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姝跪在墓前说了很多话，再上了一炷电子香，烧了点纸钱，最后起身盯着墓碑看了许久，直到纸钱烧尽，用水浇灭了灰烬，才转身跟着褚文霆离开。
下山的路上，山谷突然飘来一阵微风，微风里挟裹着一阵淡淡的清甜花香。
舒姝转眸望去，竟发现远处的山谷中，开满一大片绯红的花海。
只是距离有些远，一时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花。
褚文霆也看到了，当即判断道：“那是红绣球。”
舒姝睁大眼睛，“红绣球？”
“对。”褚文霆点点头道，“红绣球功效很多，我研制新药很多时候都会用到，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长期合作商。也不知道这次来榕南能不能碰到机会。”
舒姝听完他的话，望着远处的花海敛眉沉思。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原来他在江北那座私人别墅区种满那么多绣球花，是为了培植出红绣球吗？
同他们一起上山来的古樊则笑道：“文霆弟，看那边漫山遍野都是，而且都是野生的，效用应该更大，不如请人去把它们采摘下来？”
舒姝忍不住回头看他，一时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虽然他的提议似乎不错，但舒姝总感觉这样做有点别扭。
然后就听褚文霆似笑非笑地对古樊道：“这里是公墓山，埋葬着无数阴魂，或许那些红绣球就是它们通往来世的指明灯。我可不敢做这种事。古樊兄要是有这个胆子，不妨亲自去试试？”
舒姝有些意外，转眸看向褚文霆。
意外他会说这种话。
以他的出身和见识，怎么会信这种鬼神之说？
不过，他的说法还挺浪漫的。
通往来世的指明灯？
褚文霆察觉到她的审视，回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舒姝：“……”
古樊耸耸肩，一点不介意褚文霆刚刚怼了他一嘴。
然后他扶了扶脸上的墨镜，惋惜道：“只是没想到这里会有野生红绣球，还这么多。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公墓山，一定又是云洱镇的一大旅游景点。可惜了。”
舒姝却想了想，道：“不会啊，它们选择开在这里，一定就是不希望被人打扰。这么好看的花，就算独自绽放在山谷，也有着自己的魅力和芬芳，何必要别人来欣赏呢？让它们保持宁静的美好不可以吗？”
古樊听了，顿时哈哈笑了几声，“舒小姐说的对，没想到我大你快一轮了，思想境界竟然还不如你，惭愧啊！难怪文霆弟会这么看重你。”
舒姝笑看了他几眼，回答：“古大哥出身特种部队，从无数腥风血雨中厮杀过来的强悍将领，还能保持随性温和、谦逊有礼的性格，才是叫人佩服。”
古樊一愣，似乎没料到她夸人的方式这么特别，但她夸得很真心实意，听得他心里熨帖极了，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
“文霆老弟，你女朋友各方面都这么优秀，你这算是捡到宝了吧！真叫人嫉妒！”
褚文霆弯了弯唇，与有荣焉又宠溺地看着舒姝，“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
然后他转眸看向古樊，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用嫉妒我。你自己去找一个不就行了？”
古樊丝毫没有收敛脸上的笑意，只是把墨镜摘了下来，意味深长道：“这就要你帮帮忙了，就怕我看上的姑娘，被有心人故意藏起来了。”
舒姝心中微惊，没想到古樊连这点都看了出来。
而且他居然还大方地承认他看上王晓柠了？
她与褚文霆对视一眼，又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望着远处那片红绣球。
聪明地让褚文霆去跟古樊解释这个问题。
褚文霆对古樊道：“帮忙肯定是可以，但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你可不要对我抱有太大期望。”
本来，他还想把王晓柠介绍给他的发小呢。
古樊的年龄会不会太大了？跟王晓柠合适吗？
一行人欣赏了一会儿此地的风景，顺便闲聊了一会儿，才继续动身朝山下走去。
这边山路并不难行，但褚文霆还是一路搀扶着舒姝，生怕她摔了。
他本来还想背她下山，被她拒绝了。
跟着这么多人，她哪里好意思？
再说，她哪里有这么娇弱？
很快到达山脚下，刚要上车，褚文霆的电话响了。
是叶泽打来的。
“老板，出事了！”
褚文霆听到后面这三个字，目色微凛，沉声道：“说。”
叶泽语气有些凝重：“沈安齐不知被谁保释了出来，但在回住处的路上出了车祸，他的车子被一辆重型搅拌车压变形了，他，包括他的保镖，一车四人，全部当场死亡……”
褚文霆：“……”
叶泽久未等到老板的回答，忍不住心里发毛，语气越发小心翼翼，“警方根据搅拌车司机的交代，查到了沈安裕头上，沈安裕已经被扣押了……老板，现在怎么办？”
褚文霆眉峰拧起，答：“先盯紧点，等我和舒舒回去再说。”
“好的……”
褚文霆飞快挂了电话，表情中的沉肃难以掩盖。
“怎么了？”舒姝察觉事情不对，忙问。
褚文霆看着她，缓缓回答：“沈安齐死了，沈安裕有嫌疑，被警方扣押了……”
舒姝先是一愣，再是眉头蹙得死紧，“怎么会？”
古樊也吃了一惊，“我们才离开两个多小时，对方动作这么快？”
“先上车，赶紧回去。路上说。”舒姝说着，率先打开车门钻进去。
褚文霆和古樊、周毅几人也不再耽搁，连忙上车，车子飞快往镇里驶回……
来时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去只用了四十分钟。
进到镇里时才发现这里早乱了套，榕南市公安局派驻了大批警察过来，云洱镇从里到外的道路上几乎到处戒严。
游客们纷纷被拦在规定范围，既不可以离开云洱镇，也不可以随意走动。
所有旅客、商户、居民都要接受调查。
舒姝有些心惊，没有料到这次的事情会引来这么大的阵仗。
“这几天云洱镇刑案频发，引起榕南市相关部门高度重视，是必不可免的。”古樊分析道。
“确实，更何况华京沈家在全国的知名度太大了，影响力也大，已经死了一个，他们不得不重视。”舒姝补充道，“看来我马上又要被警察传唤了。”
刚下车，就见一辆警车朝他们的方向开来。
“舒小姐，抱歉，命案频发，需要您再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舒姝还没说话，褚文霆一步拦在她前面，对那名说话的警官道：“吴警官，我是她男朋友，或许可以提供你们想要的线索，我跟你们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