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杨震说完话，本准备马上离开，但是感知到门外敲门婢女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有点想要留下来，不过也只是一念之间而已。
正准备转身离开，夏雨柔先一步开口，“进来。”
婢女走进门，看到易了容的杨震，欲言又止。
夏雨柔黑眼珠转了转，突然道：“这里没有外人，直接说。”
杨震有点尴尬，感觉夏雨柔故意安排这出，想要让自己知道些什么，突然有点好奇她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就停住了脚步。
得到允许，婢女嘴巴一张，话语如倒豆子般，脱口而出。
只是听了几句，杨震知道误会夏雨柔了，这不是安排好的局，但是婢女说的事让他整个人都麻爪了。
没想到只是半个下午过去，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谈论陆俊艺的种种黑料。
什么养外室，偷盗花楼老鸨的金银珠宝，借用老师周景洪的名头欺压寒门学子，还涉嫌抄袭诗词，等等！
总之，把陆俊艺说成人品低劣，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杨震瞬间就明白了，藩王那一派开始行动了，准备把陆俊艺的名声搞臭。
不得不说，这一招反击够狠，也很效，如果陆俊艺还是那个名满京城的才子，他的死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不给一个说法，足够引起读书人群群激愤。
但是，如果陆俊艺的是一个恶贯满盈的败类，那他的死就变得微不足道，读书人想要为他发声都找不到借口，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说不定秦壁杀了他，还是为民除害。
此外，杨震能确定一件事，这一定不是益州王的手笔，他在京城没有这样的根基，只用半个下午，就能把这些事传遍京城，何况编得有板有眼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而且站在藩王这边，杨震马上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如意郡主，她利用三合会的庞大势力，开始运作。
当然，现在也不能排除这些流言是假的，也许陆俊艺真的是一个伪君子，只是之前有周景洪护着，这些事情都能被很好的压下去。
如今陆俊艺死了，就有人敢站出来，揭露他的种种劣迹罪行。
但是无论真假，叶启刚一系和藩王一系的斗争已悄然升级，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关键是暂时无法判断谁会赢，因为杨震对这两个势力的了解都不够深入，对三合会的了解还只是冰山一角，对叶启刚一系势力也无法评估。
夏雨柔挥了挥手，让婢女退下，看向杨震，“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杨震摇摇头，“我来到京城的时间没你长，哪知道那么多？”
夏雨柔皱着眉，沉声道：“陆俊艺这个人我有点了解，确实不能算正人君子，还喜欢和京城贵女勾三搭四的，但是没坏到如流言说的这般严重。”
“这么说，陆俊艺还得罪过不少人？可据我的了解，他的风评还不错。”杨震道。
夏雨柔嗤笑一声，“文人圈子里向来如此，捧高踩低，何况有周景洪这个大学士在，谁敢背后议论他们的不是，所以你的了解非常的表面。”
“这么说来，陆俊艺的死很多人觉得大快人心？”杨震下意识的随口说了一句。
心中是五味杂陈，他觉得陆俊艺是个君子，或者是个真小人，事情都比较好解决。
偏偏他夹在中间，有好的一面，还是个才子，之前表面风评还不错，可暗地里人品却不怎么样，这不就有的吵了？
到时候就看谁的嗓门大了，所以这事一时半会儿平息不了。
夏雨柔摇头，“那倒不至于，陆俊艺的琴棋书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常常被世家贵族邀请为上宾，所以喜欢他的人也不少，因此，突然之间被这么大规模诋毁，很不寻常，不会是益州王展开反扑了吧？如你刚才所说，都是为了盐铁利益？”
杨震道：“如今你也看到了吧，那些大势力一旦想搞事情，那就是排山倒海之势，林正霄也有这样的能耐，你现在只是和夏玉莲斗得比较狠，他们只是觉得这些都是小孩子过家家行为，一旦林家知道你要对付他们，那么对付你也一定是这种雷霆万钧的手段。”
夏雨柔眼神一凛，“你别吓唬我，林家差远了，没有这样手段，再说了，我的风评没那么差！何况我只是个女子，在他们眼里，有巨大利用价值。”
“好吧！你心里有数就好，我该回去了。”杨震拱手作揖，转身离开。
夏雨柔目送杨震离去，心中却泛起层层涟漪，没想到陆俊艺的死，背后竟牵扯出如此复杂的势力纠葛，手段还如此狠辣。
为了达到目的，一个榜眼说杀就杀，还要把他的名声搞臭，这可不止死了一个陆俊艺这么简单，如果这些脏水被坐实，陆家就彻底完了，三代之内告别仕途。
而作为帝师的周景洪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被排挤，或者弹劾。
所以，有些事情不说打打杀杀这么简单，一步错，从云端被拉下来踩到泥里去。
夏雨柔不禁有些后怕，要不是杨震告诉自己背后的这些隐秘，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想破脑袋肯定也想不到陆俊艺的死是因为盐铁利益的争夺问题。
离开无双棋社，杨震思索了一番，觉得有必要马上去工部一趟，主要是了解官员对陆俊艺是一种什么风评。
毕竟民间怎么议论都不作数，官场上的风向才能决定案子会偏向哪一方。
这就如同前世那样，舆论如潮水般汹涌，不知道官方是一个什么态度，结果舆论来个大反转，只因为官方的态度才能决定案子的走向。
紧接着，杨震找个隐秘的地方，把容貌恢复，也顾不上换上官服，直奔工部而去。
进了宫门，工部大门在望时，只见李文轩带着一大帮同窗学子从工部内走了出来，他们一看到杨震，目光都是一喜，李文轩快步到了跟前，急道：“杨大人，我们同属一届考生，陆兄尸骨未寒，如今遭到不堪入目的污蔑，我们岂能做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