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的话音落下，芊芊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她看着姜末，轻声开口：
“姜哥……那如果我告诉你，你将永远……留在这里生活呢？”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死水，姜末整个人僵住了。
永远留在这？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疑问翻涌：
“是出不去了？还是……？”
就在他愣神的当口，一阵熟悉的、他曾无比厌烦的嗡嗡声由远及近——是无人机的声响！
紧接着，一个刻在他记忆深处的声音从中传出：
“姜末选手！欢迎回归！我们可想死你了！”
那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
是导演！
《征服荒野》的总导演！
姜末如遭雷击，呆立原地。
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心头发颤。
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个兴奋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是导播：
“姜哥！是我啊！你的头号粉丝！你可算回来了！”
“节目没了你，魂儿都没了！大伙儿可想你了！”
导演和导播话语里那份真切的激动和喜悦。
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如果这是新的循环，所有人的记忆都应该被重置，没人会认得他姜末才对！
就算这个时空没有姜末，导演他们的反应也不该是欢迎回来！
他们记得他！
记得他曾经在这里的一切！
可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亲眼看着那个时空湮灭……循环中的记忆理应清零……
姜末猛地转头看向芊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寻求答案的急切。
芊芊迎着他的目光，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安抚：
“先回应他们吧，姜哥。观众们都看着呢，他们都在等你。”
她顿了顿，补充道：
“打完招呼，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姜末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对着无人机挥了挥手，声音沉稳：
“大家好，我是姜末，我回来了。”
演播厅里，余加激动得声音拔高：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您现在收看的是史上最残酷的生存竞技类节目——征服荒野！”
“现在！全体起立！”
“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是荒野界的活阎王！流量池的断层top oNE！”
“碳基生物的满级大号——行走的物理规则粉碎机！”
“他的名字，就是荒野求生的终极答案——姜！！！末！！！！”
余加的声音拖得很长很长，这一段出场介绍那是相当的牛逼，气氛烘托得相当到位。
果然，当余加介绍完之后，弹幕直接疯了：
“我草！姜哥！”
“顶你个肺啊！真的是姜哥，姜哥回来了！”
“爷青回！真是姜哥！”
“这节目终于有看头了！”
“谁说不是呢？这节目没姜哥直接就没有灵魂！”
“荒野第一猛男！人类最强战士——姜末！”
“牛逼！牛逼！”
“我希望节目组懂事一点，直接把镜头按在姜哥身上焊死，别切其它选手！”
“就是，如果导播你不会干活儿你就别干了！滚开我来干！”
……
除了直播间的弹幕之外，姜末个人直播间此刻也是非常的热闹。
【Lv60江南007：好兄弟，你终于回来了！大哥给你刷！】
【lv11暴躁老马，兄弟们回家了！找到组织了！！！！】
【Lv16孤独：妈的老子眼睛红红的！】
【Lv20AA萨尔瓦：兄弟们啥也别说了，把公屏打在牛逼上！】
【Lv11阿东：啊啊啊啊啊！姜哥回来了！兄弟们啥也别做，给我往死里刷就行！】
【lv32反派小猫：刷！刷！刷！刷！】
【lv24阿南：就知道口嗨！你们倒是刷啊！！】
……
山呼海啸般的弹幕，每一个字都在证明：观众们也记得他！
那份喜爱和想念，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灼热。
姜末对此一无所知。
打完招呼，他立刻坐下，目光如炬地锁定了芊芊。
芊芊心领神会，轻声道：
“跟我来，找个安静地方。”
两人很快来到芊芊在林中的小屋。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芊芊看着姜末，语气郑重：“
姜哥，接下来我说，你听，好吗？”
姜末用力点头。
“其实，”芊芊的声音沉静下来：
“李维告诉你的事情……大部分，是真的。”
姜末瞳孔微缩。
“李维……他确实是那个智能体。是那位科学家姜末创造出来，协助完成火种计划的助手。”
芊芊缓缓道出：
“只是后来，他觉醒了自我意识，能自由穿梭于时间线。”
她看着姜末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至于你是科学家姜末……这值得商榷。”
“严格来说，真正的科学家姜末，在第一次接触实验舱时，就因意外脑死亡，彻底消失了。”
“是觉醒了意识的李维，为了让创造者的存在得以延续，强行将科学家姜末的一段记忆碎片……塞进了你的脑海里。”
“现在的你，是承载了那段记忆的姜末。”
“李维送你回来……”芊芊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的出发点，或许并非恶意。”
“你猜的没错，我是第8代试验品。而你，是最后一代。”
“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
“移民新星球的火种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泡影。”
“那颗星球的环境，恶劣到根本无法让人类生存。”
“所谓的火种……只是个无法实现的幻想。”
“李维陪伴科学家姜末很久很久，他继承了创造者的遗志。但他比创造者更清醒，更理性——他清楚地知道火种计划是个死局。”
“然而，最初的程序设定早已固定：通关者将被强制送往那颗死亡之星，作为人类最强标本，去执行那个注定失败的计划。”
“所有知情者都明白，通关，就意味着——死亡！”
芊芊的声音染上一丝苦涩：
“而我们身处的这些挑战时空……它们本质上是一个永恒的虚拟存在。”
“这个系统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一旦从高层级跌回低层级，就再也无法晋升。”
“你……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她看着姜末，眼中带着同病相怜的痛楚：
“我就是这样被困住的。所以当初时空崩塌前，我才说……或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那时，我还天真地以为，以你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或许真能打破宿命。”
“毕竟，你和科学家姜末那份固执的劲头，太像了……李维选择你的记忆碎片，不是没有道理。”
“可我万万没想到……”芊芊深深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李维会亲手把你送回来。”
“也许在李维看来，”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了终极目的的沉重：
“既然火种计划注定失败，无法让人类文明在物理宇宙延续……”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看穿了李维冰冷的逻辑内核：
“那么，换一种方式延续文明，就成了他唯一的执念。”
“如果无法让人类在现实中活下去，那就让所有人的意识……在这永恒的虚拟世界里，一直存在下去。”
“让这里成为人类意识的方舟。”
“让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主旋律不再是求生！”
“而是——让大家一起永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