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澈本来对段锦与杨悠的关系有所怀疑,现在猛地瞥向他们两个互相看对方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他们是真的?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坐下。
小辈们轮着给他敬酒,他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忧,来者不拒,很快就醉倒了,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段锦和杨悠见杨澈倒在桌子上,急忙起来,低声唤了几句:“爹,爹。”
却没有丝毫动静。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站在两旁将杨澈扶起来。
段戟风和杨敏行急忙起来:“少爷,我们来。”
段锦摇头:“无事,你们照顾阿不就行。”
阿不也有些待不住了,小脑袋也是一点一点的。
众人觉得好笑,都笑起来。
段戟风将阿不抱起来:“少爷,那我先去安顿小少爷了。”
杨敏行也随他去了。
段锦和杨悠将杨澈扶到他的房间,陆柔和方平跟在他们后面。
在路上,杨澈有些清醒过来,他望了望杨悠,又望了望段锦,欣慰地笑起来,他拍拍他们的手背,低声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比我们有出息。”
然后将他们两个推开,自己往前走。
他一边蹒跚地走,一边自言自语。
段锦和杨悠无奈,对视了一眼,上前又扶住他道:“爹,这边。”
杨澈仿佛清醒过来,他一把拉住杨悠的手,然后推开段锦道:“别碰我儿子。”
段锦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有些难堪,但他明白想娶人家儿子,这点挫折都经受不了,那以后该怎么办?
他继续上前,笑道:“叔父,走吧。”
这次杨澈倒没有甩开他的手。
杨悠看向他,觉得心里又酸又涩,何必这样?
二人合力将杨澈扶到房间里,将他安顿在床上。
“锦哥,你去吧。”杨悠低声道:“我照顾爹就行。”
段锦却一把将杨悠的手握住:“阿冉,你在叔父面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杨悠垂首:“就是我之前说的意思。”
“阿冉。”段锦握着他的手,恶狠狠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杨悠叹气:“锦哥,你又是何必...”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床上杨澈的声音:“阿冉,阿冉。”
杨悠怕杨澈看到,忙甩开他的手,过去,低声道:“爹,我在呢。”
杨澈醉眼朦胧地望他,忽然叹气:“你与锦奴怎么回事?”
杨悠单腿跪在地上,低声道:“爹,你喝醉了,这件事等你醒了再说。”
杨澈挣扎地坐起来,一把抓住杨悠的胳膊,严肃地看着他:“阿冉,你给我说实话,你与锦奴到底怎么回事?”
杨悠望向段锦,不太想说。
杨澈没有注意到段锦,只是看到杨悠一脸为难,叹气:“我都看到了。”
“爹。”杨悠真的不想再说这些了,低声道:“你先休息,等酒醒以后再说。”
杨澈又望向他:“阿冉,之前我不相信,但我看到了你们两个对视,我不得不相信。”
他越说越控制不住,到了后面都说不下去了。
杨悠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沉默以对。
段锦听到这些话,有些开心,但他不敢发声,怕惹他们父子两个生气。
杨澈酒劲似乎又上来了,他口齿有些不清楚了,只是勉强听到阿冉和锦奴两个名字。
杨悠又将他扶着躺好,见父亲闭上了眼睛。
心里难受,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不愿意起来。
呆了半晌,段锦在后面,扶着他的肩膀道:“阿冉,起来吧。”
杨悠将他的手拨开,自己扶着床沿起身。
段锦也不生气,他现在还在想杨澈所说的话,他越想越开心,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了。
杨悠垂首,低声道:“你先走吧。”
段锦也知道适可而止,现在主要是弄明白杨悠拒绝自己的理由,不可鲁莽,便点头道:“好,有什么需要找陆柔即可。”
“好。”杨悠心乱如麻,整个人都是愣愣的。
段锦上前抱住他,轻轻亲了他的头发一下:“要好好的。”
似乎怕杨悠拒绝他,急忙抽身离开了。
他推门,见陆柔和方平站在两边,便道:“陆柔,你在门口候着,看看杨大人有什么需求。”
“是,将军。”
“方平,你随我了。”
“是。”
陆柔和方平互相看了看。
陆柔站在门口,方平随着段锦离开了。
段锦回到自己房间,方平恭敬地站在一旁。
他看向方平,低声道:“方平,最近如何?”
方平行礼道:“多谢将军关心,一切都好。”
“那就行。”段锦叹气:“当时我气昏了头脑,你和阿柔别介意。”
方平眼泪差点流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有将军这句话,我们死而无憾了。”
“哎。”段锦拍拍他的肩膀:“这次,你随着阿诚一起去南边,多劝着他点,别让他意气用事。”
“属下明白。”
段锦点头,他在席上也喝了点酒,现在酒有些上头,他坐在书桌旁,拄着手臂醒酒。
过了很久,他起来道:“方平,你去将橘白与杨敏行叫过来。”
“是。”
方平应声出去。
段锦想弄明白杨悠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天色暗下来,他将蜡烛点燃。
很快,橘白与杨敏行过来,后面还跟着刘谌。
刘谌草草行礼,坐下道:“这个时辰了,什么事?”
段锦白了他一眼,不愿意理他,只是示意橘白和杨敏行坐下。
他先望向橘白,给他打手势说杨悠咳出血来,问他没事吧?
橘白看完,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他低头不语。
段锦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一颤,怎么回事?难道很严重吗?
橘白叹气,将之前杨悠用的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段锦。
段锦猛地起身,忘记橘白听不到,不会说话,直接喊道:“怎么办?怎么办?阿冉会不会有事?”
橘白听不懂他说的话,但也看出来他非常气愤,他抖了一下。
刘谌急忙挡在橘白前面,安慰他道:“你别着急,先听橘白把话说完。”
杨敏行虽然看不懂手语,但听到段锦所说的话,明白他到底在问什么,急忙道:“段哥儿,少爷之前看过大夫,说他曾经吃过一种药,那种药刚开始可以压制药性,但后面反噬会很多,您是再说这个药吗?”
段锦脸色难看地点点头,怪不得那次阿冉恢复的那么快,原来是拿命在搏。
他真的是又气又急,既生气自己没有看好他,也生气阿冉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又着急到底能不能治好他。
橘白走到段锦前面,用手势比划道:“自从杨大人吃完那种药,我一直在看药方,现在有几个,但可能有些冒险。”
段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无论如何,救活他。”
橘白没有听见,却被他的目光所打动,他神奇般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