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二道关,李逵直奔忠义堂而去。走到一半又想:“俺若这般去找公明哥哥,倒显得俺在背后嚼人舌根。”
于是止住脚步,又向着王英所在的山崖走去。
上了山崖,王英正望着崖下发呆,李逵悄悄走到王英身后,寻着王英的目光看去,却发现王英正看着宋铁的宅院。
于是开口问道:“你看宋铁那厮的宅院作甚?”
李逵突然出声,吓了王英一跳,险些从山崖上掉下去。好在王英底盘够低,稳住身形后,惊魂未定的骂李逵:“你这黑厮,险些吓死我。”
李逵不屑地答道:“你这厮怕是亏心事做多了,才如此一惊一乍。”
他们二人都是宋江亲信,说话自然没什么顾忌。王英心神稍定,便问李逵来意。
李逵却道:“俺先问你,你在这儿盯着宋铁可是宋江哥哥吩咐?”
王英站在山崖上望风,是为看从赵妍儿院落进出的娘子们。自然不好跟李逵说明。于是顺着李逵话说:“倒不是哥哥吩咐,是我看那宋铁可疑,才在此监视。只可惜现在还没抓住那厮可疑之处。”
怕李逵追问,王英又反问道:“我看你刚才进了他院落,可是也觉得宋铁可疑?”
李逵直话直说:“我与那宋铁有仇,看他不顺眼,去寻他晦气的。”
王英明白了李逵的意思,也大概猜出李逵是铩羽而归。于是问道:“我看那些娘子在院子里与你说话,可是在给宋铁帮腔?”
李逵有些委屈的道:“这些娘子也是被那宋铁迷了心窍。不帮自己弟兄,却向着外人说话。”
王英不由冷笑道:“大凡是女子,哪个不爱俊俏公子,也就是那宋铁是个阉人,若他是个爷们儿,那些女子怕都要疯了。”
李逵觉得王英说的很有道理,也发表自己的意见道:“女人只会坏事。”然后又说:“山上也不止女人与那宋铁关系好。武松跟他关系也不错。”
王英看了看二道关,没有接李逵话茬。李逵则又说:“说起武松,刚才我看到他和鲁智深二人在二道关上饮酒。你身为内探事头领,是不是该管上一管?”
王英可不愿意得罪那两位瘟神,对李逵说道:“他们两个酒鬼,我哪里管得?”
李逵又说:“梁山之上,还有什么能大过宋江哥哥将令?你不管,难道让哥哥亲自来管吗?”
王英心道:“你这傻货,宋江哥哥不知道那两位是听调不听宣的做派吗?我若真去管这闲事,将两人不听号令的事情摆到台面上来,反倒让公明哥哥下不来台。”
王英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于是稳住李逵,说道:“铁牛兄弟,我知道这事儿了,回头我便禀明哥哥,好好收拾这二人。”
李逵得了王英允诺,又觉得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够磊落,便也不再追问。
两人分别,王英似乎也没了兴致,便和李逵一同溜达下了山崖,然后上了忠义堂,避过做罗天大醮的道士,来到后面的右带房找到了安道全。
神医安道全见王英过来,立刻起身招呼:“王头领今日怎么来了,我记得上次你从我这儿拿的极乐丸还有一个月的用量。莫不是现在就吃光了?”
王英道:“不是。”
安道全却又嘱咐道:“那极乐丸虽好,但每日只能吃一颗。王头领切莫多吃。”
王英厌烦的摆了摆手,说到:“都说了不是。我是有旁的事情找你。”
安道全这才收起了唠叨,问道:“什么事情?”
王英略微沉思道:“我有一个朋友,最近有些奇怪。”
安道全眯了眯眼睛,狐疑的问道:“如何奇怪?”
王英看了看安道全,说道:“我是说有个朋友,你可别认为是我。”
安道全有神医之称,自然见过许多难以启齿的病患,听王英嘱咐,赶紧点头说:“我自然省得。”
王英这才道:“我那朋友最好女色。”
安道全又点了点头,表示很认同。
王英又道:“真不是我。”
安道全道:“我也没说是你啊。”
王英便又道:“不过最近他看到一个男子,样貌甚是俊俏,他竟有些喜欢,甚至对那男子有了些反应,你说奇怪不奇怪?”
安道全听了王英讲述,立刻笑了起来。王英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怒道:“你笑什么笑?”
安道全答道:“我当是什么事情。王头领大惊小怪了。王头领也是欢场老手,可知道这娈童一说?”
王英自然听过,说道:“不就是大户人家圈养的俊俏少年吗?”
安道全道:“所谓风流一道,求的是美色,秀色可餐无分男女。你那朋友见到俊俏少年,有爱慕之情也是正常。”
王英听了安道全解说,心中安定了不少,神态恢复了往日,又向安道全询问了许多娈童技巧,觉得受益良多,才满心欢喜的去了。
王英走了,安道全心中生疑。暗道:“这王头领竟然有了龙阳之好,却不知是看上了哪位好汉。”
安道全心中第一个人选便是浪子燕青。但若风流,梁山之上无人能出燕青左右。脑补了片刻两人风流场景,安道全忍不住心中暗骂:“王英那等丑陋,又如何配的上浪子。”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丑陋的王英配上俊美的燕青,又有些特殊的刺激感。
心中又想:“听说攻破大名府的时候,王英抢了一个留守府内宅伺候的妇人回来。之前日日与王英缠绵,想来王英这出,是那妇人所教。”
想着这种贵人花活,安道全觉得更是刺激,想着等有机会跟王英将妇人讨来欢喜几日,又觉得日子甚有盼头。
于是叫过伺候的药童,又配置起极乐丸。刚吩咐完药童,便见赛仁贵郭胜从门外进来。
二人见礼,郭胜道:“近几日山上斋醮,原不想麻烦神医。但我家小子风寒数日,却不见好,还请神医去看一眼。”
郭胜算是宋江亲卫头领,安道全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提了药箱跟着郭胜去看病。
郭胜也住在忠义堂后,进了郭胜屋里一看,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正在床上捂汗。
安道全用手一摸额头便问道:“小公子发烧几天了?”
郭胜妻子赶紧道:“已经三天了。”
安道全赶忙号脉,一番诊察,叹口气道:“小公子病入腠理,老夫已经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