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坐下时,目光落在桌上一张戈培尔的传单上,上面赫然写着:“凡能携带武器者,应即刻向柏林总司令部报到。即便是伤员,亦可用其丰富的领导经验竭尽全力!” 落款是约瑟夫?戈培尔,柏林国防委员。
就在此时,收音机里原本轻柔的音乐陡然中断,一个声音随之响起:“这里是大德意志广播电台。此刻为您宣读柏林帝国部长兼国防委员发表于柏林战报上的一份呼吁书。
柏林绝不能拱手让予布尔什维克。新的力量不久便会加入我们的战斗。俄国的猛烈进攻必将被血洗。那些在自家房屋与建筑物上悬挂白旗的叛徒,将不再受社区庇护。所有这些建筑物的居住者,不单是叛徒本人,都将被视作叛徒。如同那不配被称为德国一部分的背信弃义的撤退部队,在柏林保卫战中,叛徒必将遭受严厉惩处。柏林人,整个德意志民族都在注视着你们。深思吧!黎明前的时刻最为黑暗,而我们的胜利之鹰必将在新的一天,以光芒四射、雄伟壮观之姿冉冉升起!”
话音刚落,扩音器里便奏响了德国国歌,紧接着是霍斯特?威塞尔之歌。这时,少将突然关掉收音机,转身离开了房间。威尔斯下意识地摆弄着旋钮,陡然间,房间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这里是自由德国电台。”
威尔斯起初想立刻关掉它,但思索片刻后,最终还是任由它继续播放。他拿出地图,缓缓摊开在桌上,拿起红铅笔,依据收音机里播报的信息,标记出那些显示已被占领的地方。
费尔滕、奥拉宁堡、泰尔托等外围城镇与村庄已然沦陷。贝尔毛、埃尔克纳、波茨坦、施塔肯、科佩尼克、利希滕贝格、魏森塞等地区正陷入苦战。柏林的包围圈正缓缓形成,在城区内部,敌人正试图切断小股部队,孤立个别队伍,进而将其彻底歼灭。
时间不多了,没等瑞奇托芬回来,威尔斯便走了出去。基地外面,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两辆 Sd.Kfz.251 半履带车摇摇晃晃地朝着这边驶来,车上挤满了掷弹兵。在它们后面,跟着三辆虎王坦克,其中一辆格外醒目 —— 它的火炮竟被整个拆除,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车体。
威尔斯眉头紧皱,死死盯着那辆怪异的虎王。这显然绝非普通的维修车,可在这危急的节骨眼上,出现这么一辆改装车,实在是太浪费了。记忆中,历史上从未有过关于这种改装型号的记载。难道又是德军的一种黑科技?
汉斯少尉从一辆半履带车上一跃而下,走上前拍了拍威尔斯的肩膀,说道:“后面武器库有好东西,跟我来。”
地下武器库里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味。威尔斯的目光被一辆与众不同的豹式坦克吸引住了。炮塔上安装的 FG1250 红外夜视仪,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绿光。其他几辆豹式都蒙着防尘布,唯独这辆敞着舱盖,炮管直指天花板。
“基地里最后一辆了。” 汉斯说着,伸手敲了敲夜视仪的金属外壳。威尔斯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迫不及待地爬进驾驶舱。当红外夜视仪启动的那一刻,整个仓库在绿色视野中变得格外清晰。他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着操纵杆,原本只是打算找一支带红外夜视系统的 StG44,此刻却完全被这个高科技装备深深吸引住了。
很快,外面的士兵们开始集合。掷弹兵们有的专心擦拭着 K98k 步枪的枪栓,有的则往腰带上塞着 m24 手榴弹。那一辆无炮虎王的舱盖猛地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 汉娜,她那金色的头发扎成马尾带着帽子,脸上涂抹着用于伪装的炭黑。
她刚要张嘴喊些什么,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了回去,舱盖 “砰” 地一声重重关上。威尔斯眉头紧锁,自上次在法国分别后,着实没想到会在此处与她重逢。
当豹式坦克缓缓开到基地门口时,威尔斯满心期待地试图登上那辆装有红外夜视仪的豹式,却被从里面出来的瑞奇托芬厉声喝止:“滚后面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悻悻地钻进第二辆豹式坦克。驾驶室里已经坐着夜魔小队的成员:炮手梅尔、装填手鲁道夫、驾驶员韦斯特和机电员兼前机枪手奥尔良。威尔斯还从他们得知,夜魔小队的其他成员被安排在了瑞奇托芬那辆装有红外设备的豹式坦克上。
整个突围队伍已然集结完毕:装有红外夜视仪的豹式坦克打头阵,两辆虎王护卫着那辆无炮塔的虎王,其余豹式坦克紧紧跟在后面。后面还跟着五辆 Sd.Kfz.251 半履带装甲车,第一辆的车载机枪位置安装了与瑞奇托芬座驾类似的红外探照灯和夜视镜。第二辆是一辆特殊的 Sd.Kfz.251 油罐车,这可是整支部队突围的关键所在。最后是三辆挤得满满当当的运兵车。
此刻,他们所处的坐标是柏林西北郊 52.58°N 13.22°E。坦克与装甲车缓缓向前滚动,右转驶入道路,从停放的卡车和轿车旁一一擦肩而过。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它们在道路上疾驰而过,履带发出 “嘎嘎” 的声响,转过街角。
威尔斯坐在豹式坦克的车长位置上,眉头依旧紧锁。他实在想不明白,元首明明还在总理府地堡里,他们这般大张旗鼓地撤离柏林,究竟算怎么一回事?就在这时,无线电里突然传来沙沙的电流声,紧接着,瑞奇托芬少将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全体注意,此次行动代号‘国家延续计划’,目标阿尔卑斯堡垒。” 少将的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重复一遍,这绝非撤退,而是执行元首的特殊命令。”
威尔斯暗自撇了撇嘴,对于那些不想陪着帝国一同覆灭的士兵,以及那些顽固不化、不明就里的士兵来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说法倒还真能说得通。突然,一阵零星的枪声从街道两侧骤然响起,子弹 “叮叮当” 地打在装甲上。
“后面半履带车,还击!” 少将的命令简洁干脆。
威尔斯透过潜望镜看到,在后面装有红外探照灯的半履带车的指引下,一辆装有机枪的半履带车迅速调转枪口,mG42 机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7.92毫米子弹像镰刀般扫过沿街的窗户,碎玻璃和木屑四处飞溅。几个身着平民衣服的武装分子从二楼直直栽了下来,手里的莫辛纳甘步枪摔落在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哎,苏军的夜间侦察小队都已经摸到这里来了。
“继续前进,不要恋战!” 少将的声音再次传来。车队随即重新启动,履带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