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的雨季带着黏腻的湿气,永定土楼群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最高的承启楼像一枚巨大的八卦印嵌在山谷间。张三昊站在土楼广场中央,地只印贴着掌心发烫,指尖划过青石板上的刻痕——那是被篡改过的八卦方位,乾位本该朝天的纹路,如今却斜斜指向地底,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掰弯了气脉。
“不对劲,这土楼的聚气阵完全反了。”林晚秋举着平板绕着土楼走了半圈,银镯投射的全息风水图上,本该盘旋向上的金色气脉此刻像拧麻花似的往下沉,“你看,客家宗族的共生气场本该从祖堂往四周扩散,现在全被吸进地底了。”
萧凡靠在土楼的夯土墙边,七柄飞剑在他掌心绕着圈,剑身上的灵光忽明忽暗:“刚问了守楼的阿婆,说半个月前来了个‘风水大师’,给祖堂换了神龛位置,还在四角埋了‘镇宅符’。从那以后,楼里的老人就总做噩梦,小孩半夜哭着说看到‘黑影子抢香灰’。”他弹了弹剑身,飞剑突然朝着土楼西北角飞去,在一块刻着“江夏堂”的石碑前停住,“喏,邪气最重的地方在这儿。”
张三昊走过去蹲下身,指尖拂过石碑底座的缝隙,黑色的雾气顺着指缝往上冒,被地只印的金光一照,发出“滋滋”的声响。“是幽冥阁的‘噬魂咒’,这石碑被改成聚阴阵眼了。”他转头看向土楼中央的祖堂,“祖堂是宗族聚气的核心,神龛位置一改,整个土楼的气脉就成了‘倒灌局’——把活人阳气往地底邪祟那儿送。”
“难怪阿婆说,最近祭祖的时候,香烛烧得特别快,纸钱刚扔出去就被风吹得往地底钻。”林晚秋点开平板里的土楼结构图,指着祖堂的位置,“你看这土楼的造型,本来是‘外圆内方’的八卦局,祖堂在‘人’位,现在神龛移到了‘鬼门’位,等于把宗族的‘根’扎进了阴地里。”
正说着,土楼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蓝布衫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手里攥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额头上全是汗:“张大师,林小姐,你们可来了!昨晚我爹在祖堂守夜,突然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嘴里一直念叨‘香灰被偷了’‘祖宗生气了’!”
这人是土楼的现任楼主李建国,也是江夏李氏的族长。他领着三人往祖堂走,夯土墙的缝隙里不时渗出黑色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个小坑,像被酸腐蚀过似的。
“李族长,你们宗族的神龛里,是不是供着一块‘祖训碑’?”林晚秋突然停下脚步,银镯的光芒猛地亮了一下,“银镯感应到碑上有祝由科的咒文,和我母亲留下的密卷同源。”
李建国愣了一下,点头道:“是有一块,传说是明朝的时候,我们李氏的先祖跟着郑和下西洋,回来后请道士刻的,说是能保宗族子孙平安。”
祖堂的木门一推开,一股混杂着香灰和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正中央的神龛果然移到了西侧,原本供着的祖训碑被一块黑色的石板盖住,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黑色的雾气正从石板缝里往外冒,像沸腾的开水似的。神龛前的香炉里,香灰堆得像小山,却没有一丝热气,摸上去冰凉刺骨。
“这不是普通的石板,是‘噬魂石’。”张三昊伸手按住石板,地只印的金光透过掌心渗进去,石板下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幽冥阁把咒文刻在石板上,再用祖训碑的灵气当诱饵,把宗族的共生气场往石里吸——这哪是镇宅,分明是在养邪祟!”
林晚秋走到香炉边,用银镯在香灰里搅了搅,挑出一点黑色的颗粒:“这香灰里掺了‘离魂散’,普通人闻多了会魂不守舍,老人小孩最容易中招。李族长,你爹晕过去之前,是不是一直在给祖宗上香?”
“对对对!”李建国急忙点头,“我爹说最近香烛不对劲,非要亲自守着,说不能让祖宗受委屈。”
萧凡突然皱起眉头,飞剑朝着祖堂的房梁飞去,剑刃在梁上一刮,刮下一层黑色的粉末:“房梁上也有问题,这是‘腐气咒’,时间长了会让土楼的夯土墙发霉,到时候整个聚气阵就彻底散了。”他顿了顿,飞剑突然转向祖堂的后门,“还有,后门那边藏着个人。”
话音刚落,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人窜了出来,手里攥着一个黑色的布包,转身就想跑。
“想走?”萧凡手指一弹,一柄飞剑瞬间钉在那人脚边,吓得他当场瘫坐在地上。
张三昊走过去,掀开那人手里的布包,里面是一撮撮黑色的香灰,还有几块刻着李氏族人名字的小木牌。“幽冥阁的‘阎罗王’护法派你来的?”他盯着那人的眼睛,地只印的金光照在他脸上,“埋在土楼四角的‘镇宅符’,是不是用来分割宗族气脉的?”
那人浑身发抖,嘴里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林晚秋蹲下身,银镯贴近他的手腕,淡蓝色的光扫过他的脉搏:“他被下了‘封喉咒’,不能说真话。不过我能感应到,他脑子里一直在想‘伪灵媒’‘替换’‘宗主的命令’这些词。”
“伪灵媒?”张三昊心里一动,想起之前在南极昆仑墟的发现,“幽冥阁是想用李氏宗族的共生气场,养出一个‘伪灵媒’?”
就在这时,祖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李建国脸色一变:“不好,是我儿子!他今天非要跟着来祖堂!”
众人急忙冲出祖堂,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站在土楼广场中央,盯着地上的一块青石板发呆,黑色的雾气正从石板缝里往上冒,缠在他的脚踝上。
“小宝!”李建国刚想冲过去,就被林晚秋拉住了。
“别过去,那是聚阴阵的副眼!”林晚秋银镯一挥,一道蓝光打在小男孩身上,形成一个保护罩,“这孩子的生辰八字正好是‘纯阳命’,幽冥阁是想抓他当‘伪灵媒’的容器!”
张三昊立刻掏出三张符箓,踏起禹步,指尖掐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AR定位符箓,起!”三张符箓在空中展开,投射出土楼的三维模型,模型上标着四个红点,正是萧凡说的土楼四角,“萧凡,你去把四角的‘镇宅符’挖出来,用飞剑毁掉,别让它们再吸气脉!”
“好!”萧凡应了一声,七柄飞剑同时飞出,朝着土楼四角飞去。
林晚秋则走到小男孩身边,银镯贴在他的额头,轻声念起祝由科的咒文:“天地自然,秽炁分散——金簇科·解咒咒,去!”淡蓝色的光从银镯里渗出,顺着小男孩的额头往下流,缠在他脚踝上的黑色雾气渐渐消散。
张三昊则走到祖堂前的石碑旁,地只印高举过头顶:“李氏宗族,共气同源——聚气符箓,开!”金色的光芒从地只印中涌出,顺着青石板的刻痕蔓延,被篡改的八卦方位渐渐恢复原样,原本往下沉的气脉开始往上盘旋,像一条苏醒的金龙。
“快,把祖训碑上的噬魂石挪开!”张三昊朝着李建国喊道。
李建国立刻找来撬棍,和几个闻讯赶来的族人一起,合力撬开了黑色的石板。石板下的祖训碑泛着淡淡的绿光,碑上刻着的李氏祖训“敬天爱人,睦邻友族”八个字,在金光的照射下越来越亮。
“不好!”林晚秋突然大喊一声,银镯的光芒剧烈闪烁,“幽冥阁的人来了!”
只见土楼外的山谷里,黑色的雾气滚滚而来,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站在雾气中,手里握着一本黑色的契约书——正是幽冥阁的“阎罗王”护法。
“张三昊,你们坏我好事!”阎罗王冷笑一声,契约书猛地打开,无数黑色的锁链从书中飞出,朝着土楼袭来,“这李氏宗族的共生气场,本是我养‘伪灵媒’的绝佳容器,今天我非要把你们全都变成我的‘噬魂傀儡’!”
“就凭你?”张三昊冷哼一声,地只印的光芒与祖训碑的绿光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金色屏障,挡住了黑色的锁链,“李氏宗族的共生气场,是用来守护子孙的,不是给你养邪祟的!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聚气阵’!”
他转身朝着土楼里的族人喊道:“各位乡亲,幽冥阁想毁了你们的祖宅,吸你们的阳气,大家跟我一起,用宗族的信念,唤醒土楼的守护之力!”
土楼里的族人纷纷响应,老人们拄着拐杖走到广场中央,年轻人扶着老人,小孩们也停止了哭泣,跟着大人一起,朝着祖堂的方向鞠躬。无数淡淡的金色光点从族人身上升起,融入土楼的聚气阵中,金色的气脉越来越粗,像一条金色的巨龙,盘旋在土楼上空。
“不可能!”阎罗王脸色大变,契约书里飞出更多的黑色锁链,却被金色的气脉一一击溃,“我明明已经分割了他们的气脉,怎么还能凝聚起来?”
“因为宗族的信念,不是你能分割的!”林晚秋走到张三昊身边,银镯与祖训碑的绿光同步,“祝由科·十三科,合!”十三道金色的咒文从银镯中飞出,融入聚气阵中,金色的巨龙发出一声震天的嘶吼,朝着阎罗王飞去。
阎罗王吓得转身就想跑,却被萧凡的飞剑拦住了去路。“想跑?”萧凡冷笑一声,七柄飞剑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斗柄,朝着阎罗王飞去,“之前你用‘宗族诅咒’害了那么多人,今天该还债了!”
张三昊也同时出手,地只印的金光与金色的巨龙融合,朝着阎罗王拍出一掌:“地只印·众生善念,去!”
金色的掌印与飞剑同时击中阎罗王,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化为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他手里的契约书掉在地上,被金色的气脉一烧,瞬间化为灰烬。
战斗结束,土楼的聚气阵恢复了原样,金色的气脉盘旋在土楼上空,像一层金色的保护膜。李建国的父亲也醒了过来,被族人扶着走到广场中央,对着张三昊和林晚秋拱手道谢:“多谢张大师,林小姐,救了我们整个李氏宗族!”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三昊笑着说,地只印的光芒渐渐黯淡,“土楼的聚气阵已经恢复了,以后只要你们宗族团结一心,这聚气阵就会一直守护着你们。”
林晚秋则走到祖训碑前,银镯贴近石碑,碑上的咒文与银镯的光芒融合,她突然眼前一亮:“我明白了!这祖训碑上的咒文,是我母亲当年留下的!”她转头看向张三昊,“我母亲当年参与封印赵无常妻子转世后,就来到了这里,用祝由科的咒文,给李氏宗族的祖训碑加持了守护之力,就是为了防止幽冥阁用宗族气脉养邪祟!”
张三昊也凑到碑前,地只印的光芒与碑上的咒文共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碑上的咒文与南极昆仑墟的天玑七符,有着相同的能量波动。“这就对了,你母亲早就预料到幽冥阁会有这一步,所以提前留下了后手。”他看向远方的天空,“看来,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萧凡收起飞剑,走到两人身边,笑着说:“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对了,刚才我在阎罗王的契约书里,看到了一个名字——‘烛龙’,你说这会不会和终极反派有关?”
张三昊和林晚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烛龙……”张三昊喃喃自语,“《山海经》里记载的上古魔神,难道幽冥阁的终极目标,是唤醒烛龙?”
林晚秋点了点头,银镯的光芒再次亮起:“不管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都要做好准备。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太鲁阁,那里还有更重要的线索等着我们。”
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土楼。李建国和族人送他们到土楼门口,老人们还拿出了自家做的茶饼和米酒,非要让他们带上。
“张大师,林小姐,有空一定要再来我们土楼做客!”李建国挥着手喊道。
张三昊和林晚秋也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太鲁阁的方向走去。夕阳下,土楼的金色气脉与晚霞交相辉映,像一幅美丽的画卷。他们知道,这只是旅途的一部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们,但只要他们心怀善念,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战胜所有的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