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新这天休沐回家,经过村口就听到几个婶子在聊村里的八卦。
“哎呀,你们不知道,那天我家那口子也是胆大,去杜先生家里看了。
那一地的血......啧啧啧,死了好多人呢!”
这个婶子家里有孩子在杜凌霄的私塾上课,所以喊他为先生。
自从那天过后,杜凌霄已经几日没有开私塾了,当日的动静也是让不少人看到。
又一个婶子接过话头。
“你说的这些算啥。
没看到昨日那些人高马大像富贵人家侍卫的人,抬着棺材上山吗?
我告诉你,那是崔寡妇的棺材。”
几个家里人都胆子小的,这几日都躲在家中,紧闭大门,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听到这些,都很诧异。
“崔寡妇?
杜家人招惹了大人物,人家来灭口,关崔寡妇什么事?”
那个婶子收到大家关注的目光,一脸得意。
“我听说,那崔寡妇是大户人家小姐。
因为避难,才来到咱们西原村隐姓埋名,我想应该是她和杜家关系好,才遭了横祸。
唉~我一开始还觉得她命好,被杜家那丫头看中,整日只从她家买菜,现在想来真是后怕,我们以后可不要和杜家扯上关系,万一被连累呢?”
几个婶子说的唾沫横飞,一旁听着的陈志新则黑了脸。
“婶子们休要乱说,杜家家教严明,杜先生更是教书育人,怎会得罪人?
定是那些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杜家知晓,才要杀人灭口。”
一番说辞,让婶子们盯着他看了许久。
其中一个婶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志新说道。
“我说陈秀才,你该不会是看上杜清霜那丫头了吧?
我劝你呀,还是好好想想。
杜家那丫头虽然能赚钱,可一副狐媚相,不像是个安分的。
更何况还惹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大人物。
你要是和她成亲,以后指不定跟那崔寡妇一样,死于非命哟!”
其余几个婶子也趁机调侃。
“是啊,陈秀才,你一表人才的,要什么姑娘没有?
我娘家外甥女也很不错,不如给你相看相看?”
陈志新被婶子们调侃的一阵脸红,气的一甩衣袖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想着杜清霜。
听婶子们说的那样惊险,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等他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杜清霜家门口。
怎么就如此唐突的直接跑过来了呢?
陈志新心中一阵懊悔,正想转身离开,就听见杜清霜的声音。
“陈公子?
你来我家可是有事?
先进来再说吧。”
陈志新被看到,略微有些尴尬,但人家已经请他进院子了,如果自己拒绝确实有些失礼。
他硬着头皮走进院子,就见杜清霜正在劈柴。
今日杜景言去了镇里书斋,杜清霜没事做,看到柴火快用完了,就自己劈一些备用。
“杜姑娘一个弱女子,怎能干如此粗活,还是让我来吧。”
陈志新连忙抢过斧头,让她快去一旁休息。
杜清霜看着空空的双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
弱女子?
他是不是对弱女子有什么误解?
不过有人帮自己干活,还是挺不错的。
杜清霜进厨房倒了些热水,端出来递给陈志新。
“陈公子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现在已经初冬,北方的温度要比京中还要冷上几分。
陈志新端着碗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继续手里的活。
却有意无意的偷偷打量杜清霜,见她表面并无任何伤痕,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听村里说,杜家前几日遭了劫匪,杜姑娘可有受伤?”
杜清霜一愣,没想到这陈志新跑来自家是因为担心自己。
“多谢陈公子关心,我并无受伤。”
陈志新见她对自己如此疏离,心中有些黯然,一个失神木柴碎片飞起,划伤了脸颊。
“嘶。”
他有些疼的用手摸了一把,手中多了一丝血迹。
杜清霜见状,掏出手帕给他擦拭。
这给自己干活还受伤了怎么能行。
她心中想着,一时忘记了避嫌,被门口的祝玉辰看了个清楚。
“你们在干什么?”
脱口而出的话,让三人呆立当场。
陈志新原本正沉浸在杜清霜靠近时带来的淡淡喜悦之中。
然而,这温馨的一幕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他慌乱地抬头,只见祝玉辰正站在不远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祝玉辰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
他本是因为望月姨的离世,心情沉重如铅,想找个人倾诉心中的烦闷。
却没想到,自己竟无意识地走到了杜清霜的家门口,还撞见了这一幕。
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糟糕,仿佛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那么酸意十足的话。
而杜清霜,在听到祝玉辰的话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话里似乎带着点……捉奸的味道?
她尴尬地缩回手,轻声解释道。
“没什么啊,就是陈公子帮我劈柴受伤了,我一时着急,就过去看看。”
“一时着急?”
祝玉辰的注意力全被这四个字吸引,他的眼神紧紧锁住杜清霜,仿佛要穿透她的心思。
她就这么担心这个穷秀才?
祝玉辰的全身泛着冷意,他看向陈志新,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那笑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敌意。
“看来陈秀才最近读书不错,都有空来别人家劈柴了。”
这略带敌意的话,让陈志新心中感到一阵不适,他本能地回怼道。
“祝兄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杜姑娘一个女子,干不得劈柴这种粗活。
不像祝兄,每日里吃喝闲逛,来得自在。”
陈志新平日里就很关注杜家,对祝玉辰这个外男住在杜家,每日里白吃白喝很是不屑。
杜清霜目光扫过眼前这两人,只见他们语气不善,对视的眼神里仿佛有火花噼啪作响,空气都似乎变得紧张而压抑。
她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看向祝玉辰,声音略显干涩地说道。
“咳,大家乡里乡亲的,他也是担心前几日的事,来问候一下我。”
说着,又转头看向陈志新,目光中带着几分劝慰。
“陈公子好不容易休沐一天,我既然没事,不如你回去好好休息,陈伯父陈伯母见你许久未归,也该担心了。”
自从前几日那件事后,家中明显多了许多人暗地里守护。
祝玉辰这尊大佛,杜清霜可不敢轻易得罪,只得让陈志新先行离开。
陈志新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便发作。
这时,祝玉辰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他大步走过去,自然地接过陈志新手中的斧头,笑着对他说道。
“清霜家的活,我来做就好,陈秀才还是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