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了沿途的伏击与暗杀,北汉皇帝吴权亲率的大军,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终于抵达了叛军首领相壹最后的藏身之所——巢城。
此城坐落于东岛南部山区的核心地带,名副其实,依傍着陡峭的山脊而建,背靠万丈悬崖,前方只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山道可供通行。城墙并非中原常见的砖石结构,而是利用天然的山势,以巨大的石块混合夯土垒砌而成,与山体几乎融为一体,险峻异常。城头飘扬着相壹家族的旗帜,隐约可见守军身影闪动,戒备森严。
吴权在典韦、祝公道等将领的簇拥下,立于远处高坡,仔细观察这座叛军最后的堡垒。他很快发现,强攻绝非上策。山道狭窄,大军无法展开,大型攻城器械更是难以运抵城下。守军占据地利,只需滚木礌石、弓箭齐发,便能给仰攻的部队造成巨大伤亡。即便不惜代价,用人命去填,攻克此城也必然旷日持久,且损失惨重。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次试探性进攻都充分证实了吴权的判断。北汉军的将士们确实勇猛无比,但在如此险峻的地形面前,他们的一身本领却难以得到充分施展。守军们巧妙地利用了地形的优势,顽强地抵御着北汉军的进攻。
只见那陡峭的山道上,不断有巨石滚落下来,如雷霆万钧之势,给北汉军造成了巨大的阻碍。同时,密集的箭雨也从城墙上倾泻而下,仿佛一场暴雨,让北汉军根本无法向前推进半步。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下,北汉军不仅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还损失了一些人马。
“陛下,这座城池地势险要,坚固异常,若是强行攻打,恐怕并非明智之举啊。”老将典韦凝视着前方那陡峭的山道和坚固的城防,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祝公道也面色凝重地说道:“相壹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必然会像困兽一般拼死抵抗。而且城内的守军皆是他的死忠部族,他们的抵抗意志异常坚定。如果我们强行攻打,即便最终能够攻下这座城池,我军恐怕也会遭受惨重的伤亡。”
吴权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座仿佛与山岳同寿的巢城。他来自后世,深知攻城战中,防守方占据地利时所能带来的巨大优势。他并不打算用北汉儿郎的鲜血去浇灌这座海外孤城。
“传朕旨意!”吴权面色冷峻,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整个战场都能听到他的命令,“即刻停止进攻!”
他的话语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众将面面相觑,心中虽然不解,但都不敢违抗皇命,齐声应道:“遵命!”
吴权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战场,他的眼神冷静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城墙,洞察城中敌军的一举一动。他深知,强攻并非良策,只会让自己的军队遭受无谓的损失。
“各军听令!”吴权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更多的决断,“依险要地势扎营,深沟高垒,务必将这座巢城给朕团团围住!不得有丝毫疏漏!”
众将纷纷领命而去,迅速组织士兵们在城外的山岗、河流等险要之地安营扎寨。一时间,营帐林立,旗帜飘扬,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还有,”吴权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切断巢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尤其是水源和粮道!绝不能让城中的敌人得到任何补给!”
这道命令一下,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挖掘壕沟,修筑壁垒,封锁道路,断绝了巢城与外界的交通。城中的敌军顿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吴权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城中敌军的惊恐和绝望。“相壹啊相壹,你不是想凭借这座巢城负隅顽抗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那朕就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做坐困愁城,什么叫做瓮中之鳖!”
他的目光落在巢城那高耸的城墙之上,心中暗自思忖:“朕倒要看看,你城中的存粮,能支撑你这几千人马吃多久!”
命令迅速传达。北汉大军不再做无谓的强攻,而是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包围圈。各营寨依据地形,扼守住所有可能下山的小径和水源地,挖掘壕沟,设置鹿砦拒马,巡逻队日夜不停。一张无形而严密的大网,将整个巢城笼罩得水泄不通。
吴权这一招“围而不攻”,看似迟缓,实则是当前最为稳妥和老辣的策略。他要以时间和匮乏为武器,兵不血刃地耗尽守军的斗志与存粮。他要让相壹在绝望中,亲眼看着自己的势力一点点枯萎,内部在饥渴与恐惧中逐渐分崩离析。
巢城,这座相壹自以为是的最后屏障,此刻,已然变成了他和他所有死忠部族的巨大囚笼。战争的形势,从激烈的攻防,转入了更为煎熬的消耗与等待。而时间,毫无疑问地站在了实力雄厚、补给充足的北汉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