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站在Alex公寓门前,第三次检查了自己的妆容。紫色短发用发胶抓出慵懒的造型,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嘴唇上涂着Alex说过喜欢的樱桃色唇膏。她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门几乎立刻开了,Alex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穿着紧身白t恤和休闲裤,身上散发着古龙香水的气息。“你来了,”他微笑着拉她进门,“我刚准备好电影和零食。”
公寓比林小雨想象的整洁,沙发上铺着毛毯,茶几上摆放着一盘水果。电视屏幕定格在《泰坦尼克号》的封面——她上周随口提过喜欢这部电影。
“你还记得我说过喜欢这个?”林小雨惊喜地问。
Alex说道:“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林小雨站在Alex公寓的洗手间里 ,双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盯着镜子里自己发白的脸。水龙头哗哗流着,冰冷的水冲着她颤抖的手指。几分钟前,Alex说去厨房拿饮料,却传来门锁“咔嗒”的声响——他反锁了公寓的门。
“亲爱的?你还好吗?”Alex的敲门声让她浑身一颤。
“马上好!”林小雨强迫自己的声音平稳,迅速关上水龙头。
她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洗手间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门——门外站着意图不明的Alex。手机!她慌忙掏出手机,却发现这个高档公寓的洗手间居然没有信号。
镜中的女孩紫色短发有些凌乱,妆容因为冷汗有些花。她想起许莳夕和苏雨卿的警告:“留个心眼…只可以牵手接吻…”当时她还笑她们小题大做,现在却恨不得时光倒流。
深呼一口气,林小雨整理了一下表情,拉开门走出去。Alex就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两杯红酒,脸上挂着过分热情的笑容。
“怎么这么久?”他递过酒杯,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林小雨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假装被客厅的装饰画吸引,不动声色地往门口移动:“这幅画真特别…”
“喜欢吗?我叔叔是画廊老板。”Alex跟过来,站得极近,“电影要开始了,我们去沙发那边 ?”
林小雨看沙发那边的电视屏幕的时间,Alex的手已经搭上她的腰。她突然举起酒杯:“等等!我们应该先干一杯!”
趁着Alex举杯的瞬间,林小雨猛地后退几步,,将酒杯放在茶几上:“我突然想起明天有早课!得先回去了!”
Alex的表情瞬间 阴沉下来:“现在才想起有课?”他挡在门前,“别装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林小雨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她强装镇定:“Alex,我真的得走了,改天再…”
话还没说完,Alex已经扑过来。林小雨侧身躲开,抓起茶几上的花瓶砸向他的肩膀,在Alex吃痛的瞬间冲向门口。
“bitch!”Alex怒吼着追上来。
门锁结构复杂,林小雨颤抖的手指怎么也打不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绝望地拧动最后一个锁扣——门开了!
走廊空无一人,电梯显示停在1层。林小雨疯狂按动着下行键,回头看见Alex捂着肩膀冲出公寓。电梯纹丝不动,她别无选择,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冲进电梯间。
高跟鞋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右脚的那只突然一歪,鞋跟断了。林小雨顾不上捡起,将另一只也踢掉,光着脚踩在冰冷的楼梯上。六层的距离从未如此漫长。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转过三楼平台时,她踩空了一步,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火辣辣地疼。
“小雨!”Alex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别跑了!我们谈谈!”
林小雨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下冲。一楼大厅近在咫尺,她推开防火门,刺眼的白光让她眯起眼。前台空无一人 ,只有几个学生在远处聊天。她必须找人帮忙,但现在这副模样——赤着脚,头发凌乱,妆肯定花了,谁会相信她?
绝望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玻璃门走进大厅。亚洲面孔,黑色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看起来像是刚下班的白领。林小雨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去,一头撞进他怀里。
“help me!please!”林小雨抓住那人的风衣,英语混着中文脱口而出,“后面有人追我!求求你!”
被他她撞到的男人眉头紧锁地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华人?”
林小雨拼命点头,紫色短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妆完全花了,脚还光着,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时Alex追到大厅,见状立刻换上温和的表情:“Sweetie,why are you running?we were just having a little argument…”(亲爱的,你跑什么?我们只是有点小争执…)
“他是你男朋友?”亚洲男人用中文低声问。
林小雨摇摇头,眼泪夺眶而出:“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想强迫我…求你了…”
男人眼神一凛,将林小雨护在身后,用流利的英语对Alex说:“the lady said it’s over,A real man knows when to let go.”(这位女士说已经结束了,真正的男人懂得何时放手。)
Alex脸色变了变,试图绕过他:“You don’t know the whole story…”(你不了解全部情况…)
“Leave Now.”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or l call the police and your embassy.”(现在离开。否则我报警联系你们大使馆。)
Alex狠狠瞪了林小雨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直到Alex的身影完全消失,林小雨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男人及时扶住她:“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不…不用…”林小雨深呼吸几次,勉强站稳,“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
男人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遮住她因为挣扎而有些凌乱的衣服:“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行!”林小雨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他…他知道我住哪里…能不能…能不能先陪我去个公共场所?我想整理一下…”
十分钟后,校园附近的咖啡店洗手间里,林小雨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红肿,假睫毛掉了一半,口红晕到脸颊上。她洗了把脸,用随身带的 化妆品简单补了妆,又用手指整理了一下头发。
走出洗手间那个救她的男人正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热茶。近距离看,他比想象中年轻,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穿着深蓝色衬衫,袖口别着 精致的袖口,一看就不是普通学生。
“感觉好些了吗?”见她走来,男人站起身,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
林小雨点点头,突然注意到自己还光着脚,顿时尴尬得想钻到桌子底下:“我的鞋…”
“在这里。”男人从脚边拿出一个纸袋,“刚才让店员帮忙买的平底鞋,不知道合不合脚。”
林小雨愣住了,眼眶又有些发热。她试了试鞋子,大小正好适合。
两个人聊了几句话,男人站在大厅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便拦了辆出租车。
“附近有家不错的粤菜馆,”他说,“比咖啡更适合安抚神经。”
餐厅装饰典雅,服务生将他们引到一个安静的位置。林小雨发现男人已经提前预约,显然是个考虑周到的人。
“我还没自我介绍,”坐定后她伸手,“林小雨,m大的一名学生。”
“晏时安。”男人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晏先生是来出差的吗?看着不像学生。”
“嗯,商务考察。”晏时安递过菜单,“点些你喜欢的。”
点完餐后,林小雨的手机不断震动,她瞥了一眼,是Alex的连番轰炸。晏时安注意到她变僵的表情:“需要帮忙处理吗?”
“不用…”她勉强笑笑,直接关机,“今天真的多亏了你。你的英语真好,Alex完全被唬住了。”
晏时安唇角微扬:“在F国留过学。”他停顿了一下,“你…经常遇到这种事吗?”
“第一次…”林小雨低头搅动茶杯,“我们才交往两周,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服务生上菜打断了谈话。晏时安点的都是清淡的菜色,还特意要了一碗热汤给林小雨暖胃。他吃饭的姿势很优雅,话不多但每句都恰到好处,让林小雨逐渐放松下来。
“晏先生经常来m国吗?”林小雨夹了一块清蒸鱼。
“每年几次。”晏时安突然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眼神有些奇怪,“你…是龙城人?”
林小雨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口音 。”晏时安垂下眼睫,“我有个朋友也是龙城的,说话方式很像。”
实际上,他认出了她。两周前父亲给他看的联姻对象照片上,正是眼前这个女孩——林氏集团的独女,比他小五岁,正在m国留学。照片里的她穿着端庄的旗袍,与现在紫色短发、个性张扬的样子判若两人。显然,她对这场家族安排的联姻一无所知。
“好巧!”林小雨眼睛亮起来,“你朋友叫什么?说不定我认识。”
“他很少回国,你应该不认识。”晏时安轻描淡写地带过,“要加个微信吗?如果那个Alex再骚扰你,可以联系我。”
林小雨欣然同意,掏出手机扫码。晏时安瞥见她的锁屏——五个年轻人穿着毕业服的合照,她站在中间,笑得灿烂。照片角落有个男生似乎在看她,眼神温柔。
“你男朋友?”晏时安指了指。
“啊?”林小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失笑,“周沐阳?不是啦,那是我高中同学,当时看他女朋友呢,可能角度问题像是在看我,现在和他女朋友恩爱着呢。”她翻到相册,给晏时安看更多五人小组的照片,“这些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晏时安静静听着她讲述高中时代的趣事,眼神逐渐复杂。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即将被卷入一场她毫不知情的商业联姻。而他,就是那个要亲手将她拉进这场交易的人。
“晏先生?”林小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晏时安回过神:“抱歉,想起工作的事。”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回程的出租车上,林小雨靠在窗边,终于显露出疲惫。晏时安余光瞥见她悄悄揉着的脚踝。
“今天谢谢你,”下车前林小雨真诚地说,“不只是救了我,还听我唠叨这么多。”
晏时安递给她一张名片:“有事随时联系。我下周才回国。”
林小雨将名片小心收好,挥手道别。看着她安全进入公寓,晏时安才让司机开往酒店。他掏出手机,翻看父亲发来的邮件,再次确认——没错,就是她,林小雨,林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命运有时就是如此讽刺。他跨越半个地球躲避这场联姻,却在异国街头,以最戏剧性的方式遇见了他的未婚妻。而她,刚刚从一段危险的关系中逃脱,浑然不知自己正走向另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