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达南部,帕多瓦宛如一颗璀璨的文化明珠,不仅是该地区的文化与学术交流中心,更是尤达帝国学院最为密集的城市。
这里学校林立,从尤达各地前来求学的人聚集在此,加上路德维希恐怖统治结束,使得城市内的公共场合经常能看到有人宣传自己的思想。
然而,众多脱产学生的存在也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一些棘手的问题。
他们时常做出聚众喧哗、骑马在城市内肆意飞驰等扰民行为,让本地市议会的老爷们头疼不已。
但更让他们忧心的,是这些学生们竟然聚在一起讨论起了尤达帝国的政治,而且多以批评为主,这无疑是在帝都都可能被严惩的大事。
在帕多瓦公立学院,这里是整座城市师资力量最强的学府,也是聚集鉴证人最多的地方。
一到中午,学校食堂便成了学生们思想交锋的战场,一场激烈的辩论就此拉开帷幕。
“我认为现如今,农奴制已经有名无实,如果贵族议会那些人想要强行搞农奴,就是与社会发展相悖。”
一名学生猛地一拍桌子,目光坚定,一出口便语不惊人死不休,声音洪亮地抛出了自己的观点。
这话要是放在帝都,说这话的人早就被抓起来了,但在帕多瓦相对宽松的学术氛围里,暂时还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认为你说的有问题。”
另一名学生立刻站起身来,双手抱胸,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农奴制代表了国家对于底层的控制力度,如果取消农奴制,大量的农奴冲进城市,那样城市能够负担的起吗?”
他提高音量,语气急促地说道,试图以城市的承受能力来论证农奴制的必要性。
“而且这些农奴还会抢市民们的工作,造成冲突……”
他紧接着补充道,列举出取消农奴制可能带来的种种弊端。
“你别胡说八道了。”
提出取消农奴制观点的学生耻笑道,脸上满是不屑。
“不就是因为你是庄园主的儿子,怕给你干活的农奴都逃跑了嘛。”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可能有维护自身利益的私心,引得周围不少学生发出一阵窃笑。
“胡扯!”
被指责的学生涨红了脸,愤怒地吼道,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你不要血口喷人!”
“就是这样,不然你为啥急眼了。”
对方不依不饶,嘴角上扬,带着嘲讽的笑容,眼神中满是不屑。
“我看你是欠揍!”
被激怒的学生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盘子和杯子都跟着跳动起来。
很快,两人就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场面十分混乱,周围的学生遇到这事也不躲,大部分则是兴奋地起哄,大声叫嚷着加油助威。
“都别打了,快去帕多瓦大教堂,有上百名来自其他地方的教士在门口抗议呢!”
一声呼喊如野火般在食堂内炸开,学生们瞬间沸腾了。
原本还在扭打的学生被这消息震得停下了动作,食堂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戛然而止。
随后学生们便一窝蜂地涌出食堂,生怕去晚了抢不到好位置。
正午的太阳高悬在帕多瓦大教堂的上空,炽烈的阳光洒在教堂恢弘的石质外墙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教堂正门前几米处,上百名身着神父及执事服饰的人正神情激昂地高声抗议。
他们或挥舞着圣经,或高举标语,口中念念有词,但由于周围人群的嘈杂声实在太大,就连那些跑得最快的学生们也听不清他们在具体抗议些什么。
“诶,前面什么情况?”
一名学生拍了拍旁边看热闹市民的肩膀,一脸好奇地问道。
那个市民一看到是那些整天闹事的学生,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像躲瘟神一样往旁边躲开:
“还不是因为赎罪券的事。你们这些学生还是少管闲事,快回去吧。”
说完便匆匆走开了。
被泼了冷水的学生并不气馁,而是继续寻找其他目击者。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一个穿着执事服装的男人身上。
被问到的闵采尔微微皱眉。他是被瓦尔登,那个神父学弟硬拉着来参加帕多瓦神学大会的,原本以为能在这里认识些其他地方的同僚,攒些人脉,没想到刚到就撞上了这种场面。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解释道:
“听说是法王厅那边过来的主教搞了个什么赎罪券,卖得特别火。咱们本地教士听说后也不甘示弱,跟着搞了起来。结果两拨人为了抢生意,就在这儿打起来了......”
“法王厅那帮人说他们的赎罪券是从圣都带来的,比咱们的灵验多了。本地的教士们气不过,说要是他们不卖,大家就都别卖。他们还拿出圣经上的话,指责对方是在违背教义,私自牟利......”
“哦这样啊......”
学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被城市士兵拦在警戒线外的教士们。
只见那些神父和执事们有的在慷慨陈词,有的在比划着圣经中的段落,还有的在和士兵们推搡争执,场面混乱不堪。
“就这还神职人员呢。”
学生不屑地撇了撇嘴。
“闹了半天嘴上说的是教义,心里想的全是生意。”
他的话引起了周围几个围观市民的共鸣。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冷笑一声: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我还听人说,有些神父为了多卖几张赎罪券,连最基本的忏悔仪式都省了,直接收钱了事。”
“可不是!”
一个年轻些的市民附和道:
“我表弟在修道院当杂役,说他们那里的神父嫌麻烦,连忏悔内容都不听,直接让犯错的人交完钱,念几句祷告词就算完事。”
学生们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原本以为神职人员应该是最虔诚、最遵守教义的一群人,没想到私下里居然会有这种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
学生转向闵采尔问道。
“这些抗议的神父们能成功吗?”
闵采尔摇摇头:
“难说。法王厅那边背后有大主教的撑腰,咱们本地主教也不敢轻易得罪。而且......”
他压低声音。
“听说主教自己也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就在这时,教堂的大门突然打开,一群穿着华丽的主教服饰的人走了出来。
他们神情严肃,身后跟着大批持剑的卫兵。
看到这一幕,抗议的神父们立刻安静下来,但依然不肯散去。
为首的一名主教看着周围的人群大声道:
“受邀参与神学辩论大会的神职人员进入大教堂,其他闲杂人等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