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得了准话,当即吆喝着马华给灶台加火,又让刘岚把备好的雕花萝卜片往白瓷盘里码得更齐整些。
“胖子”擦完灶台,手还没擦干就凑到卤大肠的陶钵边直吸气,被何雨柱瞪了一眼,才挠着头跑去帮老赵抬蒸笼。
马华应着声,往灶膛里添了两大块劈好的硬柴,火苗“轰”地蹿高半尺,舔得锅底发红,锅里的肉汤顿时咕嘟得更欢,油花在水面上翻涌开来。
刘岚则拿着小镊子,把萝卜雕花一片片摆成扇形,边角对齐了白瓷盘的花纹,嘴里还念叨:“这要是摆不匀整,待会儿领导瞧见了,该说咱们后厨毛躁了。”
杨师傅蹲在院角择白菜,外层老叶剥下来堆在一旁,只留嫩黄菜心。他拿刀削平菜根,掰成几瓣泡进水里,连菜缝里的泥都揉洗干净。
老赵守着蒸笼,时不时掀盖看一眼。馒头鼓得溜圆,他用筷子轻轻戳了戳,又添了几块炭,让火温匀匀烧着。
老吴瞅了几眼指挥得有模有样的何雨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刚才办公室的事告诉他,给他提个醒——
毕竟答应给阎解成保密的是保卫干事朱小照,可不是他老吴。
打定主意,他开口道:“傻柱,跟我过来一下,和你说点事儿。”
说着便拽着何雨柱往之前和马华谈事的小库房走。
这一幕恰好又被正切菜的杨师傅瞧见,他冲旁边正往灶膛添柴的马华笑道:“今儿这小库房够热闹的,傻柱刚跟你在里头说完话,这老吴又把他叫进去了。”
马华往灶膛里添柴的手顿了顿,柴块“啪嗒”落在火上,火苗蹿高半尺。
他随口应道:“许是吴主任有啥要紧事嘱咐我师父吧,估摸着跟待会儿的招待宴有关。”
另一边,老吴把何雨柱拽进小库房,反手掩上门,沉声道:“傻柱,你在你们四合院,是不是得罪哪个街坊了?”
何雨柱一脸纳闷,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咋滴了这是?老吴你有话直说,别跟我绕圈子。”
老吴往库房门口瞟了眼,确认没人靠近,才压低声音:“就在不久前,保卫干事朱小照带着个瘦高个的小伙子来找我查实情况。”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那小伙子说你整天在家大吃大喝,隔三差五还带着全家下馆子,说你肯定是贪污腐败了!”
“什么?!”
何雨柱眼睛一瞪,嗓门瞬间拔高,“这谁啊这么缺德?这是要往死里整我啊!”
他急得在库房里踱了两步,又道:“老吴你是知道我的,我虽说爱逗乐子,可在食堂干活向来老实本分,与人为善,这举报我的指定是坏分子!”
老吴被他逗笑,抬手拍了拍他胳膊:“你小子少扯淡,你那性子我还不知道?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仗着手艺好人缘活泛,平日里是有点不积口德。”
他收了笑,正经道:“你也多注意点,别太嘚瑟,这年头眼红你的人可不少,准是让人妒忌了才背后使绊子。”
老吴说:“我和朱小照解释过了,你放心,我跟他说你现在规矩得很,连个饭盒都不往家带,采购的事儿更是一五一十按规矩来,哪能沾贪污腐败的边?”
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胳膊,“我那边还得盯着点外面,先走了,你该忙啥忙啥去。”
何雨柱望着老吴的背影,心里头一阵热乎,赶紧往他跟前凑了两步,扬声喊道:“老吴你慢走,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怎么也得谢谢您!回头我炖锅老母鸡,给您端家去!”
老吴都走到库房门口了,闻言回头摆了摆手,嘴角带着点笑:“咱俩谁跟谁啊,说这个就见外了。”
“那不行!”
何雨柱嗓门都提高了点,梗着脖子道,“交情归交情,事儿归事儿!回头我托人弄只老母鸡,给您炖得烂烂的,汤熬得黄黄的,保准香到您砸吧嘴!到时候咱爷俩整两瓶好酒,边喝边唠,您看怎么样?”
老吴被他这股子实在劲儿逗乐了,摆着手往外走:“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会来事,回头再说吧!”
话音刚落,就见老吴脚步没停地往后厨走了。
何雨柱站在库房里,攥了攥拳头——甭管是谁在背后捣鬼,老吴这份情他得领,举报他的这梁子,他也记下了!
何雨柱在小库房里来回踱了两步,拳头攥得咯吱响。
院里那几个街坊的脸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越想越窝火,啐了一口:“不管是哪个孙子背后捅刀子,这仇要是不报,我这心里头就跟塞了块石头似的,堵得慌!”
马华蹑手蹑脚地溜进小库房,脑袋还探门口左右看了看,才凑到何雨柱跟前。
一脸担心地小声问:“师父,出啥事了这是?您看您这脸色,不太对劲儿啊,是不是刚才吴主任说啥难听话了?”
何雨柱瞅着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心里那点憋闷散了点,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把老吴说的那档子事给马华学了一遍。
连朱小照带了个瘦高个小伙子来查情况的细节都没落下。
马华听完,眼睛“噌”地一下就瞪圆了,嗓门“嗷”地就上去了:“这哪个孙子干的缺德事啊?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这是想把人往死里整啊!
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非得把他胳膊腿给卸下来重装一遍不可!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使坏!”
他这一嗓子,跟炸雷似的,后厨正忙着切菜的、烧火的、摆盘子的,全都吓了一跳。
手里的活儿都停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小库房这边瞅,眼神里全是“咋了咋了出啥事了”的好奇。
何雨柱赶紧抬手“啪”地拍了马华后背一下,没好气地瞪他:“你小子小声点!生怕全食堂的人都听不见是吧?想让全厂区都知道我被人举报了?”
马华被拍得一缩脖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脸上有点不好意思。
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压得低低的,跟蚊子哼哼似的:“不是,师父,我这不是气糊涂了嘛。那您说,这事儿咋办啊?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还有,您知道这背后使坏的到底是谁不?”
何雨柱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手指在下巴上蹭了好几下,才缓缓开口,声音也压得更低了:“老吴没明说,但说是我们院的一个瘦高个小伙子。”
他顿了顿,又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我们那四合院,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多户人家,其中有七家是在咱们厂上班的。
除了我家,剩下的就是许大茂、易中海、贾东旭、刘海中,还有烧锅炉的老张头,最后一个就是阎解成。”
“贾东旭你也见过,就中等个头,肯定不是他。”
何雨柱接着分析,跟破案似的。
“那瘦高个的小伙子,院里就俩——许大茂和阎解成。
许大茂你知道,咱们厂的放映员,老吴跟他熟得很,要是他的话,老吴肯定能认出来。
再说了,那小子刚被咱们套了麻袋,打得浑身是伤,这两天估计还在床上躺着哼哼呢,哪有闲工夫跑来找事?”
马华一听,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立马接话:“对对对!那这么说,肯定就是阎解成那孙子没跑了!
师父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找大刘,给他打个电话。
等下了班,咱哥几个直接把他堵胡同里,也给他套个麻袋,好好让他尝尝厉害!保管他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回来!”
何雨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胳膊,没好气地说,“你急啥?赶着投胎啊?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不能这么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