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樊早料到沈漠云会注意到自己,也不打算隐瞒,突然站起身朝沈漠云行了个军礼。
大大方方自我介绍道:“在下是青狼突击队特种部队少校,古樊,久仰沈中将大名,今日见到沈中将,非常荣幸!”
沈漠云在那一刻都呆了。
王钧礼也呆了。
舒柚身边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你说,你是青狼突击队的古樊?”沈漠云似乎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正是。”古樊笔直地站着,军人的素养和礼仪丝毫不敢懈怠。
沈漠云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温和之态,“坐吧。”
古樊这才敢重新坐下,只是不再如刚才一般慵懒地靠着,而是坐得笔直端正,仿佛严阵以待,随时聆听上司的指导或训诫。
舒姝看得嘴角微抽,褚文霆则颇为嫌弃地白了古樊一眼。
这下,有了古樊这一打岔,沈漠云便是想再把沈安齐的死推到舒姝身上,也不好开口了。
只面无表情对舒姝道:“倘若你真的想查明真相,也该及时跟沈家联系和沟通,让沈家安排人来助你一臂之力。否则你一个女孩子,又还在上大学,怎么斗得过那些险恶的人心?
“你总不能一直依靠你男朋友,他是江北褚家接班人,自身担子都重得很,哪能处处管得了你的事儿?再说,我们沈家的事儿,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最后一句话说的分外不客气,几乎要指着褚文霆的鼻子,骂他多管闲事,不知分寸,随意插手别人家的事。
褚文霆凤眸微眯,刚要说些什么,舒姝按住了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
“堂舅,这个问题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向您解释。再说,文霆他也并没有过多插手,一切都是我请他帮忙,也都是我自己在主导。
“但是我说一句不好听的,我今天称呼您一声堂舅,并不代表我完全认可沈家,更不代表我要处处为沈家着想。想当年我母亲在华京的那些遭遇,后来又为什么会流落到云洱镇,这些,沈家人应当心知肚明。
“我现在能心平气和坐在这里同您说话,只是看在那一点点血缘的份上。但倘若让我查出,我母亲的死跟沈家某些人也脱不了干系,那我只能说声抱歉,就算是豁出去性命,我也会替母亲讨回公道。”
一番话说得沈漠云脸色阴沉如水,本就冷肃的脸庞此刻更是犹如黑面阎罗。
“舒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舒姝却是丝毫不惧,容色淡定得很,“我的意思堂舅应该很清楚,不是么?
“您如果真心认可我这个外甥女,刚才也不会把大舅舅和四舅舅的遭遇推到我头上,说是我害的。
“堂舅,您别心存侥幸,其实沈家的每一个人我都了解得很,甚至比你们自己还要了解你们自己,就看您敢不敢信了?”
沈漠云脸色黑沉沉的,完全没料到这个舒柚胆子会这么大,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更想不到,她的身上这一刻散发出一种陌生却逼人的气场,仿佛她才是捏着所有人生死的掌控者!
意识到这点,沈漠云觉得万分荒谬!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舒柚只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而已!
自己居然差点被她的话给唬住了。
真是好厉害的一个舒柚!
果然以前那些关于她的传闻都是假的!
沈漠云咬了咬牙根,“好!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怎么把这件陈年旧事查清楚!但是我也警告你,如果因为你的固执,损害了沈家的声誉,那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你外祖父也不见得还会再认你!”
舒姝却微微一笑,“这就需要堂舅的配合了,要是您在背后故意搞破坏,那我就算再想维护沈家的声誉,也力不从心。”
沈漠云冷哼一声,没接这茬。
舒姝则转而问道:“听说嘉曜表哥也跟您一起来了榕南,那他为什么不跟您一起来同我见面?我猜是被您阻止了吧?您是怕他见到我恨不得杀了我?还是怕他破坏您的计划?”
沈漠云目色再度转冷,“你就是靠这样套话的方式,去查案子的?”
“沈中将不要转移话题。”褚文霆插话道,“舒舒只是想见她表哥,您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沈漠云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今天本来想杀一杀舒柚的锐气,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人家不但自始自终冷静自持,最先失态的还是自己。
“真是好得很!这就是你们对长辈说话的态度?你们这是要审我不成?”
“堂舅误会了,我们怎么敢审问您呢?我们只是好奇,您为何要选择在王家跟我见面?而偏偏又没带嘉曜表哥?
“难道,其实您是怀疑,二十年前我母亲的死,跟王老板有关?您来此地,是希望跟我一起联手,把王老板的真面目逼出来?”
终于进入正题了。
沈漠云目光变得意味深长,沉沉盯着舒姝,没有马上回答这话。
王钧礼被吓了个半死,话都差点说不利索了,色厉内荏地瞪着舒姝:“舒柚,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跟这件事有关?你堂舅今天是来我家谈生意的!”
“到底是不是谈生意,这就要问沈中将了。”褚文霆道,“王老板虽然药草生意做得大,但好像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劳动沈中将亲自上门吧?而且据我所知,沈家并没有经营相关项目,沈中将也不可能亲自做这种事儿。”
“他、他是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他种出他需要的药材,他自己私人需要!”王钧礼飞快道,“褚先生,你是研制特效药的,去我药田看看就知道,我种的药草有多么优质!无论是纯正度和功效,都比别人的要强两倍不止!多少人奔着我的名头而来,想求我帮忙的人多得很!你可不要太小瞧人了!”
王钧礼说完这话,慌乱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他万分佩服自己的聪明和反应,相信这个说法一定能令他们信服。
可惜,他没料到下一秒,褚文霆的话犹如魔音,在他耳廓嗡嗡地响起。
“既然王先生种植药草的技术一绝,那怎么这么多年了,还种不出调理自己身体的东西呢?这么多年您只有两个女儿,真的甘心么?您家大业大,就没有想过,再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