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别说,题目出得是真刁钻,他刚才默默心算了一下,连第一题也没能在十息之内算出来,过了好一会热才算出来。
也就是说自己参加考核的话,都不符合杨震的选拔标准,这到哪儿说理去。
周平峰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不变,认真的道:“算术好不等于有能力,你这样选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杨震道:“修这样的史无前例的大工程,如果连算术都不会,如何统筹管理?需要多少沙土,需要多少石料,怎么分配壮劳力,这些都离不开精准的数学基础,只懂诗词歌赋可管不好这样的政务。”
旁边的三人觉得杨震说得很有道理,突然觉得如今的杨震看起来顺眼多了,同时发觉杨震真有可能把这个工程给做起来,因为他连怎么选拔人才都心中有数。
不看出身,更不看资历,只看真才实学,这不是准备干实事的体现吗?
周平峰摊摊手,“那本官就没办法了,待职的进士和举人基本上都来了,要是还不行,就要到州府去挑人了,这不,本官没看错的话,他们三人都不是进士,一下提拔为郎中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就先暂定他们三人为郎中。”杨震也懒得和他掰扯了,看向三人,“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之前的议论,觉得完成这个工程是不是天方夜谭?”
精通算术的人通常比较木讷和内敛,突然被杨震这么一问,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之前修路的提议闹得沸沸扬扬,他们粗略的算过修这样一条路需要多少徭役和材料,觉得就是天方夜谭,就没太当回事,但是现在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觉得杨震算术水平不一般,肯定高出自己好几个层次,说不定他已经对工程经过一番周密的计算,并非脑袋一热,为了吸引眼球才提出修路这个提议。
因此,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都是微微摇头,顾北川道:“学生愚昧,实在不知道杨大人要怎么筹集这样一笔天文数字一般的银子来。”
杨震已经打算收下他们三人,觉得有必要和他们交个底,让他们心中有些成算。
于是就把三人叫到堂室,聊起了工程的问题,这一聊就是一个下午,从统计学到工程预算,三人听得茅塞顿开同时,发觉杨震在算术领域简直如海水不可斗量。
心中暗自惊叹,杨震这个状元简直实至名归,诗词水平无人能及也就罢了,算术造诣竟也如此深厚,即便是文涛阁的大学士恐怕也难以望其项背。
因为无论提出什么算术上的问题,就没有一个能难倒他的,关键是他的有些说法,从来就没听说过,但完全经得起推算。
不过还是觉得想要把这个史无前例的大工程做成功,还是很困难,主要是如何筹集这样一大笔巨款,于是张建贵忍不住问道:“听到杨大人的见解,学生知道杨大人已经胸有成竹,可这资金的问题真得那么容易解决吗?”
关于如何集资的问题,杨震还不好解释的太透,认真道:“关于工程款的问题,你们大可放心,等筹集到资金,路政司才会正式设立,现在先定下路政司班底成员,是为了以后省事,如果没筹集到工程款,路政司也不会成立,这样一来,也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仕途,但是路政司一旦成立,你们就是路政司的郎中,如果你们不想加入路政司,现在提出来还来得及,以后可就不能说不了。”
“杨大人都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我们还不识相,就是不知好歹了,只要路政司成立,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杨大人,共襄盛举。”顾北川斩钉截铁的道。
三人跟着点头,表示决心跟随。
杨震笑道:“那好,现在你们回去做一些准备,等我消息。”
三人点了点头,然后告辞离去。
杨震把今天的事情复盘了一遍,准备离开的时候,曹睿突然找来,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的道:“杨大才子的选人方式还真特别,不过这和你的预期差别也太大了一些,如果一直按照这种方式选人,吏部恐怕也力不从心。”
杨震知道他话中有话,试探性的道:“曹大人是不是觉得应该选一些世家大族的人,才能镇得住场子?”
曹睿微微愕然,没想到随便一句话,杨震似乎能想到心中所想,可见他对官场门道并非一无所知,也知道各种利害。
顿时就不解了,既然知道路政司如果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难以立足,为何还要反其道而为?
顿了顿,笑道:“叶尚书和林侍郎离开的时候,心情看起来不太好,你就一点也不怕他们不配合,即便你能筹集到资金,也找不到能工巧匠?”
杨震马上知道曹瑞在担心什么了,他这是认为叶启刚和林尚霄会暗中使绊子,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那今天的所作所为白费功夫,还把人给得罪了。
所以是想给自己推荐一个世家大族的子弟来镇场子?
杨震可不想什么让一些只想混履历的人进路政司,笑道:“曹大人的担心纯属多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此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即便工部的一些官员对下官的做法有些微词,在利用面前还是会暂时放下成见的,叶尚书和林侍郎也不敢挡了其他人的财路。”
曹瑞不是一般人,马上听懂其中的道理,在大势面前,叶启刚和林尚霄即便心中有成见,也不敢做得太明显,要是阻挡了其他官员的利益,只会让自己陷入孤立的状态。
知道杨震心中有数,心意已绝,不好再说什么,又忍不住问道:“你用两道算术题,只挑选了三个人,他们真能派上大用?其中有什么门道?”
杨震有点不解曹瑞这么问,随口笑道:“没什么门道,只想挑选精通算术一道的人才,算术的基本功达不到,无法在一刻钟内算出第二道题的答应,能算出来,说明算术水平基本功非常扎实,对算术一道也非常用心,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