煌、衰落,以及那场几乎灭族的惨剧...
\"啊!这是...\"齐云裳双眼闪烁着金色光芒,整个人如雕塑般定在原地。两个呼吸后,当她回顾完整个火焰精灵族群的历史,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它们这么悲惨?\"
那不仅仅是一份力量传承,更是一个濒临灭绝的种族的全部记忆与希望。
烈九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温柔:\"嗯,善待它们,延续它们生命。\"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齐云裳鼻尖发酸。她下意识地看向爷爷,发现老人正眯着眼睛,用一种审视未来孙女婿的目光打量着烈九。
\"我会的,我要它,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话一出口,齐云裳就后悔了,这说的什么蠢话!她感觉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烈九嘴角微扬,转向无忧老人:\"老爷子...很特别。\"
齐云裳急忙解释:\"爷爷个性恩怨分明,只是有点孩子气。\"
就在这时,巴相宇和哈鲁大祭司走上前来,面色凝重:\"城主,祖玛和沙风他们.......\"
烈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望向北方的星空。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无尽虚空,投向那遥远的地方。夜风吹动他的黑袍,猎猎作响。许久,他才缓缓转身,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待救的兄弟们,还在等着我们。云裳、齐老爷子,还有东溪,我们该启程了……\"
\"哼!\"东溪突然打断他,手中银针寒光闪烁,\"别担心你们的兄弟了,他们已经被玄霄子和……救了。此刻,恐怕他们已经在赶回盟重的路上了吧。\"
烈九听后,心中一阵狂喜。他原本还担心兄弟们的安危,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然而,他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隐隐觉得东溪说话的语调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开心或者高兴的意思。
他疑惑地看向东溪,只见她的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怨恨,烈九不禁暗自思索道:“妹子,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这时,一旁的巴相宇也注意到了东溪的异常,他好奇地问道:“咦!这里面难道有什么故事吗?玄霄子又是谁呢?嗯?”说着,他也将目光投向了东溪。
东溪狠狠地瞪了巴相宇一眼,然后没好气地回答道:“他是我的同门师兄,就是你们山谷密道出来时,见到的那个男道士。这次下山,是因为掌门太虚真人说他会有什么道心劫难,而唯独我能够化解。所以,我才被派来协助他。可
谁能想到,你们出现在这里,结果他却!带着人跑了!!!哼!”
烈九和巴相宇同时愣住:\"啊?嘶........怪我喽?\"
哈鲁大祭司眼中精光一闪,暗自思忖:\"玄霄子?道心劫?神啊!这故事深啊!\"
齐老爷子则抹了把冷汗,暗自庆幸:\"我滴个乖乖,前面那小道士看不出来啊,花心的很啊,我差点将云裳.....!\"
齐云裳这才注意到玄霄子和白璃不见踪影对她......?!!! 她非常理解的轻轻按住东溪微微颤抖的手:\"别急,他们如果是去盟重了。等烈九恢复些,我们...\"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兄弟被玄霄子救了?\"烈九敏锐地察觉到异常,目光锐利地看向东溪。
“是他那个神兽委托,一阵吹来的风儿,向我传递的消息,千真万确!”东溪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
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罢了。她的声音平静而又自然,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好像这风儿真的是他的老友一般,特意跑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似的。
众人皆知东溪能与自然沟通,对此并不惊奇,唯有巴相宇一脸懵懂。
哈鲁大祭司则暗自警惕:\"决不能让这个东溪女子靠近城主烈九,对,绝对不成!她精神上受到了什么刺激...这里面故事太深!\"
他转向齐无忧作揖:\"前辈,可有捷径通往盟重?\"
老爷子正研究秦古彤手臂上新冒出的火焰纹,头也不抬:\"毒蛇山谷有条密道,嗯,就是你们来的那个,前几年我封住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齐云裳,\"云裳你也跟着去吧,好好历练下,融合烈九给你得礼物。\"
\"爷爷!\"云裳娇嗔道,\"我离开了,你怎么办?\"
\"没事,烈九小子留下,和受伤的古彤丫头一起陪我就好,你和大祭司他们,还有东溪快去吧!\"
众人愕然:\"啊?\"
\"那我也不去了!\"云裳撅起嘴。
老爷子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哎,对喽,我就这个意思。\"说罢竟真的拂袖而去,留下一句,\"我拂袖离去,不留功与名!\"
众人面面相觑:\"都留在这陪你玩???这招高啊!秒啊!老爷子。\"
话说玄霄子几个时辰前!!!
山谷密道幽深如蛇腹,岩壁上凝结的冰晶在神兽疾驰带起的风中簌簌坠落,发出碎玉般的清响。
白璃虚软地倚在玄霄子怀中,青丝散乱地铺陈在他靛青色的道袍上,被吻得泛红的唇瓣微微颤抖,雾气朦胧的眸子半睁着望向不断后退的岩壁。
\"我们这漫无目的...\"她气若游丝的话语被神兽粗重的喘息声打断。白璃能感觉到玄霄子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玉扳指透过单薄衣料传来沁凉触感。
覆着青鳞的兽爪在冰面上刮出四道晶莹的轨迹,神兽甩动银白色鬃毛时溅起的雪沫落在二人交握的指尖。
\"快到出口了。\"它鼻息间喷出的白雾在零下凝成细碎霜花,声音低沉如古琴震颤,\"我能感觉到风里的松木香。\"突然压低脖颈避开头顶垂落的冰锥,喉间发出闷笑:\"你们继续,别停。\"
白璃耳尖顿时烧了起来,她分明看见玄霄子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人眉间朱砂在幽蓝冰光映照下宛如一滴将凝未凝的血,道冠垂落的帛带扫过她手背,痒得像一片羽毛。
约莫一个时辰后,当雪巨人妖兽将众人逼至断崖时,玄霄子道冠上垂落的帛带正被疾风吹得缠绕上神兽的犄角。他屈指轻叩坐骑后颈,玉扳指与鳞片相击发出清越声响,如古刹晨钟。
\"应该找到了。\"雪光映得他眉间朱砂愈发鲜艳,袖中暗藏的符纸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你们不必出面了。\"
神兽闻言立即屈起前肢,覆满鳞片的脊梁形成一道优雅的斜坡,让背上二人顺势滑落。
转头时,它琥珀色的竖瞳倒映着白璃绯红的脸颊,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我没事。\"忽然用湿润的鼻尖碰了碰她发烫的手臂,蓬松的尾鬃在雪地上扫出扇形痕迹:\"白璃休息下吧。\"
三十丈外,祖玛的玄铁弯刀正被雪巨人獠牙咬出蛛网般的裂痕,刀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沙风被逼到崖边碎石滚落,眼看雪巨人覆满白毛的巨掌就要拍碎他的天灵盖——
玄霄子踏出第一步时,腰间悬挂的青铜铃竟未发出丝毫声响。七道金光自他袖中激射而出,在凛冽空气中划出灼热的轨迹,所过之处冰雪瞬间汽化成白雾。金光如游龙缠上雪巨人四肢,道家真言化作赤红锁链勒入其皮毛,雪妖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庞大身躯在金光中分崩离析,碎成漫天冰晶。
\"以凡人之躯对抗妖族...\"玄霄子飘然落在二人身前,被劲风掀起的道袍下露出绣着北斗七星的靛青色内衬。他眸色明灭不定,指尖还残留着金色余烬:\"你们可认识东溪?\"
祖玛沾满雪沫的睫毛猛地一颤,弯刀\"当啷\"坠地。沙风捂住流血的手臂倒退半步,瞳孔骤缩如针。远处神兽突然昂首长嘶,惊起飞鸟掠过灰蒙蒙的天际,他们获救了。
话说杏花村银杏山谷这边故事
夕阳西下,杏花村的银杏山谷里飘荡着浓郁的酒香,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飘落,铺满了青石板小路。村口的老槐树下,一群孩童嬉笑着追逐打闹,而村中央的广场上,却早已摆开了十几张长桌,酒坛堆成小山,村民们吆喝着、欢笑着,热闹非凡。
“来来来!烈九小子,这一坛可是老夫珍藏三十年的‘杏花醉’,今日不醉不归!”齐老爷子满面红光,豪迈地拍开酒坛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烈九端坐在桌前,黑袍依旧,但眉宇间却难得露出一丝无奈:“老爷子,我酒量……”
“哎!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说不行?”齐老爷子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他的话,转头冲着厨房喊道,“云裳!再切两盘酱牛肉来!今儿个老夫要好好考校考校这小子!”
厨房里,齐云裳正手忙脚乱地切着牛肉,脸颊微红,嘴里小声嘀咕着:“爷爷真是的,明明知道人家叫烈九,非要灌他酒……”
一旁的东溪抱臂倚在门框上,嘴角噙着冷笑:“呵,男人。”
云裳手一抖,差点切到手指,抬头瞪她:“东溪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东溪轻哼一声,目光飘向窗外:“没什么,只是觉得某些人明明心里高兴得很,却偏要装模作样。”
云裳:“……”
(此时,广场上——)
烈九刚端起酒碗,齐老爷子突然一拍桌子:“等等!光喝酒没意思,咱们来玩个游戏!”
巴相宇眼睛一亮:“什么游戏?”
老爷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简单!铜钱抛起,落地若是正面,你喝;若是反面,我喝!”
烈九:“……”(这游戏有意义吗?)
巴相宇却兴奋地搓手:“好啊好啊!来来来!”
结果——
“叮!”铜钱落地,反面朝上。
老爷子:“哈哈哈!烈九小子,喝!”
烈九:“……老爷子,不是反面您喝吗?”
老爷子捋着胡须,理直气壮:“哦,老夫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规则临时改了!”
烈九:“……”
(厨房内——)
云裳端着牛肉走出来,正好看到烈九被灌第三碗酒,忍不住跺脚:“爷爷!您再这样,我……我以后不给你酿酒了!”
老爷子假装没听见,笑眯眯地又给烈九满上:“来来来,这碗是‘银杏酿’,入口绵柔,后劲十足!”
烈九深吸一口气,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时,眼底已泛起一丝醉意,但嘴角却微微上扬:“老爷子,您这酒……确实不错。”
老爷子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有胆量!老夫喜欢!”
(角落里——)
哈鲁大祭司默默扶额,低声对巴相宇道:“完了,城主被灌醉了,待会儿不会发酒疯吧?”
巴相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发酒疯倒不怕,就怕他酒后吐真言……”
哈鲁大祭司一愣:“什么真言?”
巴相宇神秘一笑,压低声音:“比如……对齐姑娘的心思?”
哈鲁大祭司:“!!!”
(此时,云裳正红着脸给烈九递上一杯醒酒茶,烈九抬眸看她,目光深邃,缓缓道:“云裳……”)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人竖起耳朵——
“砰!”突然,村口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回头,只见一个醉醺醺的胖老头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半壶酒,大着舌头喊道:“齐……齐老头!你的‘杏花醉’……嗝……我…秦雷轩…也要喝!”
东溪:“!!!”(手中茶杯捏碎)
云裳:“???”(这又是哪一出?)
老爷子拍桌狂笑:“哈哈哈!今晚热闹了!来来来,都坐下,今晚谁也别想醒着出去!”
烈九扶额,低声道:“……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巴相宇拍拍他的肩,幸灾乐祸:“城主,认命吧,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杏花村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秦雷轩——秦家老祖,齐无忧的至交,秦古彤的太爷爷,一身傀儡术法惊天地、泣鬼神。他此来,正是为了寻找他的重孙女秦古彤。
当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秦古彤身上时,醉意瞬间消散,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小彤儿这是怎么了?\"
烈九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秦古彤身前:\"前辈,她只是消耗过度,休息片刻便好。\"
秦雷轩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你是谁?为何身上有我秦家'火诀'的气息?\"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齐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向烈九。
烈九面不改色:\"晚辈烈九,与秦姑娘是以前武校的好友。至于前辈所说的'火诀',恕晚辈不知。\"
\"不知?\"秦雷轩冷笑一声,突然抬手,一道赤红光芒直射烈九心口,\"那就让老夫试试你的斤两!\"
电光火火间,齐云裳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个箭步挡在烈九身前。她腕间的火焰纹章光芒大盛,竟将那赤红光芒尽数吸收。
\"秦爷爷!\"她声音发颤却坚定,\"烈九救了古彤妹妹,您不能这样!\"
秦雷轩愣住了,齐无忧则哈哈大笑:\"老秦啊老秦,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臭脾气!来来来,先喝酒,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秦雷轩看看齐云裳,又看看烈九,最后目光落在昏迷的秦古彤身上,终于叹了口气:\"也罢,先让我看看小彤儿。\"
烈九微微侧身让开,但目光始终警惕。
秦雷轩检查片刻,眉头渐渐舒展:\"确实只是睡着了...不过这火焰纹...\"他猛地抬头,\"齐老头,你给她用了'火灵塑体'?\"
齐无忧笑而不答,只是举起酒坛:\"三十年陈酿,不喝就没了。\"
秦雷轩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接过酒坛,仰头痛饮。酒液顺着他的胡须滴落,在月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小子,\"他突然转向烈九,\"不管你是谁,既然救了小彤儿,就是我秦家的恩人。今晚,不醉不归!\"
烈九嘴角微抽,看向齐云裳,后者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杏花村的宴席就这样开始了。酒过三巡,秦雷轩已经和齐无忧勾肩搭背,唱起了不知名的古老歌谣。
巴相宇和哈鲁大祭司也喝得满脸通红,正在比试腕力。东溪独自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烈九借故离席,来到村口的老银杏树下。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你还好吗?\"齐云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烈九没有回头:\"你该去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
\"爷爷他们是故意的,\"齐云裳走到他身边,仰头看着满天繁星,\"想把你灌醉,好套你的话。\"
烈九轻笑一声:\"我知道。\"
\"那个...火焰精灵的事,谢谢你。\"齐云裳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纹章,\"我会好好珍惜它们的。\"
烈九终于转头看她,月光下,少女的侧脸如同精雕细琢的白玉,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心中一动,正要说些什么,突然——
\"找到了!\"秦雷轩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两个小家伙躲在这里谈情说爱呢!\"
齐云裳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秦爷爷!您胡说什么!\"
秦雷轩哈哈大笑,一把拽住烈九的胳膊:\"来来来,小子,陪老夫喝几杯!今晚不把你喝趴下,老夫就不姓秦!\"
烈九无奈地被拖回酒席,回头看了齐云裳一眼,眼中满是求救的信号。齐云裳掩嘴轻笑,跟了上去。
这一夜,杏花村的酒香飘得很远很远...
欲知后事如何 且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