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奇的居所附近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他昨日才遇害,负责此案的院员象征性地调查了一遍后,便匆匆离去。
这间屋子目前处于空置状态,也并未被封锁。
东南小巷作为F区条件较好的住宅区,房源一向抢手,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住户搬进来。
小草站在屋前的阶梯上,望着那扇颜色斑驳的木门。
门上一把铁锁牢牢锁住,她没有钥匙,便掏出一枚铁片,尝试捣鼓锁芯。
小火从她体内钻出,挥舞着小翅膀,兴奋地指导起来:“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
它在电视剧里见过玛丽亚小姐类似的开锁操作。
本就因打不开锁而焦躁的小草,被它这么一搅和,愈发不耐。
她索性运转灵力,手掌泛起微光,随即一记手刀劈下——
“咔嚓”一声,铁锁应声断裂。
小草挑眉看向小火,略带得意:“这才是正确做法。”
小火:“……”
推开门,屋内是一个约三十多平米的一居室,陈设简单,连着一个小小的厨房。
她反手带上门,原本透进些许光线的房间瞬间陷入幽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正当她准备唤出火焰照明时,寂静中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呲”,像是某种小动物弄出的动静。
小草立即屏息凝神,静立原地,仔细倾听。
“呲……”又是一声。这次她确定了,声音来自那个仅有五六平米的厨房。
她的双眼已逐渐适应黑暗,勉强能看清周围轮廓。
她缓缓靠近厨房,只见电灶台上隐约有一团模糊的东西,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像是变质食物发酵后的腥味。
“砰——”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小草条件反射般凝出一把草叶小刀,反手劈去!
几团橙黄色的火焰也适时浮现,将不大的屋子照得通明。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他正捂着手臂,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迹。
他长着一对尖长的耳朵,红色的玻璃眼珠布满裂痕,此刻正龇牙咧嘴地朝她露出四颗尖牙。
显然,这是一位劣等吸血鬼。
小草随意瞥了一眼刀上的血迹,手腕一转,刀尖在空中划出寒光。
少年急忙后退,厨房空间狭小,他的后背不慎撞上身后的柜子。他只是微微蹙眉,随即又警惕地盯向小草。
这屋子目前无主且已上锁,小草不解这少年是从何而来,正欲开口询问——
“你是新房主吗?”少年却抢先一步,声音带着些许青涩。
“是。”小草毫不犹豫地应下,顺势反问,“你又是从哪里闯进我屋子的?”
少年抿紧嘴唇,沉默不语。
“哥哥……”另一道怯生生的女声响起。
小草的目光转向少年始终用身体遮挡的位置——那是一个狭小的柜子,两扇门紧闭着。
吸血鬼无需呼吸,因此长时间藏匿在这种密闭空间里,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
少年察觉到她的视线,神情更加紧张,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身体完全挡住柜门。
这掩耳盗铃的举动让小草不由想起自己从前的一些行为。
她唇角刚勾起一丝笑意,又迅速压下,故作严肃道:“两个吸血鬼?我可是付了一个月房租的。你们住了多久?得按小时把费用结给我。”
没想到这句话让少年反应极大,他激动地说道:“范奇哥哥已经付清这个月的房租了!我……我只是想和你商量,让我们住到这个月底再搬走。”
东南小巷的房屋都需要支付租金,大多数收入低微的劣等吸血鬼不会选择住在这里,但也有一部分宁愿省吃俭用,也要住进条件稍好的地方。
范奇便是那小部分愿意且有能力支付较高租金的劣等吸血鬼。
但调查资料显示,他一直是独居,并未提及有弟弟妹妹。
“你们和前房主是什么关系?”小草好奇地问。
少年的眼神再度变得警惕,生硬地回答:“与你无关。”
小草觉得有些好笑:“现在这是我的房子,你想和我商量,却还是这种态度?”
少年沉默片刻,闷闷道:“范奇哥哥……是我们的师父。”
师父?
教什么的师父?
小草心中疑惑,但怕追问会引起对方更多戒备,便暂且按捺下来。
她转身按下开关,昏黄的灯光洒落,虽不算明亮,但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关于住房的事……”
“不行,这里就一张床,我要自己住。”小草直接拒绝,心里却想着回去后得和洛应说一声,把这间屋子正式租下来,落实自己的身份。
少年顿时焦急起来:“我们可以打地铺!之前我们也是这样的!”
答应得太痛快反而惹人怀疑,小草继续扮演冷酷无情的吸血鬼,冷声道:“我和你们非亲非故,凭什么答应?”
少年低下头,用力咬住嘴唇。
“你还没成年吧?父母呢?”小草瞥见他耳后的月牙印记,随口问道。
按常理,未成年的劣等吸血鬼都应有父母抚养。
“他们都死了。”少年的语气异常平静。
在F区出生的劣等吸血鬼,往往等不到成年,他们的父母便可能因饥饿或贫困而死。
幸运的是,少年和妹妹被师父收留,总算有口血袋可喝。
不幸的是,少年也是一件等待“估值”的商品,只待成年。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下定了决心,对小草说道:“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你让我们留下。”
在F区,任何请求都需要足够的利益交换才可能实现。
小草眼神复杂地打量着他。因营养不良,他身形瘦削、面色苍白,但五官却生得相当清秀。
按照劣等吸血鬼的生存法则,她略微思忖,指尖转动着那柄草叶小刀,状似随意地问:“你会什么?”
少年握紧拳头,低下头。他手臂上的刀伤已经止住了血。
吸血鬼能预感到自己成年的某些征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艰难:“我还有几天就成年了,如果你需要释放欲望……”
“停!”小草直接打断,“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