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雾和傅西辞两人单独在办公室,江月瑶双眼微眯,闪过一丝警惕和敌视。
但想到自己还需要和创翼那边的合作,她飞快的眨了下眼,将眼中的情绪遮掩,强挤出一丝笑容:“米斯特小姐也在啊,我还以为就阿辞哥一个人呢。”
江雾见状,站起身来:“既然傅太太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合作的事情,傅总再考虑考虑。”
说完,不等傅西辞回应,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傅西辞看着江雾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懊恼,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却被江月瑶打断了。
他脸色阴沉地看向江月瑶:“你来干什么?没看到我在谈工作吗?”
江月瑶攥着保温桶的手指节泛白,精心描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她看着傅西辞低头审阅文件的侧脸,喉间泛起苦涩:“阿辞哥,这是我今早熬的花胶鸡汤,你趁热喝两口……”
钢笔尖突然刺破纸张,傅西辞抬起头时眉间凝结着寒霜。
他望着那张与记忆中重叠又错位的面容,想起半小时前江雾转身时发梢扫过他手背的触感,突然觉得眼前人递来的汤盅烫得灼手:“我说过,工作时间不谈私事。”
保温桶重重磕在办公桌边缘,浓稠的汤汁溅出来,在文件上晕开深色痕迹。
江月瑶眼眶瞬间红透,美甲深深掐进掌心:“现在是私事吗?江雾要的十亿,你明知道江家根本拿不出来!”
她踉跄着扑到桌前,胸前钻石项链晃得傅西辞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以前说过会护着我,现在瀚海要完了,你就……”
“够了。”
傅西辞不耐烦的向后一靠,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他望着江月瑶惊恐的表情,恍惚看见七年前雨夜江雾同样破碎的眼神,胃部翻涌着令人作呕的愧疚与愤怒。
“江月瑶,当年你说不知道韩川为什么会出现在南郊别墅,说那里只有江雾有钥匙,说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是真的吗?”
“你……你怎么突然提这些?”
江月瑶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书柜发出闷响。
水晶摆件摇晃着倒映出傅西辞通红的眼眶,那里面翻涌的情绪让她无端想起被丢进绞碎机的商业机密文件,“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瀚海!”
“既然你想保住瀚海,那就自己想办法!”
傅西辞扯开领带,喉结在绷紧的皮肤下滚动,“这些年华盛为了保住瀚海投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又做了什么?”
他抓起桌面上的财务报表甩过去,纸张拍在江月瑶脚边散开,“看看这些,华盛的现金流连员工工资都快发不出!”
泪水终于冲破江月瑶精心描绘的眼线,她跪坐在散落的文件上,抓起傅西辞的裤脚。
“阿辞哥,我求求你,米斯特想利用傅家在燕城站稳,你的话她一定会听的……”
话未说完,傅西辞已狠狠甩开她的手。
“不,她不会的。”
他想到江雾想做的事,摇头,更何况,现在他只会支持她做的一切,又怎么会帮江月瑶?
“实在不行,你会去和家里商量,把房产拿去做抵押吧。”
他转身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林泽,送江月瑶回去。”
“傅西辞!”
江月瑶被保镖架着往外拖,挣扎间撞翻了花瓶,瓷片与玫瑰花瓣散落在波斯地毯上,“你不能这么做!当年是你说会娶我,是你说……”
办公室门轰然关闭,她凄厉的喊声被隔绝在外。
江月瑶跌跌撞撞冲进江家老宅时,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
林听澜正坐在雕花沙发上修剪指甲,鲜红的甲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见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指甲刀“咔嗒”一声掉在波斯地毯上。
“阿瑶,怎么了?”
江月瑶无力地在她身边坐下,昂贵的高定裙摆沾满了走廊里的灰尘。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繁复的鎏金花纹,那些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奢华装饰,此刻却像牢笼的铁栏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妈,傅西辞没答应帮我们,他还要我把江家的产业拿去抵押。”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江父握着雪茄走出来,烟灰簌簌落在真丝睡袍上。
他看着女儿狼狈的模样,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抵押?拿什么抵押?上个月刚把城西的写字楼抵给银行了。”
“可是米斯特那个贱人要十亿!”
江月瑶突然尖叫起来,抓起手边的靠枕狠狠砸向落地窗,天鹅绒布料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深色痕迹,“创翼现在是瀚海唯一的救命稻草,傅西辞却让我自己想办法!”
江母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指甲刀,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个米斯特,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就盯着我们家不放?”
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向丈夫,“老公,赶紧找人查查她!”
江父烦躁地挥了挥手,雪茄灰掉在波斯地毯上烧出焦痕:“查了,什么都查不到!创翼和她就像凭空冒出来的!”
他来回踱步,真丝睡袍下摆扫过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现在当务之急是凑钱,不然瀚海一倒,我们江家……”
“把老宅卖了吧。”
江月瑶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去联系中介。”
江远舟沉默,良久后,他才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告诉财务,把能变现的股票全部抛了。”
江月瑶缓缓站起身,高跟鞋碾碎了脚边的翡翠碎片。
她望着镜中自己破碎的妆容,突然觉得这张精心雕琢的脸可笑至极。
“我明天去见米斯特。”
她转身时,“要是筹不够十亿……就让她提出其他要求,只要我能做到,让我做什么都行。”
只要能保住瀚海,保住她和父母现有的富贵生活就行。
客厅的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林听澜失声痛哭,“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江父望着满地狼藉,颤抖着又点燃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墙上“诚信立身”的家训渐渐模糊,就像江家曾经辉煌的幻影,正在一点一点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