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洲岛的晨雾里飘着檀香味。
张三昊蹲在妈祖庙前的沙滩上，指尖划过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地只印在掌心微微发烫。这些贝壳的排列轨迹很奇怪，像是有人刻意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最北那颗贝壳里还嵌着张褪色的平安签。
“发现什么了？”林晚秋举着无人机跑过来，屏幕上正实时传输着妈祖绕境路线的三维模型，“道医AI刚分析完，今年的绕境路线比往年偏移了三分，正好避开了三处暗礁。”她突然指向模型里闪烁的红点，“但这里不对劲，GpS显示是浅滩，实际却是漩涡。”
张三昊抓起那枚嵌着平安签的贝壳。签文上的“风平浪静”四个字边缘泛着黑气，用AR符箓扫描后，竟浮现出一串乱码——与幽冥阁之前篡改的符咒代码如出一辙。“转轮王的手笔。”他将贝壳抛给萧凡，这家伙正蹲在旁边用手机直播赶海，“你师姐的无人机能定位到签筒的位置吗？”
萧凡突然跳起来，镜头怼向妈祖庙的飞檐：“家人们快看！贫道发现了什么？这檐角的风铃居然是用罗盘改造的！”他偷偷给张三昊使了个眼色，“签筒在大殿左侧，刚才看见个穿黑袍的往那边跑了。”
三人刚摸到大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林晚秋扒着门缝往里瞧，只见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正把平安签往怀里塞，签筒里残留的签纸在他周围盘旋，竟组成了个微型漩涡。
“是转轮王护法！”林晚秋调出祝由科密卷的全息投影，面具上的纹路与记载中的“轮回咒”完全吻合，“他在收集信徒的祈愿力！”
张三昊突然拽过她的手腕，将地只印按在她掌心：“借你的祝由科血脉用用。”他指尖在她手机上飞快滑动，调出卫星导航符箓的编辑界面，“把妈祖绕境路线的GpS数据导进去，我们给漩涡设个‘导航陷阱’。”
林晚秋的银镯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声。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逐渐成型的新符箓，突然明白了：“你想利用信徒的信念力重构洋流？”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将母亲留下的还魂香粉末掺入符箓代码，“但需要有人引导绕境队伍按新路线走。”
“这活儿适合贫道。”萧凡突然脱下道袍，露出里面穿的红色绕境服，“刚才直播时混进了抬轿队，他们还以为我是新来的志愿者。”他拍了拍腰间的剑匣，七柄飞剑正嗡嗡作响，“保证把队伍带得比GpS还准。”
大殿里的转轮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面具下发出齿轮转动般的怪响。他怀里的平安签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纸蝶冲向殿门，张三昊趁机甩出刚制作的卫星导航符箓，蓝光如网般罩住纸蝶，将它们重新凝结成签纸，落回签筒时，黑气已消散大半。
“有点意思。”转轮王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转动，青铜面具突然裂开条缝，露出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天师道的小崽子，祝由科的小丫头，你们以为这点手段能挡住酆都大帝的大业？”他猛地拍向签筒，筒身瞬间布满咒文，“这些平安签早就被我换过了，每个祈愿都会变成诅咒！”
林晚秋突然冲向签筒，银镯缠上转轮王的手腕。张三昊趁机发动地只印，大殿的地面突然亮起妈祖绕境路线的投影，新符箓在路线节点上闪烁，与信徒们的手机屏幕产生共振——那些正在直播绕境活动的网友，屏幕上都弹出了“修正航线”的提示。
“你忘了妈祖信仰的核心是什么？”林晚秋将平安签按回签筒，签文上的“风平浪静”突然透出金光，“是‘同舟共济’！”她举着手机冲向殿外，道医AI正在实时统计信徒的祈愿数据，每增加一条祈愿，卫星导航符箓的光芒就亮一分。
转轮王的面具突然碎裂。他看着窗外涌动的人潮，那些举着手机的信徒正在按新路线前进，他们的信念力汇聚成金色的河流，正将漩涡里的黑气一点点驱散。“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供桌，香炉里的灰烬扬起，竟组成了幽冥阁的标记，“酆都大帝说过，凡人的信念不堪一击！”
“那是因为你不懂真正的信仰。”张三昊指着供桌下的暗格，那里藏着本泛黄的航海日志，扉页上的字迹与林晚秋父亲的笔记如出一辙，“二十年前，我师父和林伯父就在这里设下了后手，每道平安签里都藏着‘众志成城’的咒文。”
萧凡突然扛着妈祖轿冲进来，轿帘上的刺绣在符箓光芒下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海神虚影：“家人们给力！绕境队伍已经按新路线绕过漩涡了！”他将直播镜头对准转轮王，“这个戴面具的就是篡改签文的坏蛋，大家快用‘善念值’砸他！”
手机屏幕上的善念值如潮水般涌来。转轮王的黑袍在金光中寸寸碎裂，露出里面的道袍——竟绣着龙虎山的标记。“我……我只是想救我女儿……”他瘫倒在地，青铜面具彻底脱落，露出张布满泪痕的脸，“转轮王用我女儿的魂魄要挟我……”
林晚秋突然蹲下身，将枚平安签塞进他手里。签文上的“阖家平安”四个字泛着柔和的光，用祝由科的“听诊术”扫描后，能看见个小小的魂魄虚影在里面安睡。“我母亲的密卷记载过‘替身咒’。”她调出全息投影，指着其中一页，“用信徒的善念力可以制作‘魂魄容器’，你女儿的魂魄一直在这里。”
张三昊望着窗外逐渐平息的海浪，地只印传来阵阵暖意。那些被冲上岸的贝壳重新排列，这次组成的是“风调雨顺”四个大字，最中间那颗贝壳里，嵌着片林晚秋父亲留下的罗盘指针，正指向幽冥阁总坛的方向。
“看来下一站有方向了。”他将贝壳递给林晚秋，指尖无意间触到她的银镯，两人同时看见段模糊的记忆——二十年前，林母和转轮王的妻子在这里一起绘制平安签，她们的银镯发出同样的清响。
萧凡突然凑过来，举着手机展示新增的粉丝数：“家人们说了，下次直播想看贫道跳妈祖祭舞！”他突然指向海平线，那里出现了艘古船的轮廓，“那是什么？看着像东港的王船。”
林晚秋的道医AI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弹出王船的三维模型，船舱里堆满了黑色的陶罐，罐口的咒文与枉死城的锁链如出一辙。“是平等王护法。”她握紧手里的平安签，银镯的响声越来越急，“他想把瘟神咒混进烧王船的仪式里。”
张三昊抓起那枚嵌着罗盘指针的贝壳，地只印在掌心剧烈发烫。他望着逐渐靠近的王船，突然明白妈祖护航阵的真正意义——所谓守护，从来不是挡住风浪，而是让同舟共济的人，有勇气面对任何漩涡。
“通知中华道盟，准备拦截王船。”他将卫星导航符箓的权限分享给所有玄门弟子，“顺便告诉他们，贫道发明了新功能——‘集体善念导航’，保证让平等王找不到北。”
林晚秋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动的善念值，突然笑了。母亲日记里说的“信念即良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远处的妈祖绕境队伍还在前进，信徒们的歌声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像支永不褪色的平安签，镌刻在湄洲岛的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