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空气被汗水和皮革气息浸透。烈夏喘息着,额头汗珠滚落,又一次被猎蜂轻易格挡开攻势。
“太慢了。”猎蜂的声音带着擂台上磨砺出的笃定。烈夏不服输地顶回去,脸颊因用力而涨红。猎蜂抛出诱饵——再来一组漂亮连拳就给她奖励。烈夏眼中燃起斗志,低喝发力,拳风破空,这次动作流畅许多。
猎蜂赞许地点头,随即身形如电贴近:“领奖吧!”指节精准地落在烈夏防护服的薄弱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只留下闷响而非剧痛。烈夏踉跄后退,捂着肋部咳嗽,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你能教我这招吗?”
猎蜂大笑,抹去下巴的汗水:“想学?先去野外采次蜜,对付那些蜇人的‘小虫子’时,自然就悟了!”烈夏想象着蜂群环绕,立刻缩了缩脖子:“啊,那还是算了。”
两人稍作休整,烈夏提议换武器对练。猎蜂选了熟悉的指虎,烈夏则抄起训练用长柄武器。金属碰撞声在训练室回响,猎蜂如游鱼般切入烈夏的防御圈,手肘和肩膀精准地撞击防护部位。
“以后千万不能被拳击手近身!”烈夏喘着气总结。猎蜂得意地晃着指虎:“冲上来招呼你的可都是这儿!”她点点自己的肘尖。
训练结束的提示音响起。两人汗流浃背地灌着水,烈夏咕嘟咕嘟喝得太急,猎蜂皱眉提醒当心半夜腹痛。烈夏浑不在意,眼神亮晶晶地追问动作秘诀。
猎蜂的神情难得认真:“多打打,死不掉就成。挨打挨多了,骨头缝里都记得别人想怎么弄你。”她拍拍烈夏汗湿的后背,“有你那帮小姐妹和我罩着,就算你被人丢垃圾箱,也会及时给你刨出来的!”烈夏被这粗粝的承诺逗笑,擦汗的手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别看不起我,我可是……敢和整合运动叫板的人。”
猎蜂挑眉,半信半疑。烈夏立刻来了精神,提议用零食饮料换故事。猎蜂眼睛一亮,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耳边,传授获取坚雷私藏零食的复杂暗号:六下特定节奏的敲门声,以及听到“木土”必须立刻接“这个还不错”。
烈夏听得眉头紧锁,最后干脆放弃:“好麻烦,还是让小古米帮忙跑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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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宿舍里弥漫开蜂蜜饮料的甜香和膨化食品的咸鲜气。烈夏与猎蜂两人边吃边玩牌,几罐蜂蜜饮料下肚,烈夏的脸颊飞起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也迷蒙起来,牌技却诡异地飙升。
猎蜂盯着她绯红的脸,恍然大悟:“醉蜜?症状比我还重!”她兴奋地跳起来要去拿录音设备。
这时敲门声响起,凛冬冷着脸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烈夏不寻常的状态和满地的零食袋,鼻翼微动:“你吃蜂蜜了?”烈夏舌头打结地否认。
凛冬视线转向猎蜂,后者讪笑着承认:“她醉蜜啊!正要讲光辉事迹呢!”凛冬“啧”了一声,把烈夏讨要的几包零食塞进怀里,简短叮嘱猎蜂看好人,转身离开。烈夏也跟出了门,在后面含糊地喊着“回见啊,冬将军!”
在隔壁慕斯怯生生的提醒下,猎蜂赶紧把试图在走廊嚷嚷的烈夏拽回屋。
烈夏彻底放开了,抱着蜂蜜罐豪饮,眼神发直,开始颠三倒四地讲述。碎片般的画面在她醉醺醺的叙述中闪回:混乱的彼得海姆中学,不同校服的学生挤在一起,贵族学生仗势欺人。
罗莎琳烦躁地踹着空空如也的自动售货机,接连打发走几波来拉她入伙的学生团体。当贵族学生带着打手围堵她时,罗莎琳反而露出兴奋的笑容,拳脚如疾风般将对方击倒,嘴里骂着“孬种”,眼神却写满对食物耗尽的焦虑。最终,她带着仅剩的几罐食物,推开了索尼娅藏身的教室门,被眼前的景象惊住——索尼娅守着几个受伤的学生,脚下躺着更多失去意识的人。罗莎琳沉默片刻,递出罐头:“我是来加入你的。这些给你……看你抽不开身,这些人……我来处理。”
烈夏的叙述跳跃到更黑暗的片段:深夜,罗莎琳独自走向整合运动封锁的区域,心脏狂跳。面对守卫冰冷的武器和“感染者才能过”的宣告,她强撑着虚张声势:“我,罗莎琳,想找你们的头头聊几句!”恐惧几乎将她吞噬,但一句“让她上来”改变了局面。她被带到一个白色身影前,对方模糊的低语如同诅咒。
“痛苦才开始”
“享受生活”
烈夏抱着猎蜂的等身大乌萨斯玩偶,把脸埋在绒毛里,声音闷闷的:“放出来了……可学校里只是开胃菜……外面的故事,会吃人啊……”玩偶被她蹭上了亮晶晶的口水。
猎蜂早已不胜酒力,抱着空蜜罐子在地板上沉沉睡去。烈夏迷蒙地转向墙角的吉他:“‘舞台’,弹一曲吧……我还有好多想讲……”琴弦被无意识地拨动几下,最终,她也抱着玩偶,蜷在地板上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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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线刺入眼帘。烈夏头痛欲裂地坐起,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猎蜂叉腰站在床边,指着她怀里湿了一大片的乌萨斯玩偶:“你还好意思问怎么回事?抱着我的‘大个子’流了一夜口水!”
烈夏尴尬地道歉,承诺清洗干净。猎蜂拎起垃圾袋出门,提醒了下午的私人训练课。
烈夏揉着太阳穴,努力拼凑昨晚的记忆碎片,只余模糊的畅快感。她瞥见被自己拖到床边的吉他,琴弦在晨光中微微发亮。一丝笑意爬上嘴角,她伸手拨动琴弦,清亮的音符跳出来,盖过了宿醉的昏沉和记忆深处的阴霾。过两天,或许可以再找猎蜂喝几罐?她想着,指尖流淌出一段轻快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