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旌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里还带了点惋惜：“哎……真没想到。”
约翰头皮发麻：“你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话音刚落——
“呜——”
汽笛猛然撕裂空气，货轮缓缓离开码头，船头劈开海面，浪花翻卷。
海风骤然灌进衣领。
付旌盯着远处那片公海，轻声说：“抱歉啊，约翰老板，这船……今天得沉了。”
约翰再也压不住火了，哪怕付旌是花钱搭船的客人，他脸也绿了：“小子，看你模样周正，说话也懂分寸，我才肯让你便宜上船，你倒好，一开口就咒我们翻船？图个啥？”
“咱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船要是真出了岔子，你当自己能漂到岸上吃螃蟹？别做梦了！”
“你年轻气盛，嘴上没把门的，我不跟你计较。
但接下来这段路，你最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行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话一撂下，约翰甩袖转身，气呼呼地走远了，只剩付旌孤零零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那条蓝得发亮的海平线。
风刮得挺欢，付旌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跟自己唠嗑：“现在四周连个活人都没有，船都开出去三十多海里了，你藏得再深也躲不过我耳朵——怎么？还不敢露脸？怕我吃了你？”
话音刚落，头顶那堆高耸如山的集装箱顶端，不知啥时候坐着个人。
一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像从夜色里捞出来的影子。
脸看不清，但那双眼，黑漆漆的，冷得能结霜，直勾勾钉在付旌身上。
付旌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照样抬头看海，仿佛那人是路边的一只海鸥。
“你还真能忍。”黑袍人开口了，声儿跟生锈的铁皮罐头似的，平得没一丝起伏，“你猜，我为啥跟来？”
这声音，付旌太熟了。
“剑三？”付旌笑了，“我就知道，佐佐木那帮人里，也就你腿脚快，能跟上我。”
“可惜啊，从白鹰到顾麻里这片海，长得能绕地球三圈。
我要是能直接跳过去，何必挤这艘破船？你也没机会追得上我了，对吧？”
剑三慢悠悠搓着右手——那曾经被付旌一招削断的残肢。
他冷笑：“你爆发时的速度，是比我快。
那又怎样？”
“猛劲一放，撑不了三秒。
你一分钟冲三十公里？行啊。
那接下来，你就趴那儿歇上整整一天，连动根手指都费劲。”
付旌懒洋洋摆摆手：“你脑子是比别人灵，可知道得多，不等于能赢。”
“还有，我从不仰头跟人说话。
你——要不要下来？坐那么高，不嫌累得慌？”
剑三嗤了一声：“十三米高，你让我往下跳？摔断腿，你高兴？”
付旌咧嘴一笑：“你要是真这么不经摔，佐佐木早该把你当废铁回收了。
能被派来抓我，说明你上次挨了我一拳，还活蹦乱跳地爬回德昂里斯了，对吧？”
剑三眼神一缩，左手在集装箱上轻轻一按——整个人如夜枭般翻身而下。
落地时，膝盖本能地弯了半寸，想缓冲劲道。
可他刚想直腰，整个人却像被无形铁锤砸进地里，动弹不得！
付旌的手，像一片羽毛，轻轻搭在他后背上。
“都弯到这个份上了，还硬撑啥？不累吗？”
剑三没慌，反而咧嘴一笑：“你知道吗？没人敢这么直接碰我，就算佐佐木大人，也不敢。
连手套都不戴。”
话音刚落，他浑身骤然爆出刺眼蓝光，噼啪炸响，像有电流在血管里乱窜！
付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是不是以为，我手上没戴手套，就是没防备？”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掌心一沉！
砰！
剑三整个人被硬生生按进甲板，铁板凹陷，电光乱舞，浪花和铁屑一起飞溅，人彻底埋在了那片混乱里。
付旌踩着他，没停手。
他知道剑三是来断他后路的——拦他去顾麻里，跟他那些舰队碰头。
所以，没必要留情。
剑三第一次真正明白，什么叫压碎骨头的力道。
可他眼神里，没有怕。
蓝雾弥漫，电光乱闪，他竟在付旌脚下——挣脱了！
付旌一愣。
他没感觉到对方挣扎，也没察觉任何反震之力。
可剑三……就这么没了？
他低头一看，忍不住笑出声。
脚下那块铁板，被烧穿了。
剑三是借着自己电流熔出的洞，从底下滚溜出来的。
“不错嘛，”付旌嘴角一扬，“这急智，佐佐木没看走眼。”
剑三没因一身狼狈有半点慌乱，慢悠悠地，一件接一件扯下身上层层叠叠的黑袍，像在脱一件过厚的冬衣。
“力量上，我跟你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语气平得像水面，“但今天，我只想用快，把你困在这船上。”
付旌听完忍不住笑出声：“那你咋不直接把这船炸了？一了百了，省事。”
剑三连眼皮都没抬：“炸了？那玩意儿一爆，全太平洋都得刷热搜。
佐佐木大人不喜欢这种热闹。”
付旌嗤了一声：“嘿，旭日国那会儿，佐佐木修兵巴不得我带人搞现场直播呢，炸船算个屁？他连核试验都拿来做网红素材。”
剑三皱了皱眉，谁也猜不透这人脑子里在转啥念头——正常人活三辈子，也想不出他那套逻辑。
时间一寸寸爬过甲板，货轮载着沉默，越漂越远，离那支国际舰队，越来越近。
付旌乐得看戏，不动手，也不催。
反正越拖，离胜利越近。
剑三却突然停住，脑子里翻出佐佐木那句死命令——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上舰队。】
他抬头看了眼远处的海平线，喃喃道：“船再走，我就不是对付你了……是直面一整支武装到牙齿的海军。”
顿了顿，他低声道：
“行吧，到这儿了。”
话音刚落，他全身猛地爆出一串蓝白相间的电光，噼啪乱窜，毫无章法，却让人头皮发麻。
付旌刚想开口——人呢？
前一秒还站着的人，下一秒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
另一边船舱，火光冲天，爆炸声炸得甲板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