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调查后的第三天，校园表面上恢复了平静。王主任被停职调查，校园周刊停刊整顿，蒋飞宇和林薇依然没有出现在学校。但许莳夕能感觉到，某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她走进食堂，原本喧闹的交谈声立刻降低了几分。几个女生瞥了她一眼，迅速转回头去窃窃私语。许莳夕握紧餐盘，指节微微发白。
“别理他们。”林小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一把挽住她的胳膊，“酸葡萄心理罢了。”
两人找了张空桌坐下。不一会儿，周沐阳和苏雨卿也端着餐盘过来，唯独少了宋煜珅。
“珅哥又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周沐阳塞了满嘴的米饭，“好像是关于保送的事。”
许莳夕的筷子停在半空：“会有影响吗？”
“应该不会，”苏雨卿安慰道，“校长现在巴不得赶紧平息这事。再说了，宋煜珅的成绩摆在那里，b大不可能放弃这么优秀的学生。”
正说着，宋煜珅的表妹叶温静来了，“莳夕姐，我哥说让你中午去一趟图书馆，他有事找你商量。”许莳夕点了点头，“好，知道了。”叶温静说完跟许莳夕挥了挥手离开了。
阳光透过图书馆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莳夕轻车熟路地来到最里面的书架间，宋煜珅已经在那里等候，修长的手指正翻阅着一本《计算机网络安全》。
“保送的事...”许莳夕小声开口。
“没问题。”宋煜珅合上书，嘴角微微上扬，“校长亲自写了推荐信。”
许莳夕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宋煜珅眼下淡淡的青色：“你昨晚又熬夜了？”
宋煜珅没有回答，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给你的。”
许莳夕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支银色钢笔，笔身上刻着小小的「x&S」。
“这是...”
“看到这支钢笔好看随手买下来了，”宋煜珅不敢看着许莳夕的眼睛，害怕看出他的心虚，“看你钢笔刚好坏了，送你了。”
许莳夕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轻轻抚过那两个字母。x&S——是许和宋的首字母吗？许莳夕不确定，但两个首字母紧密相连，就像他们现在的距离。
“谢谢...”她抬头，正对上宋煜珅专注的目光。阳光透过书架间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阴影。
两人一时无话，宋煜珅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我查到了一件事，”宋煜珅突然说，“林薇和蒋飞宇这几天一直在校外活动。”
许莳夕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一动：“他们还没放弃？”
“不仅没放弃，”宋煜珅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们还联系了一家教育媒体的记者，准备做一篇关于'校园特权与教育不公'的报道。”
许莳夕倒吸一口冷气：“还是针对我们？”
宋煜珅点点头：“那个记者叫赵明，是张瑞的舅舅。他们打算从'学霸特权'角度切入，暗示学校偏袒成绩好的学生，打压其他同学的声音。”
“太荒谬了！”许莳夕忍不住提高声音，又赶紧压低，“明明是他们…”
“问题是，”宋煜珅看着许莳夕接着说道，“这种报道很容易引发舆论共鸣。一旦发表，就算最后澄清了，也会留下污点。”
许莳夕咬住下唇。她能想象那种报道会是什么样子——模糊事实，断章取义，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引导读者得出他们想要的结论。
“那我们怎么办？\"
宋煜珅沉思片刻：“首先，我们要收集更多他们造谣的证据。其次...”他犹豫了一下，“我可能需要联系我父亲。”
许莳夕惊讶地睁大眼睛。想到宋煜珅的父亲，许莳夕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你父亲能帮忙？”
“他在媒体圈有些人脉，”宋煜珅简短地说，“但我不确定他是否愿意介入。”
许莳夕能感觉到这个话题让宋煜珅不舒服，便没有追问。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许莳夕，”宋煜珅突然喊她的全名，声音异常认真，“如果...如果事情变得更糟，你可能会受到更多攻击。你准备好了吗？”
许莳夕没有立即回答。她望着眼前这个总是保护大家的男孩，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不安。原来宋煜珅也会害怕，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在乎的人。
“我不怕，”她最终说道，声音轻柔却坚定，“只要我们一起面对。”
“好。”宋煜珅轻声说。
这一刻，许莳夕觉得，无论前方有什么风暴，都值得了。
放学后，五人小组照例在校门口的奶茶店集合。周沐阳一进门就夸张地倒在沙发上：“啊——终于活过来了！你们知道今天有多少人跑来问我'内幕消息'吗？”
苏雨卿体贴地递给他一杯奶茶：“别理那些墙头草。”
“就是，”林小雨插嘴，“之前还对我们指指点点的，现在又想来套近乎？呸！”
许莳夕微笑着看朋友们斗嘴，手不自觉地去摸书包里的那支钢笔。宋煜珅坐在她旁边，虽然不说话，但存在感异常强烈。
“不过说真的，”周沐阳突然正经起来，“林薇和蒋飞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珅哥，你有什么计划？”
宋煜珅简要地分享了他在图书馆告诉许莳夕的内容。听完后，大家都沉默了。
“媒体啊...”林小雨咬着吸管，“那就麻烦了。我爸妈最怕看到负面新闻，要是上了报纸，非骂死我不可。”
苏雨卿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们行的正坐得直。”
“问题是，”周沐阳难得严肃，“舆论战不讲对错，只讲声势。一旦形成热点，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许莳夕注意到宋煜珅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我有个想法，”她突然说，“既然他们要打舆论战，我们为什么不能先发制人？”
所有人都看向她。许莳夕的脸有些发热，但还是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把真实故事写出来，发到学校论坛或者社交媒体上。不是辩解，而是展示我们真正的样子——五个互相帮助的朋友。”
宋煜珅的眼睛亮了起来：“反向营销。”
“对！”周沐阳一拍大腿，“我们可以开个公众号，发学习干货，偶尔穿插些日常。学霸也是人嘛，让大家看到真实的一面！”
“还可以拍些小视频，”林小雨兴奋地加入，“比如周沐阳教数学时的滑稽样子，或者宋学霸的'一分钟解题'系列！”
苏雨卿笑着点头：“这样即使再他们发负面报道，大家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周沐阳负责技术搭建，林小雨负责文案，苏雨卿负责美工设计，许莳夕负责内容策划，而宋煜珅——“你负责当门面担当！”周沐阳嬉皮笑脸地说，“高冷学霸人设很吃香的！”
五人笑闹着讨论细节，谁也没注意到窗外马路对面，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用长焦镜头对准他们，连续按下快门。
第二天午休时间，许莳夕刚走出教室，就被一个陌生男生拦住了。“许莳夕同学？”男生戴着黑框眼镜，胸前挂着记者证，“我是《教育前沿》的记者赵明，能采访你几个问题吗？”
许莳夕的心猛地一沉——这不就是宋煜珅说的那个记者吗？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抱歉，我不接受采访。”
“就几分钟，”赵明微笑着，但眼神锐利，“关于校园小团体和特权问题，想听听你的说法。”
“她说了不接受采访。”一个冷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煜珅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上，挡在许莳夕前面。
赵明不慌不忙地掏出录音笔：“宋煜珅同学对吧？正好我也想采访你。作为年级第一，你如何看待学校给予你的特殊待遇？”
“没有特殊待遇。”宋煜珅的声音像淬了冰，“请离开，否则我通知保安了。”
赵明耸耸肩，收起录音笔：“年轻人，别这么紧张。舆论监督是我们的职责，真相总会大白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莳夕一眼，“特别是关于转学生的一些...有趣背景。”
许莳夕浑身一僵。什么背景？他是什么意思？
宋煜珅显然也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威胁。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赵记者，我建议你查清楚张瑞和林薇的关系网再说话。新闻造假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赵明的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职业微笑：“当然，我们只报道事实。期待下次见面。”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许莳夕的手不自觉地发抖。宋煜珅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别怕，他在虚张声势。”
“但他说的'背景'是什么意思？”许莳夕声音发紧，“我有什么背景？”
宋煜珅摇摇头：“可能是想诈你。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为了安全起见，最近几天我送你回家吧。”
许莳夕想拒绝，但心底涌起的不安让她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向图书馆，谁也没注意到，教学楼三楼的窗口，林薇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收到的照片——许莳夕和宋煜珅在图书馆书架间的“亲密时刻”。
“找到了，”林薇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弱点，许莳夕。”
她拨通了一个电话：“蒋飞宇，计划可以开始了。通知赵记者，我们有大新闻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