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有些选择，就算是被迫，也必须选择，别无选择。
涂月，东城，东城小巷，南烟家
翌日清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明轻。
他伸手摸到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云兮的电话。
望着怀里睡得正香甜的妙人儿，明轻缓缓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拿起手机，出了房间。
轻轻将门带上，来到阳光房，关上门，才按下了接听键：“二姨，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云兮愣了一下，没想到是明轻接的电话：“明轻啊，阿烟呢？”
“二姨，”明轻声音带着倦意，缓缓开口：“阿因还在睡，有什么可以给我说，我一会儿告诉她。”
“没什么事，”云兮顿了顿，似有隐瞒：“让她今天赶紧回家一趟吧，我有喜事给她说。”
“好。”
电话被挂掉，明轻心里陡然闪过一阵慌乱。
尽管转瞬即逝，只是一瞬，却裹挟着一股强烈的恐惧。
南烟醒来，发现明轻不在身旁，翻了个身，便接着睡。
过了一会儿，明轻回到她身旁，轻手轻脚地躺下。
南烟感觉他的动静，往他怀里挪了挪，声音慵懒，扯着软声：“你去哪了？”
“阿因，”明轻抚了抚她的脸庞，语气平淡：“你母亲打来电话，要你回家一趟。”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一丝犹豫，似有一丝害怕。
然而，南烟没有听出来，她一听到母亲的话，她就头疼。
这么多年，她们就没有和平过几次，每次见面都是一次战争。
“我不想去，”南烟哑声拒绝：“每次回去，都没有好事。”
“阿因，”明轻紧了紧抱她的手臂，柔声解释：“这次她心情很好，还说是喜事，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陪着你，别怕。”
明轻想起电话里，云兮雀跃的语气，很难听到云兮如此开心。
南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明轻的话，觉得心里不安。
这种不安，像是被放在只有黑暗的无边无际之中，未知的恐惧，让人生寒。
也正如南烟所说那样，真的对于她来说，不是好事。
这件事，会让她痛不欲生。
“阿因，”明轻的唇瓣轻触她的额头，软声抚慰：“别多想，有我在呢，我马上买票，一会儿就走。”
明轻伸手将遮光帘打开，天已经大亮，刺眼的光线晃着她的眼睛。
以往她喜欢亮堂，现在她只想躺在他怀里，做他的女人，哪里都不想去。
他一手抱着南烟，一手拿着手机买票，一边放柔声音哄她，一边应她的挑逗，被她揉得轻哼不停。
票买好，收拾好行李，他正要给她换衣服，她却又上手。
他宠溺地无奈笑笑，定了个闹钟，上床抱着她深吻。
自从她怀孕以来，她就好像把他当玩具似的，时不时就要折腾他。
他要是亲她，她又受不了，一碰就没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任他摆弄。
但她身体确实好了很多，能够在被他亲后，还有力气折腾他。
又菜又爱玩的南烟，从不长记性，非要惹明轻，一天惹他八百回。
半个小时后，明轻收拾整理好，抱着软成一滩水的南烟，前往机场。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东城机场。
刚到门口，南烟又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一如上次一样，谈笑声，声声入耳，抓耳挠腮，浑身都变得刺挠。
明轻打开了左边的门，先带着南烟回了自己的卧室。
“阿因，别怕，”明轻捋了捋她的发丝，给她打气安心：“等会我们就打个招呼，然后就回来，你还是和我待在这边，不去对面。”
南烟点了点头，心里苦涩满满。
南烟心想，大约没有人像她一样，回家却不在家住，却住在别人家里吧。
虽然两套房子都在她名下，她却不想回家。
在她心里，有明轻的地方，才有家。
两人手牵着手，打开了对面的门。
眼前的场景却差点让南烟摔倒：沙发上，母亲正和一个中年女人热情地聊天，而那个中年女人旁边便是林野。
明轻急忙接住南烟，将她扶到沙发坐着。
云兮见到南烟，急忙笑脸盈盈地向那中年女人解释道：
“亲家母啊，这就是我女儿，要说她啊，那可是优秀，”
“从小到大，年年都是第一的，和小林一样，在南大读化学的，她还是什么大使来着的，上电视的那种。”
那中年女人一直微笑着，点头附和，一直欣赏地看着南烟，温婉大方，书香气十足，和林野有七八分像。
南烟心想，应该是林野的母亲。
南烟知道，他今天就是来逼婚，但是她才不会理他。
当时不过是权宜之计，她才不会怕他们。
反正明轻如果知道，一定会来问她。
她早就想好了，打死不承认。
她了解明轻，只要她说不是，他一定会相信，他只信她的话。
“阿烟，快过来，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云兮说着，还把明轻叫去厨房做饭。
林母也去了厕所，客厅里只剩下南烟和林野。
人刚走，南烟依旧没有看林野，只是冷冰冰地说道：“滚。”
林野也不恼，偷偷拿出一张报告，那是她的妇科检查报告。
他什么时候拿到的，又是怎么拿到的？
可是，她没有做过这个检查的印象。
难怪明天一直说可以送明轻进监狱，要坐实他的强暴罪名。
原来真的有证据。
林野笑脸盈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阿烟，你是懂我的心，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他，我接受你们在一起，”
南烟无语，什么叫做你接受，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才是夫妻，需要你同意，真是笑话。
“我不会碰你，你和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还可以帮你们做掩护，”
南烟冷哼一声，心里想着，你要是敢碰我，我绝对和你鱼死网破。
她听着他的恶心话语，恨不得立马送走他，简直让人觉得发臭。
“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生活，我做你的丈夫，他做你的情人。”
南烟简直不敢相信，他是什么炸裂发言，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本来这话已经让南烟震惊不已，下一秒，林野的话让她更加无语：
“阿烟，古代男人还不是一堆女人，你这么优秀，多几个男人伺候你，都是合理，”
“哪怕我做小三也可以，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行，我只要你能陪着我，别的我都能接受。”
南烟听着一阵恶心，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他那话，好像他这个人很大方，允许她有别的男人。
她感觉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她只要和明轻在一起，她就觉得足够。
她也舍不得让明轻受这样的委屈，她只想要他们只有彼此。
别的，她都不要。
林野还在说着他的颠覆性言论，听得她脑袋疼。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开放式厨房里的明轻。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围着围裙，一举一动都带着随性和优雅，她真想跑过去，挂在他身上，和他亲亲抱抱。
在家里，他也是一边做其他事，一边单手抱着她，柔声和她说话。
但自从她怀孕，他就没有这样抱她，怕磕着她。
可他会放下手里的一切，应她的要求，无论是抱她，还是陪她玩游戏。
她懒得搭理林野那个疯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男人，心里想着要赶紧向明轻说清楚，怕他受不了。
林野望着南烟一直看着明轻，明轻时不时地回头看她，那笑意满满的眼神，只有对方。
两人炽热拉丝的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刀，直直插入他的眼睛，贯穿整个心脏。
他愤怒不已，攥紧了拳头，想要爆发，最终忍了下去。
他等得起，只要再忍一忍，她迟早是他的，明轻连看她，也没有资格。
饭桌上，云兮故意撮合他们，让林野坐在南烟身旁，让明轻坐到南烟对面。
南烟懒得与他们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搬着凳子，坐到明轻旁边，林野像个跟屁虫，跟着坐到南烟旁边。
“阿烟，吃虾。”
南烟望了一眼林野放到她盘子里的虾，便扯了扯明轻的袖子。
她眨了眨灵动清澈的大眼睛，像个娇柔的小姑娘，柔柔地撒娇：“明轻，我想要吃虾。”
明轻本来脸色阴霾，听到南烟柔软的声音，陡然喜笑颜开，温柔地说道：“好，我给你剥。”
林野无所谓南烟的无视，一味地给南烟夹菜。
但是南烟一点没动，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始终含情脉脉地望着明轻。
她只吃明轻喂的，明轻得心应手地给南烟喂饭。
明轻心里平衡许多，他的女孩，果然只在意他。
望着她满含爱意的眼眸，他的心变得柔软，心里的热意涌上心头，爱欲难以控制。
他想要回烟轻居，只有他们，这样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顾忌。
这样她的世界只有他，不会有任何男人，任何生物，只有他的痕迹，她就会只爱他。
他真想抱着她回房，好好地和她亲热一番，她太撩人，他浑身热血沸腾，被她撩拨得七荤八素。
这么诱人的她，简直是要命。
林野炙热的眼神让明轻火冒三丈，他想，这个林野凭什么这样盯着他的女孩。
她是他的女人。
林野不配看她，任何男人都不可以看她，她的美、她的好、她的柔，她的一切，都只属于他。
南烟软软地唤他，扯着他腰间的衣角，要这要那，这声音让他回神。
他才意识到，他刚才的想法多么可怕，他怎么能够想要控制她。
自从得知她有别的男人，他心里悄然发生变化，控制欲达到顶峰。
那些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穿梭，他努力控制，南烟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不会让它们出来伤害他的女孩，他只会给她幸福，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南烟奇怪的是，她这般过分的举动，林母居然毫不在意，就好像与她无关似的。
而云兮，她不发飙是很正常的，因为现在有客人，她只会给南烟使眼色而已。
一顿饭吃完，吃得极其割裂，就好像他们不处于一个时空一样。
明轻游刃有余地照顾着南烟，林野乐此不疲地献殷勤。
林母和云兮时不时聊聊天，恍若对面无人。
而云兮，她一边聊天，一边给南烟使眼色。
楼梯间里，林野笑脸盈盈地问道：“阿烟，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妈没有任何反应？”
“我没有兴趣，”南烟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冰冷：“你无论说什么，我都还是一样，我不可能和你结婚，你不要做梦。”
林野听到南烟的话，不气不恼，脸上始终挂着笑意，语气雀跃：
“没关系，你一定会嫁给我的，我就算是做梦，你也会是我的，”
“阿烟，你已经见到我母亲，你也看到，她不会对你不好，”
“因为她知道她儿子，终于要梦想成真，我好高兴啊，我今天终于和你一起吃饭，”
“阿烟，你会是我的老婆的，一定会是，我等了九年，绝对会是。”
南烟懒得和他说半句话，觉得他脑子有病，简直是浪费口舌。
南烟转身往楼上走去，身后传来林野欢天喜地的声音：
“阿烟，你别忘了，你们是不能在一起，你们没有结果，你难道要让明轻为了你，坐牢、疯魔，最后被气死吗？”
南烟的脚步顿了一下，林野确定了心里的猜想。
他想着下一步计划还提上日程，要不了多久，南烟就是他的妻子。
南烟回到卧室里，明轻正在整理东西，她眼帘低垂，将房门反锁。
明轻面色平淡，好像没有受任何影响。
“明轻，”南烟拉了拉他，眼神示意他坐下，她顺势坐到他腿上，头缓缓靠在他胸膛，搂紧他的腰，柔声解释：“今天的事，我都不知情，都是林野在发疯。”
“我知道，”明轻深吸口气，笑着说：“阿因，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说要我走，我就什么都不怕。”
南烟勾了勾手指，示意明轻低头，他缓缓低头，她就吻上了他的唇。
南烟吻着吻着，她又跨坐在他腿上，两人紧紧相贴，忘情地深吻。
此时的外面，乌云密布，即将大雨倾盆。
南烟听着明轻的喘息声，他的温度充斥着她的全部。
她心里沉重，连这样的热吻，依旧解不了她的心事。
她还是在走神，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的大海，黑色的海水翻涌，似无边无际的黑暗，不停地滚向她，要将她吞噬。
“阿因，”明轻停下亲吻，喘息着问：“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和我亲热也心事重重，是我做得不好吗？”
南烟摇了摇头，心思回到明轻这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软着声音：“你做得很好，继续吧。”
南烟自以为，她可以控制事情的发展，却不知道命运早就给她做好了选择。
有些选择，就是被迫，也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