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艺、鳞陆耳畔忽然传来垂云的声音,沉稳而果决:“你们也跟过去搭把手,家里有我。”
二人对视一眼,毫不迟疑,立刻朝着风毅离去的方向疾步追了上去。
身影很快融入前方的夜色里。
屋内。
垂云紧闭的双眼早已睁开,眼底深处仿佛有金色的火焰一闪而逝。
他身上的气息圆融深邃。
外面的变故,从两位长老假意求和到骤然发难、擒走风尔。
再到风毅追出,整个过程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感知之中。
“前辈。” 垂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在胡扯识海中响起。
胡扯那缕近乎透明的神识虚影漂浮在他身侧。
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还带着点看戏的兴味。
“急什么?那两个老东西,鬼迷心窍,眼里只有那兽袋里的螳螂。他们还没从风尔那傻小子嘴里撬出如何驯养、控制这些螳螂的秘密呢,暂时舍不得杀他。”
他顿了顿,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淡漠,“这几个小崽子,在老夫眼皮子底下修炼,有老夫护着,顺风顺水惯了。这次原始森林回来,本事是涨了不少,但终究……还是太嫩。不懂得人心能险恶到什么地步。让他们吃点亏,尝尝被信任,哪怕是假装的信任,背后捅刀子的滋味,不是什么坏事。不经历这些,他们永远学不会在外面,对任何人都要留十二分心眼。特别是那些前一秒还喊打喊杀,后一秒就跟你称兄道弟的货色。”
垂云沉默了。
他知道胡扯说得对。
他们确实大意了。
被对方示弱的表象所蒙蔽。
他担忧风尔的安危,但更明白胡扯这是在用最残酷的现实给他们上课。
原始森林的历练教会了他们与天斗、与地斗、与凶兽斗。
却没能教会他们如何防备人心最深处的毒蛇。
风尔的轻信,或者说,是对“停战”后对方底线的错误判断,导致了此刻的危局。
这代价,或许残酷,但……似乎又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冲出去的冲动,盘膝坐稳。
胡扯眼梢一挑,压低声音道:“我隐在暗处跟过去看看,你放心,只要没性命之忧,我绝不插手。”
垂云心头掠过一丝犹豫。
这话听着实在让人没法全然安心。
但眼下别无他法,胡扯又是他们的师父,相信他是有分寸的。
垂云终是颔首应道:“那他们……就拜托前辈了。”
话刚说完,胡扯的身影已如轻烟般隐入暗处。
垂云也随即起身,快步走到屋外。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
指尖凝起微光,拂过之处,碎石归位,血迹淡去。
方才打斗留下的凹痕与裂痕竟一点点平复如初。
片刻间便将现场收拾得看不出半分争斗痕迹,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邢长老和胖长老拖着被禁锢的风尔,如同拖着沉重的麻袋。
在崎岖的山道上狼狈逃窜。
一天一夜激战耗尽了他们大半的灵力,此刻驾驭遁光都显得摇摇欲坠。
只能依靠两条腿在山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风尔现在被邢长老像拎小鸡般提着。
脖颈和丹田处传来的剧痛与灵力禁锢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风毅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幽灵。
借助原始森林锤炼出的顶级潜行技巧,远远缀在后面。
茂密的树冠、嶙峋的怪石都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死死锁定前方三人。
寻找着任何一个可能救下风尔的破绽。
然而,那只肥厚的手掌,始终如同铁钳般扼在风尔的咽喉要害处。
没有丝毫松懈,指尖甚至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仿佛随时能捏碎那脆弱的喉骨。
邢长老时不时还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不断探查着任何可能的追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