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陆昭雪周身那冻结数丈空间的极寒领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被冰封的熔岩巨石发出“嘎嘣嘎嘣”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表面厚厚的坚冰寸寸崩裂,化作漫天晶莹的冰尘。下方凝固的噬灵蚁群,冰壳碎裂,这些贪婪的魔物只是僵硬了一瞬,随即发出更加疯狂的、如同亿万细碎刀片刮擦岩石的“沙沙”嘶鸣,如同黑色的死亡浪潮,再次汹涌扑来!被冻结的岩浆雨重新化作滚烫的赤红火滴,带着灼人的热浪和刺鼻的硫磺恶臭,劈头盖脸地砸落!
短暂的喘息,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一滴水,瞬间蒸发殆尽。毁灭的狂潮,以更加凶暴、更加绝望的姿态,重新将众人狠狠拍入深渊!
“呃!”夜无痕闷哼一声,无光匕首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幽影,将重新砸落的碎石和岩浆火滴挑飞,但更多的噬灵蚁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他的裤脚向上攀爬,尖锐的口器疯狂啃噬着护体灵力,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他脚步踉跄,守护的圈子被迫缩小,手臂上瞬间添了数道深可见骨、被蚁酸腐蚀得焦黑的伤口!
“十七!醒醒!”巫铃哭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怀中昏迷不醒的铁十七。他灰败的脸上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那点微弱的固本守神符光在他身上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几只噬灵蚁已经爬上了巫铃的手臂,撕咬着她的皮肤,带来钻心的刺痛和麻痹感,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拼命想把铁十七挡在身下。
云织月的心眼感知中,那刚刚被陆昭雪冰域强行压下的毁灭风暴,以十倍、百倍的凶戾反扑回来!夜无痕的防线在崩溃,巫铃的绝望哭喊如同尖锥刺入识海,铁十七的生命之火微弱得如同萤火…而更恐怖的,来自遗迹深处!
那里,被林远山强行催动的黄泉大阵核心,如同一个贪婪的、通往九幽地狱的巨口,爆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力!无数道粘稠如实质、散发着无尽怨毒与死寂的灰黑色气流——那是被大阵强行抽取的亡魂残念与幽冥鬼气——如同亿万条扭曲的毒蛇,从崩塌的岩壁缝隙、从龟裂的大地深处、甚至从那些被冻结又复苏的噬灵蚁体内,丝丝缕缕地被强行抽离出来,发出无声却足以撕裂魂魄的尖啸,疯狂地涌向地火喷涌的核心!
灰黑的气流汇聚、压缩、旋转,在地火那暗红炽烈的岩浆上方,形成一个巨大无匹、缓缓转动的漩涡!漩涡的中心,一点纯粹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幽暗光芒正在急速凝聚、膨胀!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寂灭万物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巨山,轰然降临!空气变得粘稠如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刀片,连思维都仿佛要被冻结、碾碎!
那是真正的幽冥鬼火!黄泉大阵的终极杀招!一旦那点幽暗完全凝聚爆发,别说他们,这片遗迹连同地火核心,都将被彻底冻结、崩解,化为幽冥的一部分!
“来不及了!”云织月失声惊呼,惨白的脸上血色尽褪,捧在手中的玄奥卦盘发出急促而刺耳的嗡鸣,上面的星辰轨迹疯狂乱窜,预示的只有彻底的死寂与终结!她的“心眼”清晰地“看”到,那幽冥鬼火一旦爆发,首当其冲的,就是刚刚强行催动冰莲之力、此刻脸色苍白如纸、身形微微摇晃、显然也到了强弩之末的陆昭雪!然后是夜无痕,是巫铃和铁十七,是她自己…所有人都将在那寂灭的幽暗中化为冰尘!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心脏。
就在这连时间都仿佛凝固的死亡刹那!
一个身影,动了。
是谢青符。
他一直半跪在那里,脖颈处被云织月包扎的白绸早已被重新涌出的鲜血彻底浸透,暗红的血渍在他青灰色的衣襟上晕开大片大片的狰狞印记,像一朵朵开到荼蘼的死亡之花。他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还在微微颤抖,那是过度透支符力、强行绘制固本守神符留下的后遗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脖颈处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识海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反复穿刺。
但当云织月那声绝望的“来不及了”传入耳中,当那股冻结灵魂的幽冥鬼火威压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谢青符低垂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
他的目光,穿越了漫天砸落的滚烫岩浆雨,穿越了重新汹涌扑来的黑色蚁潮,穿越了遗迹深处那正在凝聚死亡漩涡的恐怖景象,精准地、牢牢地锁定在云织月的脸上。
那张脸,失去了往日的清冷与疏离,此刻只剩下因极致恐惧和透支而呈现的惨白,失明的双眼茫然地“望”着毁灭降临的方向,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湿痕。她纤细的身体在幽冥鬼火的威压下微微颤抖着,却依旧固执地捧着那枚疯狂示警的卦盘,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连接。
谢青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被投入滚烫的熔炉!
痛。
无法呼吸的痛。
比脖颈处封印碎裂、比识海崩裂、比全身灵力被抽干的痛苦,加起来还要剧烈千万倍的痛!
他不能让她死。
绝不能。
这个念头,如同燎原的烈火,瞬间焚烧掉了他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理智!一股无法形容的、源于生命最深处、超越极限的力量,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他濒临枯竭的躯壳内轰然爆发!
“织月…”
一声低唤,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温柔和决绝。
云织月浑身剧震!心眼感知中,谢青符所在的位置,一股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炽热、无比疯狂的生命之火,骤然冲天而起!那火焰并非真实,却比任何真实的火焰都要灼目,都要…不顾一切!
“青符!不要——!”陆昭雪嘶声厉喝,冰魄剑指向谢青符的方向,试图用残余的冰寒之力阻止他!她“看”到了,看到了谢青符体内那股正在疯狂燃烧、焚烧一切的力量!
晚了。
“嗤啦——!”
一声刺耳至极、令人头皮瞬间炸开的撕裂声!
谢青符的右手,那只曾执笔描绘万千符箓、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猛地抓住了脖颈上那早已被鲜血浸透、勉强维系着最后封印的白绸!
那是云织月的覆目白绸!是她亲手为他包扎,带着她体温和气息的白绸!
没有丝毫犹豫!
他狠狠一扯!
布帛撕裂!
连同那布帛下,早已布满蛛网般裂痕、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形态的古老封印符文,被这股决绝的巨力彻底撕碎、崩解!
“噗——!”
一大口滚烫的、带着浓郁灵光和内脏碎块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鲜血溅落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腾起刺鼻的白烟!
封印,全碎!
一股狂暴、混乱、带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色能量,如同被囚禁万载的凶兽,瞬间从他脖颈处那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中喷薄而出!那能量充满了暴戾和不祥,如同失控的岩浆,疯狂地灼烧、侵蚀着他脖颈的皮肉、血管,甚至骨头!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碳化!伤口周围的肌肉剧烈地抽搐、萎缩,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焚烧!
“呃啊啊啊——!”无法形容的剧痛让谢青符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投入油锅的活虾!脖颈处传来的不仅仅是皮肉的灼烧,更是灵魂被寸寸撕裂、被地狱之火反复炙烤的极致酷刑!他英俊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变形,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凸,如同狰狞的蚯蚓,汗水混合着血水,如同小溪般从脸颊、下巴疯狂淌落!
然而,他的右手,却以一种超越极限的稳定和精准,猛地抬起!
指尖,蘸满了从他脖颈伤口处疯狂涌出的、带着他生命本源和暴烈符力的滚烫鲜血!
那血,不再是纯粹的鲜红,而是燃烧着暗金色的光焰!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遗迹深处那即将完全凝聚、散发出寂灭气息的幽冥鬼火漩涡!眼神里,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剩下一种焚尽天地的疯狂和…一种近乎解脱的温柔。
“以我血为引…燃我魂为薪…”他嘶哑地、一字一句地低吼,每一个字都带着喷溅的血沫,却蕴含着一种撼动天地的力量!
指尖蘸着燃烧的鲜血,在身前虚空中,疾速划动!
不是画在符纸上,而是直接以虚空为符纸,以生命精血为符墨!
第一笔落下,一道燃烧着暗金火焰的血色轨迹在虚空中浮现,带着焚灭八荒的暴烈气息!
第二笔紧随其后,与前一笔交错勾连,火焰轨迹骤然明亮,周围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噼啪”的爆鸣!
第三笔、第四笔…他的手臂化作一片模糊的残影!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碎的韵律!每一次指尖的挥动,都从他脖颈那恐怖的伤口中带出大股大股燃烧的鲜血!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枯叶,但那蘸血画符的手,却稳得如同亘古磐石!
“焚…天…符…阵!”
随着他最后一声如同濒死凶兽般的咆哮,一幅由三千道燃烧着暗金火焰的血色符文构成的、巨大无比、繁复玄奥到极致的符阵,在虚空之中煌煌成型!
符阵成型的刹那,整个崩塌的遗迹空间都猛地一滞!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砸落的熔岩雨悬停在半空。
汹涌的噬灵蚁潮保持着前扑的狰狞姿态。
连遗迹深处那幽冥鬼火漩涡的旋转,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唯有那三千道血色符文,在燃烧!在咆哮!在释放着一种要将整个天地都拖入毁灭烈焰中的、无与伦比的恐怖威能!
“嗡——轰!!!”
符阵爆发出比地火喷发强烈百倍、千倍的轰鸣!三千道燃烧的符文如同三千条挣脱束缚的灭世火龙,咆哮着、翻滚着、纠缠着,汇聚成一道直径超过十丈、纯粹由焚天之火构成的通天火柱!
火柱呈暗金与血红交织,核心处是刺目的亮白!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出扭曲的黑色涟漪!那些被黄泉大阵抽离出来的灰黑色幽冥鬼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无声尖啸,瞬间被焚烧成虚无!扑在最前面的噬灵蚁群,连灰烬都没能留下,直接在恐怖的高温中气化!坚硬的岩石如同蜡油般融化、流淌!连那喷涌的地火岩浆,在这焚天之火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如同臣子遇见了君王!
毁灭性的火焰洪流,带着谢青符全部的生命、灵魂和不灭的意志,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罚之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狠狠轰向了遗迹深处那刚刚凝聚成型、散发着寂灭寒意的幽冥鬼火漩涡!
“嗤——!!!”
极致的火焰与极致的寒冰,两种代表着毁灭本源的力量,在遗迹核心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又仿佛要被瞬间汽化的恐怖湮灭!
暗金血焰与幽暗鬼火疯狂地互相侵蚀、吞噬、湮灭!接触的界面,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裂,露出后面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黑暗虚空!刺眼到无法直视的强光伴随着足以震碎耳膜的、高频而尖锐的能量嘶鸣,瞬间席卷了整个遗迹!强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坚硬的岩石还是汹涌的蚁群,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无声消融!
遗迹在两种力量的疯狂角力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远古巨兽濒死的哀鸣!更大规模的崩塌开始了!穹顶彻底碎裂,无数巨大的岩块如同陨石般砸落!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鸿沟,滚烫的岩浆如同地狱的血液般喷涌而出!
陆昭雪脸色煞白,冰魄剑再次嗡鸣,一层薄薄的冰蓝色光罩艰难地撑开,勉强护住她和最近的云织月、巫铃以及昏迷的铁十七,但在那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下,光罩剧烈地颤抖,裂痕密布!夜无痕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撞在后方一根摇摇欲坠的石柱上,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想要爬起。
而风暴的中心,谢青符的身影,在那通天火柱轰出的瞬间,就被彻底吞没。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那湮灭一切的光与声,终于开始减弱。
遗迹深处,那恐怖的幽冥鬼火漩涡,消失了。被焚天符阵硬生生烧出了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熔岩的、焦黑的空洞!残留的焚天之火如同附骨之疽,在空洞边缘的岩石上“噼啪”燃烧,散发着驱散幽冥的炽热。黄泉大阵的运转,被这搏命一击硬生生打断、重创!
代价是…
当刺眼的光芒散去,残存的火焰映照下,一道身影缓缓地、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去。
是谢青符。
他倒下的地方,身下的岩石被灼烧出一个浅浅的人形凹坑,边缘还流淌着暗红的岩浆。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那件青灰色的衣袍早已在符力反噬和高温下化为飞灰,露出焦黑碳化、布满恐怖裂痕的躯体。尤其是脖颈处,那封印破碎的地方,只剩下一个触目惊心的、深可见骨的焦黑窟窿,边缘的血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琉璃状,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他的右臂,从肩膀到指尖,已经完全碳化,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毫无生机的焦黑,如同一段被烈火焚烧过的枯枝,无力地垂落在滚烫的岩石上,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化为飞灰。
然而,他的左手,却奇迹般地相对完好。虽然同样布满灼伤的痕迹,皮肤焦黑皲裂,鲜血淋漓,却顽强地保留着基本的形态。
他的头微微偏向一侧,空洞的、失去所有焦距的眼睛,却仿佛穿透了这炼狱般的崩塌景象,穿透了弥漫的硝烟和尘埃,精准地“望”向一个方向。
那里,云织月在陆昭雪撑起的、布满裂痕的冰蓝光罩内,失明的双眼“看”着这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空茫的死寂。仿佛她的灵魂,也随着那焚天一击,被一同抽走了。
一丝极其微弱、极其艰难的弧度,在谢青符那布满血污和焦痕、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嘴角,缓缓地、吃力地向上牵扯。
那是一个笑容。
一个混杂着无边剧痛、生命流逝的虚弱、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圆满的释然与温柔的笑容。
他焦黑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口型,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看到的人眼中,烙印在死寂的天地之间。
“值…了…”
话音未落,或者说,那无声的意念刚刚传递。
遗迹穹顶,一块被焚天符阵能量冲击得摇摇欲坠、房屋大小的、边缘流淌着暗红岩浆的黑色巨岩,在发出一声令人绝望的“嘎吱”呻吟后,终于彻底脱离了束缚!
它带着毁灭的呼啸,裹挟着万钧之势和灼人的热浪,如同死神挥舞的巨锤,朝着下方那具焦黑的、刚刚露出一丝笑意的躯体,狠狠砸落!
阴影,瞬间吞噬了那道身影。
“不——!!!”
云织月那空茫死寂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尖叫,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她猛地向前扑去,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出陆昭雪的冰蓝护罩!纤细的手指徒劳地伸向那被阴影吞噬的方向,指尖因过度用力而痉挛颤抖,仿佛要抓住那正在消逝的最后一点微光。
“轰隆——!!!”
巨石狠狠砸落!大地剧烈地颤抖!狂暴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和滚烫的尘土,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
尘埃冲天而起,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一切。
只有那巨石砸落的中心,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血肉焦糊味道的烟尘,缓缓升腾。
遗迹深处,焚天之火的余烬还在“噼啪”作响,映照着这末日般的景象。崩塌声、岩浆翻涌声、噬灵蚁群的嘶鸣声再次响起,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名为绝望的毛玻璃。
云织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距离那翻滚的尘埃,只有不到三尺。
却已是生死之遥。
她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前倾倒,被冲上来的陆昭雪死死抱住。失明的双眼空洞地“望”着那尘埃弥漫之处,没有泪水,只有一片彻底的、冰冷的死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随着那声“值了”和这声轰然巨响,彻底地、永远地碎掉了。
焚天烈焰,燃尽了英雄的生命,也灼穿了生者心中最后的光。烟尘弥漫的巨坑如同大地的伤疤,吞噬了那抹最后的微笑,只留下焦土之上,一只微微蜷曲、还残留着余温的左手,五指深深抠进滚烫的岩石里,指缝间,是早已凝固的、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