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扛着九齿钉耙,一路气喘吁吁往白虎岭赶,山风刮得他脸颊发烫,心里又悔又急——悔自己嘴笨伤了人,急白骨精一个人在山里受委屈。越往深处走,草木越茂密,晨露打湿了他的衣摆,脚下的碎石子硌得慌,可他半点不敢停,只凭着记忆往白骨洞的方向赶。
终于,穿过一片缠绕着藤蔓的灌木丛,白骨洞那隐蔽的洞口映入眼帘。洞口的藤蔓蔫蔫地垂着,不像往日那般生机勃勃,隐约能听到洞内传来细微的“咔哒”声,像是骨骼轻轻碰撞,又带着几分压抑的抽噎。
八戒放轻脚步,悄悄拨开藤蔓往里探。洞内光线昏暗,只有洞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将白骨精的身影映得愈发单薄。她蜷缩在那块熟悉的青石上,白色骷髅头盔被扔在一旁,露出空荡荡的眼窝,淡粉色的魂火此刻黯淡得像风中残烛,正一抽一抽地晃动着,像是在默默流泪。
她纤细的骨手抬起,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蹭着眼窝下方——那里没有泪痕,可魂火的波动却透着说不尽的委屈,像是把满心的难过都藏在了那团微弱的灵光里。青石旁,昨晚没喝完的果酒坛倒在地上,酒水流了一地,浸湿了她紫色的披风下摆,而她浑然不觉,只是一次次抬起骨手,徒劳地“擦”着不存在的泪水,骨骼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带着几分让人心酸的孤寂。
洞角的石台上,还放着今早煮粥时用过的陶碗,碗底残留着几粒夹生的米,旁边散落着几颗没洗干净的野菜——显然,她从村里跑回来后,就一直守在这里,连收拾的心思都没有。魂火偶尔剧烈晃动一下,像是想起了八戒抱怨的话语,又像是在自责自己连一顿像样的粥都煮不好,那股子深深的自我否定,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八戒站在洞口,看着她孤零零蜷缩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愈发愧疚。他挠了挠头,放轻脚步走进洞,九齿钉耙轻轻靠在洞壁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白骨精猛地一颤,魂火瞬间绷紧,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连忙转头看来。当看清是八戒时,她的魂火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青石角落缩了缩,骨手紧紧攥着披风,像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白骨精看到猪八戒的身影,魂火猛地一缩,原本就黯淡的粉色灵光泛起层层涟漪,像是含着满眶泪水。她蜷缩在青石上,纤细的骨手死死攥着披风边角,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与委屈,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躲闪:“你来干什么啊?”
她侧过骷髅头,避开八戒的目光,空荡荡的眼窝对着洞壁,魂火微微颤抖:“是来笑话我厨艺差,连碗粥都煮不好,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吗?” 骨骼碰撞间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像是满心的难过都堵在了喉咙口,连说话都带着哽咽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