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很意外,没想到杨震早上还在这里和自己谈论了半天,转头去了吏部,马上搞出组建路政司这样的操作。
关键是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十个郎中,三十个主事,三十个员外郎。
突然间,秦靳意识到什么,觉得大朝会一结束,杨震马上来御书房别有深意,他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让吏部以为组建路政司是自己的授意的。
问题是,根据打探而来的消息,杨震在吏部压根就没提自己。
可吏部竟然同意了,既没向内阁请示,也没来和自己请示,就把组建路政司这么大事情给办了,简直不可思议,曹瑞那个又臭又硬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秦靳感觉一定被杨震利用了,但是找不到任何把柄,心中很是懊恼,不过一想到路政司官员的俸禄不用朝廷发放,觉得事情似乎也不错。
所以不急,就看他们把事情搞成什么样子,要是闹得太大,再各打五十大板也不迟。
皇上不急,可工部就急了,整个工部都快吵翻天了,叶启刚和林尚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出什么主意。
只因他们从来就遇到这样的事,即便是熟读史书,也找不到类似的事情可以借鉴,所以一时无法分析这个连话本都不敢这么写的离谱事件。
商议了半天,决定去吏部瞧一瞧,再做定夺。
除此之外,户部和内阁也急了,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搞得措手不及,深怕出了什么幺蛾子被牵连,马上前往吏部询问情况。
不得不说,吏部认真起来,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刚过了午后,就把事情办妥了,所有在京待职的进士和举人全部召集完毕。
此刻,吏部大堂有些拥挤,所有被召集而来的待职进士和举人都是一头雾水,他们原本以为是自己的运道来了,吏部的任命终于下来了,只需走完流程便有适合自己的官职。
可一看到这么多和自己一样待职的同僚,马上感觉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朝廷不可能一下子有这么多空缺,如果有,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不可能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互相打探消息,却发现无人知晓内情,心情从高兴转为忐忑和焦虑,感觉好像没遇到什么好事。
所以当吏部侍郎周平峰从堂室走出来的时候马上被人围住,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平峰压了压手,扫视一圈,沉声道:“诸位,之前应该听说过杨大才子有个提议,修一条如朱雀大街一的大路直达北平的事,现在告诉大家,这个提议早上大朝会已通过决议,封了杨震当路政使,叫你们来,是因为要成立一个新部门,路政司,需要十个郎中,三十个主事,三十个员外郎,这不,你们机会不就来了吗?”
闻言,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可越想越不靠谱。
自从殿试之后,这个消息传开,京城百姓议论的有板有眼,有的人觉得可行,有的人欢天喜地。
可他们有些学识,觉得这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因为修这样的路不仅耗资巨大,工期漫长,还需协调各方利益,难度堪比登天,因此就当笑话听听。
没想到大朝会竟然会通过如此荒唐的提议,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这根本不是机遇,恐怕是一去不复返的深渊,一旦踏足,恐怕永无出头之日。
何况担任路政使的是杨震,他这么年轻,一点经验都没有,怎么能负责这么大的工程?
他们也承认杨震才华横溢,但是他们知道官场有条铁律,才华横溢的寒门学子就没有一个在官场上混出头的,而且都混得不得志,不是辞官游山玩水,就是流放就被砍了脑袋。
反而是那些看起来没什么才华,比较稳重务实的官员混出点名堂。
而杨震几乎符合将来掉脑袋的特点,觉得他就像一颗流星,虽然璀璨夺目,但是转瞬即逝,一定难以长久。
可现在怎么办?拒绝吏部的安排吗?要是直接拒绝,以后什么职位估计都排不上,那么恐怕要待职一辈子。
一时之间,所有被召集而来的待职进士和举人感觉命苦,摊上这样的事,进退两难。
此刻,杨震还在堂室沉思,脑海中过滤着一张张履历,仔细分析着那些有真才实学,那些是酒囊饭袋,正思考着怎么考核最高效快捷。
当感知门外周平峰把情况说明,所有进士和举人都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还想挑挑拣拣,而他们对路政司根本不屑一顾,视路政司为火坑。
这样的话,组建路政司似乎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强行把不愿意进路政司的人拉进来,做起事情来肯定不积极。
那么这样的路政司恐怕比草台班子还不如,个个变成只会拖后腿累赘。
所以不能让这种悲观情绪蔓延,要是过了今天,没把路政司组建起来,以后想找到合适的人才估计就难了。
于是马上从堂室走了出来。
看到正主来了,有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很不客气的叫道:“杨震,你何德何能,敢夸下这样的海口,要修这样一条路?你不知道修这样一条路,比修长城还要难吗?”
杨震微微一笑,从容答道:“很难吗?你说说难在哪里?”
中年男子一噎,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能把杨震难倒问题来,不由涨得脸色通红。
倒是马上有人接了话茬:“银子从哪里来?如果是之前说的那样,让富商出资,就不用说了,因为把天下的所有富商的家产抢光,也凑不出万分之一。”
杨震淡然道:“你说的确实是一句实话,不要说所有天下的富商,即便所有世家都把家底拿出来,也未必够用。但是你之所以有这样的顾忌,那是速成的思维,而这个工程是分期进行的,不是几年就做完,而是十年,或者三十年,你不妨想一想,先从京城修到洛阳,有没有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