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新军总部会客厅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紧绷。宋献策一身青色儒衫,手持羽扇,刚落座便开门见山,羽扇轻摇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杨公子、熊军师,闯王自揭竿而起,横扫河南、陕西,如今占半壁江山,正月二十欲于西安称帝,建大顺基业。此番前来,是盼新军能识时务,认大顺为正统,共讨朱明余孽。”
我指尖叩了叩案上的《共和章程》,抬眼时目光锐利如刀:“宋先生此言差矣!闯王起义时喊‘均田免赋’,是为救万民于水火,如今尚未救天下苍生于倒悬,便急于称帝,与当年朱元璋鄱阳湖大捷后急于登基,有何不同?”
熊文灿接过话头,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宋先生久在闯王帐下,该知我大明亡于苛政、亡于皇权独大。当年我任五省总理,见惯了藩王占地、官吏盘剥,百姓卖儿鬻女。闯王若称帝,难道要重设六部九卿,再封亲王藩镇?届时苛捐杂税卷土重来,百姓不过是换了个皇帝盘剥,这‘为民请命’的初心,岂不成了笑话?”
宋献策羽扇一顿,脸色微变,却仍强辩:“自古帝王治国,方能定天下秩序!若无帝制,百姓不知有君,何以安邦?新军推行共和,废君臣之礼,恐生乱象!”
“乱象?” 我猛地起身,指着窗外徐州城内熙熙攘攘的街市,声音陡然拔高,“先生且看!我新军占领之地,农会集体耕种,工会护工匠权益,商会促商旅流通。上月徐州周边县府,百姓自发组织团练,协助新军抵御流寇,这便是共和之治的秩序!反观闯王治下,河南仍有地主圈地,陕西粮税虽免,却靠劫掠官府粮仓度日,若称帝后无稳定赋税来源,难道要靠抢掠维持?”
宋献策喉结滚动,正要开口,熊文灿已取出一份文书,轻轻放在案上:“这是我新军在湖广、山东的户籍与税赋账簿。先生可知,我新军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仅去年下半年,湖广粮税便比大明时增三成,却无一人上访!为何?因百姓有农会做主,税赋透明,官吏不敢贪墨。闯王若坚持称帝,我新军虽愿助闯王抗明,却绝不会助一个重蹈朱明覆辙的政权!”
宋献策眼神闪烁,终于露出焦虑:“杨公子,闯王麾下数十万大军,若新军不肯承认大顺正统,恐生嫌隙,届时大同军趁机入关,岂非得不偿失?”
我冷笑一声,命卫士抬来一个木盒,打开后,数十枚泛着寒光的子弹与一张军事布防图赫然在目:“先生可知这是何物?这是我新军兵工厂自制的后膛枪子弹,射程远超闯王的鸟铳。这张图,是我新军在山东、江苏的防线部署,十万新军已完成整编,配备火炮百门。若闯王执意称帝,我新军虽不愿同室操戈,但也绝不会让‘为民请命’的起义,沦为皇权争夺的工具!”
说着,我上前一步,语气缓和却带着坚定:“宋先生,闯王是英雄,不该困于帝制牢笼。若闯王愿放弃称帝,与我新军共推共和,设议会、建民制,农会、工会、商会通行天下,届时百姓归心,天下不定?若闯王非要称帝,便是与天下百姓为敌,我新军虽曾敬佩闯王,也只能兵戎相见!”
宋献策盯着案上的子弹与布防图,又看了看我与熊文灿决绝的神情,羽扇从手中滑落,良久才长叹一声:“杨公子所言,某会如实禀报闯王。只是…… 共和之路,真能救天下?”
熊文灿缓缓点头:“先生只需记住,百姓要的从不是哪个皇帝,而是有田种、有饭吃、有尊严。帝制给不了的,共和能给。闯王若能醒悟,便是天下之福。”
送走了宋献策,我和熊文灿在案几前对坐,我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熊军师,看来我们的脚步还不够快,看来我们现在就要把江南纳入囊中了,”熊文灿笑道:“眼下天下局势,朱明覆灭就在眼前,义军当中李自成和我新军分庭抗礼,张献忠在四川逍遥,可张献忠也被我新军限制,困在四川动惮不得,我们只要把江南这块肥肉吃掉,实力就远超李自成,若他到那时还要称帝,我们直接就向他们开战!”
要对江南动手,这可不是小事,我让亲兵把秦昭汐、秦烈都叫了过来,一起商量这件事,熊文灿道:“虽然我们在江南已经谋划了多年,大的府县都有圣教分舵,有武装起来的黄包车夫,加上漕帮的兄弟,同时举事肯定没问题,可这么大的场面总需要一个掌控全局的控场人员,对冒出来的硬骨头可以调集力量进行消灭,”我问道:“难道我要过去一趟?”熊文灿摇头:“这里的局面离不开你,眼看就要攻打济南城了,整个山东都要落入我们之手,您是不可以离开的,有必要还需赶往济南,”我看向秦烈道:“那就请秦都督去一趟江南,总领江南起义,”熊文灿还是摇头,“我和秦都督去江南都不行,”
对别人在我面前卖关子,心里就会来气,你要说就说,不说就闭嘴,我刚要发火,秦昭汐笑道:“熊军师说的这个人一定是我,我是现任漕帮总舵主,又代景行掌管圣教,去江南发动起义,当然我是最佳人选,”我看向熊文灿,这老家伙微笑点头,不知不觉之间,我媳妇都成了新军的二号人物,貌似有超过我的趋势,我要不要打压一下她呢,想想还是算了,万一有那一天,我回家躺着吃软饭也好,不用每天那么累。
秦昭汐又道:“黄包车夫和漕帮兄弟都是经过系统的训练了,都是很好的强兵,也有先进的武器装备,可是那边没有经历实战的将军,这是一大短板必须调两位久经沙场的将军过去,”我笑道:“这个简单,论战斗经验之丰富,当然是那些义军首领了,给革里眼、左金王发个调令,让他们立即回来听后秦参议指挥,”秦昭汐白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