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林树君的指尖刚触到被角,那床被子突然“唰”地被掀开。

霉味在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后颈的汗毛还竖着,手电筒的光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入眼的不再是霉斑斑驳的宿舍墙面,而是朱红漆柱撑起的飞檐,头顶悬着十二盏描金八角宫灯,暖黄的光晕里飘着细如牛毛的红绸碎屑,像下了一场碎金雨。

“新人跨火盆——”

尖细的唱喏声撞进耳膜时,林树君的鞋底正碾过一片沾着酒渍的红地毯。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符纸包,却摸到了锦缎材质的桌布——不知何时,他已站在一张八仙桌旁,桌上摆着琥珀色的酒壶、雕着缠枝莲的瓷盘,盘里的枣子泛着油光,连酒气里都浸着蜜枣的甜。

“这位客官可是来迟了?”

左边传来搭话声。

林树君转头,见是个穿青衫的中年男人,帽檐压得低,只露出半张油光水滑的脸,正举着酒盏冲他笑,“喜宴都开了三巡,您这道袍……倒是新鲜。”

道袍?

林树君低头。

他明明穿的是深色外套,此刻却变成了玄色道袍,金线绣的北斗七星在烛火下泛着暗芒。

后颈的凉意还在,他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垂眼盯着对方腰间的玉佩——那玉佩雕着饕餮纹,嘴部缺口处结着暗褐色的痂,像干涸的血。

“来迟总比不来好。”他扯了扯道袍下摆,声音放得随意,“听说这庄子的喜宴,吃的是生死局?”

青衫客的笑僵在脸上。

他盯着林树君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啪”地放下酒盏,抓起桌上的炸春卷大步往人堆里钻,背影比刚才佝偻了几分。

林树君的指节在桌下捏紧。

他扫过四周:东侧廊下有舞女甩着水袖,金铃在腕间碎响;西侧案几上摆着聘礼,最显眼的是一对镶红宝石的凤冠,宝石红得发暗,像凝固的血珠;正北方向搭着喜棚,红绸裹着的高台上,两个盖着红盖头的身影正对着天地牌位叩首,其中一个的鞋尖露出半截——是双绣着并蒂莲的绣花鞋,鞋跟处沾着泥,泥里混着几根银白的毛发。

“客官尝尝这鱼。”

右边突然伸来一双戴翠玉扳指的手,将青瓷盘推到林树君面前。

盘里卧着条两尺来长的鱼,鳞片泛着诡异的幽蓝,鱼嘴大张着,露出满嘴细密的尖牙,尾鳍还在微微颤动。

“这是我们庄子的‘合卺鱼’,”戴扳指的宾客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您给掌掌眼,这名字可配?”

林树君盯着鱼眼。

那对眼珠是浑浊的灰白色,像被挖出来泡过福尔马林——和西环河女尸的眼睛一模一样。

他喉头动了动,突然扯出个笑:“这鱼我认识,叫‘断指鱼’。”

“什么?”

“您瞧这鱼鳍。”他用筷子戳了戳鱼腹,“每根鳍条都少了一截,像不像被人剁了小指?”

满桌的笑声戛然而止。

戴扳指的宾客猛地站起来,瓷盘“当啷”砸在桌上,鱼身弹起来又摔下去,尾鳍拍在林树君手背,黏腻的腥气混着酒气直钻鼻腔。

周围的宾客纷纷转头看过来,有几个的瞳孔缩成了细线,在烛火下泛着幽绿。

林树君摸出根烟点上。

他注意到自己的打火机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铜质地,刻着镇墓兽纹。

烟雾模糊了视线,他趁机打量四周:刚才跨火盆的喜棚下,红盖头的影子在地面拖得老长,其中一个影子的手背上,有块青紫色的淤青——和李大宝胳膊上的淤青形状分毫不差。

血腥味就是这时候钻进鼻腔的。

比鱼腹里的腥气更浓,带着铁锈味的甜。

林树君掐了烟,顺着气味往西北方走。

穿过两溜摆满贺礼的案几,绕过正在舞剑的杂耍艺人,血腥味越来越重,混着点腐肉的酸。

他在一处朱漆屏风前停住,屏风上画着百子图,可仔细看,每个“孩子”的脸都被涂成了青灰色,手指全都少了小指。

“客官往哪儿去?”

沙哑的询问声从背后传来。

林树君转身,见是个穿黑底金线寿字纹的老者,脸上的皱纹里沾着金粉,右手背有块焦黑的烫伤——和保安室监控里那个贴在玻璃上的影子,烫伤位置分毫不差。

“找茅房。”他指了指自己道袍上的酒渍,“刚被那鱼吓着,酒都泼身上了。”

老者的目光在他道袍上停了三秒,突然咧嘴笑了,金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茅房在后边,过了月洞门往左。”他抬手指向屏风后的小径,指甲足有三寸长,甲缝里塞着暗褐色的碎屑,“可别乱走,这庄子……规矩多。”

林树君道了谢,转身时用鞋尖勾住块掉落的红绸。

等走到月洞门边,他猛地蹲下身,假装系鞋带,将红绸塞进鞋底——这是他能留下的唯一标记。

月洞门后是条碎石子路,两侧种着开得正好的夹竹桃,花瓣落在地上,像铺了层血毯。

血腥味越来越浓,浓得他喉咙发紧。

他摸出符纸攥在掌心,符纸边缘的朱砂刺得指尖生疼——这是他从师傅那求来的镇邪符,此刻竟烫得像块烧红的炭。

转过弯,小径尽头出现座青砖高台。

林树君的脚步顿住了:高台上挂着七盏白灯笼,和喜宴的红灯笼形成刺眼的对比。

灯笼下摆着张檀木案,案上堆着些黑黢黢的东西,在月光下泛着湿滑的光。

他眯起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清了——

案角垂着截白生生的手腕,小指齐根而断;案中央堆着暗红的碎肉,混着几根白森森的骨头;最上面还摆着颗眼珠,灰白色的,和“合卺鱼”的眼睛一模一样。

风突然大了。

夹竹桃的花瓣被卷起来,扑在林树君脸上。

他伸手去抹,指尖沾到的却是温热的液体——不是花香,是血。

高台上的白灯笼“噼啪”炸了一盏。

林树君的符纸在掌心烧了起来。

林树君的瞳孔在月光下缩成针尖。

符纸燃烧的热度从掌心窜到小臂,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手指死死抠进青砖缝隙里。

高台上那盏炸掉的白灯笼还在冒烟,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案角那截断腕的小指断口处,还挂着半滴未凝的血珠,正慢悠悠坠向地面——啪嗒,落进他脚边的碎石缝里。

“有意思。”

清润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林树君猛地抬头。

月光顺着飞檐淌下来,照在高台上那道身影的肩头。

那是个穿月白锦袍的青年,面容生得极俊,眼尾微微上挑,此时正垂眼盯着案上的碎肉,指尖还捏着柄带血的匕首,“敢跟着血腥味摸到这儿的,上一个还是西环河那拨自称‘除邪盟’的蠢货。”

他话音未落,林树君后颈的汗毛“唰”地炸起。

青年身周的空气里浮动着暗紫色的光纹,像被揉皱的绸缎,正是他在李大宝尸体旁见过的“能量余波”——那是高阶觉醒者战斗后才会残留的痕迹。

“二府主。”林树君咬着牙吐出这三个字。

他记得陈女士说过,山庄里真正管事的是府主的弟弟,“您这‘喜宴’,摆的是觉醒者的血肉?”

月白锦袍的青年终于抬眼。

他的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此时正漫不经心地扫过林树君道袍上的北斗七星纹:“聪明。”他用匕首挑起案上那颗灰白眼珠,“这是前天刚抓的‘天才’,说能引动三公里内的水流。结果呢?”他突然笑了,“连我这把淬了尸毒的匕首都挡不住。”

林树君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想起林嘉尤说过的失踪名单——上个月失踪的水利系研究生,上周消失的暴雨预警员,原来都成了眼前这人的“磨刀石”。

符纸的余烬掉在地上,他摸到后腰的符纸包,指尖触到最底下那张“破煞符”——这是师傅说过“不到生死关头不能用”的东西。

“走了。”二府主突然甩了甩匕首,血珠溅在林树君脚边,“良辰快到了,我哥该等急了。”他转身要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你身上这道袍——”他盯着林树君腰间的玉佩,“是玄真观的?那老东西上个月还托人送帖子,说要和我们‘共商阴阳’。”他嗤笑一声,“现在么……”

唢呐声就是这时炸响的。

“呜——”

粗哑的喇叭音混着铜锣的脆响,像一把刀劈开了夜色。

林树君猛地转头,只见喜棚方向的红灯笼全亮了,十二盏宫灯的光汇在一起,把整座山庄照得恍如白昼。

东侧廊下的舞女甩着水袖冲这边跑,金铃碎响里夹杂着尖叫:“吉时到了!新人大礼要开始了!”

二府主的身影已经融进了人流里。

林树君攥着符纸包往回走,路过月洞门时,鞋底的红绸被碎石勾住,他踉跄了一下,正好撞在张摆贺礼的案几上。

案上的凤冠晃了晃,那颗红宝石“叮”地掉在他脚边——竟是颗人眼球,表面的红漆被蹭掉一块,露出底下青白的巩膜。

“您说这府主也真是的,”邻桌传来压低的议论声,“二府主杀那些觉醒者,他能不知道?上回有个女娃子哭着求他,说自己有个生病的娘——”

“嘘!”另一个声音急得直咳嗽,“没看二府主刚走么?那女娃子现在估计在西边的腌菜坛里泡着,上回老张头多嘴问了句,第二天舌头就——”

“怕什么?”第一个声音突然拔高,混着酒气喷在林树君后颈,“府主今天娶的是阴婚!那新娘早死了三年,他图的是人家身上的‘活魂’!二府主杀那些人,不就是给这桩阴婚祭血?”

林树君的脊背瞬间绷成了弦。

他想起喜棚下那两个盖红盖头的身影,其中一个鞋跟的泥里混着银白毛发——那根本不是活人能有的。

他转身看向说话的宾客:是个穿灰布衫的中年汉子,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手里还攥着半块炸春卷,“您怎么知道?”

“我是给府主抬棺材的!”汉子拍着桌子大笑,“那新娘的棺材停在后院,指甲盖都抠进棺材板里了——”他突然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我、我什么都没说!”

“啪!”

酒盏砸在桌上的脆响惊得满座安静。

林树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捏碎了酒壶,瓷片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盯着喜棚方向,那里的红盖头已经开始移动,两个身影在唢呐声里缓缓走向天地牌位。

其中一个的脚步虚浮,鞋尖擦过红地毯时,拖出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水痕——是尸水。

“一拜天地——”

唱喏声比之前更尖细,像根针直扎进耳膜。

林树君看见二府主不知何时站在了喜棚侧边,正举着酒盏冲他笑。

他的琥珀色瞳孔里映着红盖头下的身影,嘴角的笑纹里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

“二拜高堂——”

东侧廊下的舞女突然集体跪了下去,额头贴着地面。

西侧案几旁的宾客们也纷纷起身,有几个甚至跪得膝盖发红。

林树君这才注意到,喜棚的红绸不知何时变成了黑红色,每根绸子的末端都系着颗风干的人头,头发被编成了中国结。

“夫妻对拜——”

红盖头终于掀开了。

林树君的呼吸在刹那间停滞。

盖头下的“新娘”脸色青白,左眼窝是空的,右眼却亮得反常,眼白上爬满血丝。

她的右手死死攥着块半腐的手帕,帕子上绣的并蒂莲被血浸透,变成了两朵黑花——和张承轩手机里那张“女友遗照”上的帕子,分毫不差。

“礼成——”

喇叭唢呐声炸成了一片。

宾客们突然爆发出欢呼,有人往喜棚抛洒金纸,有人举着酒盏往天上泼酒。

林树君的视线却锁在二府主身上:那青年正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口型说“欢迎观礼”,指尖的匕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上菜咯——”

穿青衫的跑堂举着托盘冲进人群,盘里的青花瓷碗盖着红布。

林树君看着他掀起布角,碗里飘出的热气里混着熟悉的甜腥——是“合卺鱼”的味道。

邻桌的宾客们已经端起了碗,有个戴翠玉扳指的男人冲他举碗,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客官尝尝!这鱼可鲜得很!”

林树君摸出最后一张符纸。

他能感觉到道袍下的皮肤在发烫,那是体内觉醒者的力量在翻涌。

喜棚里的“新娘”突然转头看向他,空着的左眼窝里爬出条白生生的蛆虫。

二府主的笑声混在唢呐声里,若有若无地钻进耳朵:“玄真观的小道士,你说……这喜宴,你吃得下么?”

不知哪桌的宾客突然喊了一嗓子:“府主这婚结得可真排场!听说那新娘的魂儿能保山庄十年太平——”

“就是就是,上回二府主杀的那个能控水的,血都浇在门槛上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漫过来。

林树君盯着喜棚里交杯换盏的“新人”,掌心的符纸被攥成了团。

他知道,今晚的戏,才刚刚开始。

林树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道袍上,晕开一片暗红。

喜棚里的“新娘”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空眼窝里的蛆虫“簌簌”掉在红盖头上,她腐烂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向林树君的方向:“他……他身上有光……”

“闭嘴。”二府主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刃,瞬间刺穿喧闹的喜宴。

他抬手甩了个响指,新娘的喉咙里立刻发出窒息般的呜咽,歪着脖子栽倒在“新郎”怀里——那“新郎”始终垂着头,红盖头下的阴影里,露出半张泛青的脸,嘴角却勾起诡异的弧度。

林树君后颈的汗毛根根竖立。

他能感觉到,某种黏腻的、类似腐泥的东西正顺着裤管往上爬,那是从喜棚下渗透出来的尸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周围的宾客突然安静下来,青衫跑堂的托盘“当啷”掉在地上,青花瓷碗碎成一片,碗里的“合卺鱼”正用浑浊的眼珠盯着他,尾鳍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玄真观的小道士。”二府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林树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被一圈穿黑衫的护卫围住,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带血的匕首,“你师傅没教过你,不该看的热闹,看了要付出代价?”

林树君摸向符纸包的手顿了顿。

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道袍下的皮肤开始发烫,那股被他压制了二十年的力量正顺着血管往上窜——那是他在七岁那年,目睹母亲被厉鬼拖入井中时,第一次觉醒的“见鬼”能力,此刻却像被点燃的火药,烧得他指尖发颤。

“代价?”他扯了扯嘴角,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玄色道袍上,“你们杀了那么多觉醒者,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就不怕遭报应?”

二府主的琥珀色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

他抬手召来一个护卫,夺过对方腰间的匕首,指尖轻轻一划,护卫的手腕立刻绽开一道血口。

鲜血滴在红地毯上,竟像活物般蜿蜒着爬向林树君,在他脚边汇集成一个血色的漩涡:“报应?这山庄里的每块砖,每片瓦,都是用觉醒者的血养起来的。你以为你师傅的玄真观为什么能在纣市立足?”他突然笑了,“上个月他送来的帖子里,可还夹着半块觉醒者的脊椎骨,说是‘诚意’。”

林树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师傅临终前塞给他的符纸包,想起老人临终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的恐惧:“小君,别去纣市……别碰那些事……”原来玄真观早和这山庄有勾结,原来他奉为信仰的“除邪”,不过是上位者们分赃的幌子。

“啊——!”

一声尖叫刺破夜空。

林树君猛地转头,只见西侧案几旁,那个醉醺醺的灰布衫汉子正指着喜棚,手指抖得像筛糠:“那、那新郎的脚!他没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过去。

红盖头下的“新郎”缓缓抬起脚,绣着金龙的鞋尖离地面足有三寸,露出两条白森森的腿骨,膝盖处还挂着半片腐烂的肉。

宾客们终于反应过来,酒盏摔碎声、哭喊声、瓷器碎裂声混作一团,有人往月洞门跑,却被黑衫护卫一刀捅进后背;有人跪在地上磕头,金粉混着泪水糊了满脸。

“礼成了,该吃席了。”二府主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他打了个响指,黑衫护卫们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刺着的青面獠牙——那是冥府阴差的纹身。

他们举起匕首,冲向四散奔逃的宾客,刀刃划过脖颈的声音像割麦,鲜血溅在红绸上,把百子图里青灰色的“孩子”染成了猩红。

林树君的符纸包在掌心发烫。

他摸出最底下的破煞符,符纸上的朱砂突然泛起金光,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喜棚里的“新娘”突然直起身子,空眼窝里涌出黑血,她腐烂的手指死死抠住“新郎”的胳膊,发出尖锐的哭嚎:“阿轩……救我……阿轩……”

张承轩!

林树君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张承轩手机里那张遗照,照片里的女孩眉眼温婉,手里攥着绣并蒂莲的帕子——和眼前这具腐尸手里的帕子,连褪色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原来这新娘,是张承轩失踪三年的女友!

“阿瑶!”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从月洞门方向传来。

林树君转头,只见张承轩浑身是血地撞开护卫,手里举着把染血的水果刀。

他的左脸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右肩插着半截匕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跌跌撞撞地往喜棚跑:“阿瑶!我来带你走!”

“张承轩?”林树君脱口而出。

他想起三天前在张承轩租屋里,对方红着眼眶给他看遗照的模样,“你怎么进来的?”

“我跟着你!”张承轩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翻墙进宿舍时,我就跟在你后边!阿瑶托梦给我,说她在办阴婚,说二府主用她的活魂养山庄……”他的膝盖撞在红地毯上,爬到喜棚下,颤抖的手伸向“新娘”腐烂的脸,“阿瑶,我来晚了……”

“有意思。”二府主的声音里带着兴味,“原来还有条漏网的鱼。”他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正好,给我哥的喜宴添道开胃菜。”

“不要!”林树君大喝一声,破煞符在掌心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来,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喜棚上的黑红绸子是用百条人命的血染成的,二府主身周的暗紫纹络里缠着上百条冤魂,连空气里飘着的红绸碎屑,都是被碾碎的觉醒者魂魄。

破煞符的金光像把利刃,瞬间撕开了笼罩山庄的阴雾。

林树君看见,所谓的朱红漆柱其实是用活人骨柱刷的红漆,飞檐上的描金八角宫灯里,困着七个孩童的魂魄;十二盏宫灯的灯芯,竟是用觉醒者的脊椎骨做的。

“你竟敢!”二府主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身上的暗紫纹络开始扭曲,琥珀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黑雾,“玄真观的老东西没告诉你,破煞符会引动阴司的雷?你以为你——”

“轰!”

一声炸雷般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

林树君头顶的夜空突然裂开一道金缝,一道水桶粗的雷光劈了下来,准确无误地劈在二府主身上。

二府主的月白锦袍瞬间被烧得只剩碎片,他惨叫着踉跄后退,身上的暗紫纹络像被火烤的蜡,滋滋地融化。

“林树君!接着!”

张承轩的嘶吼混着雷声炸响。

林树君转头,见张承轩正把“新娘”怀里的帕子扔过来——那帕子上的黑花突然泛起白光,帕角绣着的“瑶”字在月光下闪着金芒。

他伸手接住,帕子上的腐臭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茉莉香——和张承轩租屋里那瓶茉莉香膏的味道一模一样。

“阿瑶的活魂在帕子里!”张承轩的声音带着哭腔,“二府主说,只要阴婚礼成,就能把她的魂封进山庄的镇物里!”他举起水果刀,朝“新郎”的脖子刺去,“我杀了这鬼东西,阿瑶就能解脱!”

“新郎”的红盖头终于掉了。

林树君看清了他的脸——那是张已经腐烂的脸,左眼处有道刀疤,和陈女士描述的“府主”特征分毫不差。

府主突然睁开眼,眼珠是两个黑洞,他伸出腐烂的手掐住张承轩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想救她?晚了……礼成了……她的魂……是我的了……”

“不——!”张承轩的水果刀掉在地上。

他的脸憋得发紫,却还是用最后一丝力气,指向林树君手里的帕子,“烧……烧帕子……”

林树君的手颤抖着摸出打火机。

青铜打火机上的镇墓兽纹突然泛起红光,他按下火机,火苗“噌”地窜起来,舔向帕子。

帕子上的黑花瞬间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一缕白光从帕子里飘出来,钻进“新娘”的空眼窝里。

“新娘”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

她腐烂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底下雪白的肌肤;空眼窝里长出了新的眼珠,是清澈的琥珀色;染血的帕子在她手里化作灰烬,露出腕间的银镯子——和张承轩手机里遗照上的镯子,连刻着的“永结同心”四个字都一模一样。

“阿轩……”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张承轩的手终于松开了。

府主的手从他脖子上滑落,他瘫坐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红地毯上:“阿瑶……我来接你回家……”

又是一道雷劈下来。

二府主的身影已经变得透明,他怨毒地盯着林树君,声音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你毁了我的计划……玄真观……也别想好过……”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就像被风吹散的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喜棚突然开始坍塌。

朱红漆柱上的人骨“咔嚓”断裂,飞檐上的宫灯纷纷坠落,困在灯里的孩童魂魄发出尖啸,四散逃开。

林树君拉起张承轩和“新娘”往月洞门跑,鞋底的红绸突然发出微光——那是他之前留下的标记,此刻正指引着他们往正确的方向逃去。

“砰!”

林树君的后背重重撞在宿舍的霉斑墙上。

他喘着粗气抬头,手电筒还在地上亮着,被角被掀到一边,露出底下发霉的棉絮。

张承轩和“新娘”站在他旁边,“新娘”的手正紧紧攥着张承轩的衣角,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成功了?”张承轩的声音还在发抖。

“成功了。”林树君摸出根烟点上,打火机又变回了普通的金属质地,“但事情还没完。二府主说玄真观和他们有勾结,我师傅……”他的声音顿了顿,“得查清楚。”

“阿瑶说,镇物在山庄的地窖里。”“新娘”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像山涧里的清泉,“里面有好多和她一样被封了魂的人……”

林树君的烟掉在地上。

他盯着“新娘”身后——那里浮着一团白光,是刚从帕子里出来的魂魄,正缓缓钻进她的身体。

他突然意识到,所谓的“新娘”,不过是具被鬼魂附身的尸体,真正的阿瑶,此刻才刚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窗外传来警笛声。

林树君走到窗边,看见女警带着一队警察冲进宿舍楼,手电筒的光在走廊里晃动。

他转头看向张承轩和阿瑶,两人正紧紧相拥,阿瑶的眼泪打湿了张承轩的衣领。

“该把真相告诉警察了。”他说。

张承轩抬头,眼里闪着光:“好。”

林树君摸出手机,按下女警的号码。

电话刚接通,他就听见女警急促的声音:“林树君!你在哪?监控显示你进了宿舍,然后……然后监控里的画面变成了婚宴!我们马上上来——”

“我在302。”林树君打断她,“带法医来,还有……”他看了眼阿瑶,“带能处理灵异事件的人来。”

挂断电话,他转身看向窗外。

纣市的夜空依然暗沉,但东边的天际线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知道,这场灵异疑云,才刚刚掀开一角。

骑士书屋推荐阅读:顶级万人迷光环穿越三嫁,前夫们都是旺妻命!离婚后,总裁前夫天天想复婚周杰,林晓晓的校园生活快穿之攻略男主:绿茶心计人形武器在七零娘娘假死后,陛下杀疯了娇妾媚骨末世重生,我有灵珠空间绑定修仙系统,泼天富贵轮到我了女户传奇双重生后,他想结婚,她偏不嫁夫妻一起玩穿越体验人生不好了!尚书府嫡女被退婚了警察,你别过来啊!人在鎏金:从销冠开始无限流:胆小鬼误入恐怖游戏带着系统的我在如懿传里当街溜子开局十连抽,我在万界纵横遗风之月去古代捞个男人回来夜幕下的广场舞穿进虐文的我无所不能快穿炮灰之宿主是个美貌小废物奥特:我获得了银河维克特利之光快穿:毛绒绒拯救黑化BOSS斗罗:穿越斗罗成为武魂殿二小姐爆宠!六个哥哥跪着榴莲求抱抱快穿之女配翻身独美娇气大小姐的末世预知梦碎裂掌控蓝锁监狱平行世界之邓为原来你这么爱我大秦:天崩开局,横推西域特工的年代生涯王爷走开,王妃她只想发财盗墓:齐先生的玫瑰花崩坏:开局觉醒幸运值系统旅行在全职猎人嫁渣男毁半生,大小姐要逆袭山君家的山头是座珍宝库不许追我姐,不是让你来追我啊!一人:我,唐门偃师,铁血川王!惊!卑微丫鬟竟是霸道君主华山畿之雪倾想骗个小娇妻,反被骗穿越之陈皇后盼盼不语崩坏世界的【正常】科学家们六零带空间物资嫁军官
骑士书屋搜藏榜:怎么办?穿成修仙文大魔头的亲妹我带着八卦去异界凡儒带着物资在古代逃荒十九年只要系统出得起,996也干到底总裁又在套路少夫人绝世医妃:腹黑王爷爱上我别人都穿成师尊,我穿成那个孽徒网球:开局绑定龙马,倍增返还多年以后,我们仍在努力从蒙德开始的格斗进化四合院:开始幸福生活一条龙的诸天之路玲珑醉红尘你难道不喜欢我吗从天而降的桃小夭被迟总捡回了家娇知青嫁给修仙回来的糙汉被宠爆乐队少女幻物语作精重生,哥哥们我摊牌了公主风云录新婚夜被抄家?医妃搬空全京城圣诞诡异录综影视:万界寻心大厦闹鬼,你还让我去做卧底保安开局无敌:我是黑暗迪迦人家鉴宝你鉴墓,可太刑了恐怖逃杀,综漫能力让我碾压一切豪门枭宠:重生狂妻帅炸了彼岸蓝调:少女的伤与愈被宰九次后我成了女主的劝分闺蜜离婚后,她携崽炸了总裁办公室快穿:宿主又狗又无情末世抽中s级天赋,我带蓝星崛起做卡牌,我可是你祖宗!被柳如烟渣后,我穿越了一人成为耀眼的一颗星星吧豪门军少密爱成瘾厉总别虐了,太太她要订婚了星际军区的日常生活杂言诗集重生:朕的二嫁皇妃四合院:在四合院虐禽的日子煞气罡然叹卿意绑定恶人系统后我红了抢来的太太又乖又甜女尊世界的星际男帝逃荒前,嫁给纨绔!谍战之一个骑手在满洲
骑士书屋最新小说:灼情太奶是神棍,孝子贤孙跪求平安符抽卡后,邪神成了我的吐槽役斗罗:开局携天道拐走唐三真大佬出狱,父子追妻火葬场了重生之异能女王嫁糙汉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契约婚途:季总的小逃妻这届外国顶流,被我带成华夏迷弟夺回空间!大小姐搬空家产去随军星恋雅望—还好没错过你她恶毒好色,但全宗都想当她道侣随军西北,大小姐搬空家产嫁大佬致死迷恋凤隐朱墙穿越唐朝之医心之恋我提离婚后,清冷老公破戒了他的小乖乖女帝悠然传长公主要造反核爆重生:我靠风水阵摆平丧尸沐雨荷风我,恶毒大师姐,带飞全宗门!重生七零,女配从末世杀回来了听见罪犯心声,我成了警局团宠重回高考当状元被困乡下,靠开农家乐拯救世界断刃残书前妻怀二胎后,矜贵裴总哭红眼恶毒女配又在作?过来我哄哄败国公主靖若贤七零随军,娇娇大小姐超能干我的御兽天赋全球第一觉醒弹幕闪婚大佬后,渣男后悔了离婚当保姆,绝嗣大佬宠妻成瘾芙蓉灯下骨穿书七零,我从下乡知青开始做起兽世恶雌,七个反派兽夫修罗场说好的炮灰前妻你怎么飞升成神了永乐鬼案录鱼初沉带着超市回古代弹幕觉醒后,京圈小公主杀疯了嫡女重生:踹渣夫,抱权臣!八零恶婆婆,不孝子女统统闪开二婚,我照样娶汴京鲜食馆在古代靠签到美食致富灵宠直播:崽崽算卦有点灵!九零香江小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