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诗经之五二：《相鼠》赏析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相鼠》出自《诗经·国风·鄘风》。在漫长的诗歌历史长河中，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以其深刻的思想和独特的艺术魅力，成为中国诗歌史上一首极具批判锋芒的讽刺诗。它借助老鼠与人类的强烈对比，对统治者无礼无廉的行径展开了尖锐的批判，字里行间饱含对丑恶现象的愤慨，具有浓厚的现实主义色彩与强烈的讽刺力量。
首联：反差起兴，直斥无仪之丑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诗歌开篇，诗人便独具匠心地以老鼠这一形象起兴。在人类的认知中，老鼠长期以来都是令人厌恶的动物，它昼伏夜出，偷窃粮食，传播疾病，给人们的生活带来诸多困扰。然而，即便如此，它尚有一层遮体的皮毛，维持着最基本的体面。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本应以身作则，成为民众的道德楷模，却毫无礼仪可言，连遭人唾弃的老鼠都比不上。诗人连用两个“人而无仪”，这种重复的句式使得语气急促，情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淋漓尽致地表达出对统治者无礼行为的愤慨。“不死何为”这句质问，宛如一声惊雷，在寂静的夜空炸响，强烈地表达了民众对这类无礼统治者的极端憎恶。在民众心中，这些丧失礼仪的统治者早已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他们迫切期望这些统治者从世间消失，还社会一片清明。
颔联：类比深化，痛斥无廉之恶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此联进一步深化类比。老鼠凭借牙齿觅食生存，虽然其习性不佳，常常给人们带来麻烦，但它具备维持生存所需的器官，遵循着自然赋予的本能。反观那些统治者，他们行为放纵，毫无廉耻底线。在生活中，他们肆意搜刮民脂民膏，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惜践踏百姓的尊严和权益。诗人再次使用重复句式，强调“人而无止”，将批判的力度推向更深层次。“不死何俟”一句，意思是他们不死还等什么，语气愈发激烈。这不仅是对统治者无廉耻行为的深刻批判，更表达出民众对其行径忍无可忍的情绪。在民众看来，这些无廉耻的统治者就像社会的毒瘤，严重危害着社会的稳定和发展，他们急切盼望这些统治者能够得到应有惩处，以解心头之恨。
颈联：总结类比，宣泄厌弃之情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诗人在这一联以老鼠的完整肢体作比。老鼠虽身形微小、惹人嫌恶，却拥有完整的躯体，符合自然的造物规律。而统治者毫无礼仪道德，所作所为违背了人伦常理，连老鼠都不如。连续两个“人而无礼”后，以“胡不遄死”收尾，“遄”意为迅速。这句强烈的质问，将对统治者的批判推向了高潮，表达出民众对统治者的极度厌恶。在民众心中，这些无礼的统治者已经成为社会的公敌，他们恨不得这些统治者即刻消失，以恢复社会的正常秩序。
总结
《相鼠》在艺术表现上极为出色。诗人通过反复将统治者与老鼠进行对比，让二者之间的差距更加明显，极大地强化了讽刺效果。诗歌结构紧凑，层层递进，从对无礼仪的批判到对无廉耻的痛斥，最后将情绪推向极致，使读者能够深刻感受到诗人对统治者的愤怒和不满。其语言简洁质朴，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修饰，却饱含力量，直白地宣泄出民众的愤怒。在思想内容上，这首诗具有深刻的现实主义色彩，它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民众对统治者腐朽行为的不满与反抗。诗人以犀利的笔触撕下了统治者的伪善面具，让他们的丑恶行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相鼠》对后世的讽刺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成为了批判社会丑恶现象的经典之作。后世的许多文人墨客在创作讽刺作品时，都从《相鼠》中汲取了丰富的营养，学习其批判精神和艺术手法，使讽刺文学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