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复古的圆形剧场,穹顶垂落星纱般的帷幕,烛火在铜灯中摇曳,罗曼迪克站在舞台中央,身后是一面巨大的古董镜框,镜面却映不出他的倒影。
灯光渐暗,只余一束银白追光落在他肩头。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光临【真实与谎言的交界处】……”罗曼迪克微笑,右手向着没有观众的观众席抚胸行礼,“接下来,我会向你们展示魔术真实的一面。”。
他抬手,指尖突然迸出几颗细小的火星,火星悬浮成一行闪烁的文字:“<你将怀疑自己的眼睛>”
罗曼迪克只是抬起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食指的戒指,戒指内侧的磷粉无声洒落,火星便如萤火般飘散。
“有人问我:<罗曼迪克,你究竟骗了观众什么?>”他从虚空抓出一只怀表,表盘没有数字,只有十二个问号,“答案?我欺骗的……从来不是你们的眼睛——”
怀表突然炸裂,齿轮化作金粉洒落,却在触地前凝成一张扑克牌。
“——而是你们对<不可能>的定义。”
“首先,会面黑鸦小姐时,相信会有人疑惑……夜鸢尾是怎么燃烧的?”罗曼迪克举起手,露出手中的夜鸢尾,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金属扣,“花瓣是易燃物造成的,花束内暗藏了镁粉条,而我当时摩擦袖口金属扣,引燃冷焰,就达成了燃烧与幽蓝色火焰的效果。”
“那些黑色的羽毛?”他摊开手,花开始燃烧,待蓝火燃尽,黑色的羽毛从手中飞出,“它们早就被压缩在我的袖口内,在火焰燃烧之后,乌鸦的剪影不过是铁丝框和磁粉的共舞,一切的惊喜都归功于<提前设计好>。”
“至于黑鸦小姐的怀表,正是当她专注于这新奇的魔术时,我在剪影的掩护下拿走的,”怀表在他的掌心轻晃,“而且我早就说过,魔术师永远偷走注意力,而非物品——当然,偷走物品是顺手的事~”
剧场突然开始从顶上如镜片般碎裂、坍塌,露出了场外的【欢乐幻境】。
罗曼迪克从口袋取出一颗看上去很普通的花生,放在掌心,向着观众席展示。
“花生确实浮在空中,但真正在<悬浮>的……是你的常识。”他指尖轻抬,花生悬空,“我只需要让丝线足够细,细到连光都犹豫该不该反射,让磁力足够轻,轻到像呼吸一样难以察觉。”
“而你们?我的观众们,你们只盯着那颗花生,却忘了思考——为什么我的袖子,始终没有碰到桌沿?”罗曼迪克捏碎花生,露出了其中的微小磁铁,他的袖口也有对应磁级,“当然,我还需要感谢黑鸦小姐的场外援助,那颗被动了手脚的花生也是她放在桌上的。”
“巧克力的凭空出现,也就是我提前将它藏在手心,在其他人盯着花生时瞬间完成替换。”
罗曼迪克又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副扑克,向着观众席展示。
扑克的正面都是空白的,但他的手在空白牌面上拂过,瞬间被拂过的牌面浮现出不同的花色,又缓慢消失。
“魔法?不,只是扑克牌涂有透明的热敏材料,在空中气流加速冷却,图案逐渐消失,”他摊开手掌,从一旁的道具桌上拿起一块放在手心,缓慢融化,“我的手套上有发热装置,这就是扑克牌面出现色彩的原因。”
罗曼迪克忽然抬手,身后突然出现一块显示屏,投影出小说前几章的原文。
<一道温和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请各位观众看到这句话,”他微微一笑,指尖轻点屏幕,“魔术师最擅长的,不是<凭空变出>,而是<早有准备>。”
他从一旁拖来一把椅子,放了个假人模特上去,为其套上外衣,手指拨开假人的衣领。
“当各位观众读到<嗓音响起>时,我已经站在他身后有五秒了,”他从假人的衣领内侧取出一枚软糖,“至于糖?当然是在我开口前就放好的。”
“而所谓【凭空摘糖】,不过是让你们以为——魔术是从我说话那一刻开始的,而不是早有预谋,”软糖在罗曼迪克的指尖转了一圈,他的另一只手突然打了个响指,随后又从假人的领口拿出一颗糖,“这是刚放的,惊喜吗?”
“哦对……还有一个观众们觉得,最神奇的魔术,”镜头跟随着罗曼迪克,他走到一处喷泉边,头顶的阳光明媚,“让我们回到现场,我会再为各位观众展示<消失术>……”
罗曼迪克站在喷泉旁,指尖夹着几张扑克牌,他将扑克牌轻轻一抛,纸牌在空中旋转,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扑克飞至最高点时,喷泉突然迸发水雾,阳光穿透水幕,折射出无数细小的彩虹。
就在这一瞬间——
水雾中的水滴将阳光折射,在空气中投影出另一个“罗曼迪克”,半透明如幽灵一般。
而真正的他,借着强光的掩护,悄然退后两步,站在了喷泉雕塑的阴影里。
在扑克牌尽数落地后,“罗曼迪克”也彻底消失在镜头之内。
他去哪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或许是本章接近尾声,他选择用解释魔术的方式退场吧。
“还没结束……”
镜头偏转,在观众席的正中间,罗曼迪克站起身,缓步走到镜头之前。
“魔术不是欺骗双眼,而是让观众亲自编织谎言……”
“现在,我的观众们知道了所有秘密……却依然会为下一场魔术鼓掌,”罗曼迪克抬手,从虚空中缓缓抽出一束玫瑰,花瓣上还凝着未干的露珠,“因为揭秘从不杀死浪漫,它只是证明——”
玫瑰在他掌心旋转,花瓣突然散落,化作无数闪烁的星尘。
星尘飘散,在空气中拼出“ENcoRE(加演节目)”的字样。
“人们永远渴望,被温柔地欺骗……”
他后退一步,身影逐渐被水雾吞没,最后一缕光熄灭,舞台上只剩下一张黑桃A,牌背用金粉写着一行小字:
「下次,我会藏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