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d级本丸勉强走上了正轨。
他们当然没能完成一天内开辟完田地的任务,主公猝不及防的昏迷让他们乱了一下午,勉强完成了每日任务要求的内番后,本丸就静待红莲的复苏。
他们的姬君就像随时都会闭上眼睛的睡美人,令人担忧。
红莲这一次苏醒后,没有再想着加快本丸的实力提升,也被药研压着禁止做内番,就连有刀日课出阵回来带着轻伤,也不允许她用灵力给他们手入。
这让红莲郁闷的蹲在修复室外玩沙子。
药研一直是近侍,这是刀剑男士们自行商讨后的结果,毕竟他们的主公身子不好,而其他刀剑男士,要么不擅长照顾人,要么就没那么细致,要么就是。
小孩子。
而药研少年体型,会做饭:虽然健康但不好吃。会急救:军医类型的急救,掐着红莲的人中给红莲按穴确认活着。会照顾人:确实能在红莲身边把红莲照顾的很好。
所以,没有人有异议。
除了红莲。
“明明我才是主公。”
红莲嘟嘟囔囔的玩沙子。
日课恢复到了正常水准,内番依旧只有田当番忙的过来,马当番还是出阵队伍回来后代劳,手合场上没有多余的人手安排,演练场…他们没有空余的时间了。
除去内番,他们每日还要维护本丸的环境,除草浇花修枝拖地,厨房卫生四处打理。
红莲什么都不做。
如果她要帮忙,就算是最内向的山姥切国广,也会一边拉低帽檐,一边单手就把她薅离有家务的地方。
报告也不用她写了,药研代劳了。
闲的红莲浑身不自在,她感觉自己被架空了,但是没有证据,不干活自然是好事,可红莲不自在,不参与到刀剑男士们的生活中,让她觉得莫名焦虑,就像她和刀剑男士们是互不干扰的平行线,除了一日三餐和看起来随时都在干扰他们生活的自己,他们之间毫无交集。
红莲暗下眼眸。
不过是控制欲作祟,这该死的身体明明那么健康,却不能支撑她情绪的大起大落,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却清晰的知道自己的控制欲强的可怕。
就算是床上的皱褶有一处不是她自己造成,她都要伸手去将皱褶抹去,然后洗手,她并不喜欢有他人闯入自己的生活,可现在刀剑男士们和她共处一个本丸,就连沐浴露的香氛都是他们去挑选,本丸内没有一处是她标记过的地点。
万屋因为那次意外,每当她表露出想出去,药研就会露出让她无法承受的神色,那无尽的后怕和悲伤。
让她很烦躁。
就这般和平共处了一段时间,红莲等来了她的狐之助。
那是一只很标准的狐之助,和游戏界面上一模一样,大头小身子,浅黄色的狐毛上有对称的符文。
红莲平静的接受了这只狐之助,却没有按照狐之助的期盼给他取名,她只让狐之助教她如何建设本丸。
也是这一天,她的本丸迎来了第一个新的刀剑男士。
刚在狐之助的指引下,从天守阁的角落里扒出落灰的刀帐,红莲没来得及了解更多,就感受到天守阁的结界被叩响,她抓了抓头发,把刚扒出来的刀帐扔到书案上,然后去开门,狐之助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脚边,尾巴不安的甩动,它是新手狐之助,没得到审神者的赐名,心里惴惴不安着,于是想帮审神者快些掌握本丸的情况,却被打断了。
门外叩门的是出阵归来的三日月宗近,他身上的出阵服未褪,拉开门后还带着些扑面而来的血气,那并不是他自己的。
虽说老爷爷很想养老,但实力不允许,他和陆奥守吉行是本丸里等级还算高的两位,都在普.七十级往上,因此每次出阵都有他二人。
出阵时击杀时间溯行军,会掉落一些刀剑,这一个月以来,他们不知为何遇到的全部都是重复刀,原本就算审神者不锻刀,按照正常的掉落概率,本丸也早该增添新人,可意外的是,每次拾起刀一看,不是自己的无灵分灵就是其他人的无灵分灵。
对于这一现状,红莲表现的很淡定,像早就知道自己运气奇差,多日下来,刀剑男士们也淡定了。
至于本丸内的忙碌?
——忙点好,充实。
而且忙的时候主公会过来嘘寒问暖,那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红莲问:“怎么了?”
队长怎么跑过来找她了?难道又有刃重伤,还是本文的资源终于撑不住了?
没事儿,她刚发了工资,虽然不多,但补贴一下本丸还是够的,甲州金的购买力是小判的数十倍。
她扭头去看了眼未关的外放屏,上面没有弹出有刀重伤的示警。
三日月宗近垂眸,他伸出了手,红莲也低头看向他的手,这一眼让她一愣。
“这是?”她迟疑。
“主公,这是我们本丸遗失的…今剑。”
遇到今剑的时候,三日月宗近决定和红莲坦白,他曾以为离开的今剑已经碎在了外面,毕竟今剑离开时只有十三级的练度,三年沉睡,醒来后没能在本丸看见兄长的影子,三日月宗近在对方离开时就做好了失去这一振兄长的准备。
存在之物终有消散之日,既然是兄长自己的决定,他便不再多加阻拦。
只是,兄长回来了。
三日月宗近双手将手中今剑奉上,他跪下在红莲面前,以谢罪的姿态,将今剑之事细细道来。
“…我们都以为兄…”三日月宗近顿了顿,“以为今剑回不来了,所以未曾告知主殿,恐主殿怪罪。”
毕竟在沉睡之前离开,哪怕是灵力断开,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背主,他们也没想到主公的情况那样特殊,也没想到今剑还回的来,种种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巧合碰撞在一起。
三日月宗近也不知如何解决,却又做不到将回来的兄长拒之门外,出阵的队伍看着他,他的兄长也看着他。
“别担心,”那灵光内敛,让三日月宗近看不清晰实力的今剑却笑的乖软,对他说,“姬君很好脾气的。”
“她不会生你们的气。”
三日月宗近不信兄长的鬼话,兄长离开许久,回来后不知底细,三日月宗近只是不想管事,而非愚蠢,恰恰相反,没有哪一振三日月是愚蠢的。
只是今剑露出手腕,短刀少年纤细白净的手腕上,丢失了两圈金环,他说:“你猜我为什么还活着。”他亮着那双朱红的眸子,内里藏着让三日月宗近警惕的执拗,少年笑着说,“因为我在外面,遇到了姬君大人啊!只是没赶上姬君转任的顺风车。”
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主公果然是转任的主公,药研的猜测早就在刀剑男士们中传遍了,他们心中有数,所以纵使今剑满身疑点,他们还是建议三日月宗近待会今剑。
“太危险了。”三日月宗近注视着今剑朱红的眸子,他说的不是今剑的行为,而是今剑本身,他预感自己如果真的将今剑带回去,本丸平和的日子会加速逝去。
为什么要为难老爷爷呢。
但他还是带回了今剑,因为他又想到审神者总是嗜睡,发呆,总偏头痛,药研告诉过他们,姬君的记忆迟早会复苏。
他们都要做好准备。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再次沉睡,三日月宗近终是带回了今剑,身为刀剑男士,他们显化后的人生便充满了不可控性,和身为刀剑时被人类历史裹挟的随波逐流大不相同。
而三日月,他还维系着身为刀剑付丧神的思维,而不是拥有人身该有的改变,只是因为他不想而已。
可是啊,可是。
老爷爷不想看姬君哭呢,有点难哄。
抱着这样的想法,三日月宗近带回了今剑。
………………
“为什么会怪罪?”
红莲看着三日月宗近手里的今剑,她眨眼,“这是大好事啊,走丢三年还能回来,平平安安的,这不是好事吗?”
三日月宗近愣怔。
哦呀……主公,确实是一个温柔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