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晦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
枕边早已没了秦楚的身影。
他正欲坐起身子，不料锦被滑落，露出了满是斑驳红痕的胸膛。
花无晦下意识抚过锁骨处的齿痕，他的耳尖倏地烧了起来。
想到昨夜...
小草掐着他下巴吻他，将他按在书案上咬他...
小草...
小草她...她...
她竟那般孟浪、那般粗暴、那般狂野...
虽然有些痛，可自己也...很是喜欢...
花无晦的目光扫过书房，昨夜纠缠的种种画面骤然浮现，烫得他慌忙别开眼，连脖子都烧了起来。
书案、软榻、屏风......每一处都残留着昨夜荒唐的痕迹。
花无晦指尖发颤，仿佛那些地方仍烙印着秦楚滚烫的体温。
正准备下床的花无晦突然僵在原地。
昨夜那些旖旎画面还记忆犹新，可转念想到小草是受蛊毒所控才...
花无晦指尖猛地掐进掌心，脸色倏地煞白。
小草会不会觉得自己趁人之危？
会不会恨自己？
昨日他一时着急，竟忘了自己的血可以解百毒。
当时，自己明明可以直接划破手腕喂她饮血的...
“无晦...”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秦楚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她将食盘放在桌上，转头看见花无晦僵坐在床上的模样，不禁莞尔。
“怎么这样看着我？”
秦楚走到床边坐下，指尖轻轻拂过他锁骨上的齿痕，“昨日...弄疼你了吧...”
花无晦喉结滚动，目光闪烁不定。
秦楚的指尖像带着火，烧得他心跳如擂。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没有。小草，是我对不起你，昨日是我趁人之危了。”
秦楚闻言一怔，随即失笑。
她捧起花无晦的脸，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傻瓜，我该谢你帮我解毒才是。何况...”
她声音渐低，带着几分羞意，“我们本就是两情相悦，又怎能算趁人之危？”
“不，小草。”
花无晦眼中的自责更浓了，他抓住秦楚的手腕，“都是我的错。我的血可以解百毒，蛊毒亦能解...昨日，我应该——”
“好了。”秦楚打断他，指尖抵在他唇上，“不要再自责了。我不怪你，昨日我就说过了，我是自愿的，你忘了吗？”
花无晦怔怔地望着秦楚，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眼睛此刻盈满了温柔。
他忽然掀开被子，赤脚下地，快步走向书案。
秦楚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他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小瓶子和一把匕首。
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手腕。
“无晦，你这是做什么？”
秦楚惊呼，冲过去想阻止他。
鲜血如珠串般滴入瓶中，花无晦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专注地盯着逐渐充盈的瓶底。
“好了。”
待血盛满瓶身，他才停下，将瓷瓶郑重地递给秦楚。
“小草，送给你。以后若是中毒，只需一滴，就能解百毒。”
秦楚眼眶瞬间红了。
她一把抓过花无晦的手腕，从袖中取出丝帕为他包扎：“你这个傻子...谁要你这样伤害自己？”
花无晦却只是傻笑，用没受伤的手轻抚过秦楚的发丝：“我一点也不傻...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
秦楚包扎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望进他眼底。
那双眼睛太过纯粹，纯粹得让她心头一颤。
她眼神闪了闪，随后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继续缠绕丝帕。
“好了。”秦楚系好结，轻轻拍了拍，“下次不许这样了。”
昨日是她一时大意，也并非控制不住自己。
若她真不想与花无晦又欠好，自然有的是办法。
花无晦正要回答，忽然神色一变。
只见一只通体碧绿的小虫从书案下爬出，触须急促地摆动。
这是“传信蛊”。
花无晦伸手让它爬上掌心，那小虫立刻在他手心转起圈来。
“怎么了？”
秦楚问道，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落在那只蛊虫上。
花无晦眉头紧锁：“昨夜...有一位大长老死了。杀死他的人...从后山逃走了。”
他抬头看向秦楚，眼中满是歉意，“小草，我得立刻去议事大堂一趟。”
秦楚神色如常，甚至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去吧，正事要紧。”
花无晦匆匆穿戴整齐，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小草，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房门关上后，秦楚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昨夜偶遇的白夜，很可能就是刺杀大长老的真凶。
但此事蹊跷得很——
飞星阁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情报组织兼暗杀集团，向来行事张扬，每次出手必会留下代表身份的暗器。
可方才花无晦的反应，分明对凶手身份一无所知。
这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果然，花无晦回来时，面色凝重，甚至准备遣散院中所有婢女。
“公子，我们不走！”
一个婢女跪倒在地，“您救了我们性命，我们是自愿留下服侍公子的。我们哪也不去！”
其他婢女也纷纷跪下哀求。
花无晦却神色冷峻：“玄心派近来风波不断。若执意留下，只怕性命难保。你们最清楚那些长老的手段，到时候生不如死，我也护不住你们。”
这话一出，婢女们的哭声戛然而止。
在生死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显得苍白。
众人垂首不语，再无人敢出言反对。
花无晦见状，命小厮给每人分了一袋银两，又让她们服下“假死蛊”。
玄心派每月不知要处理多少“蛊人”，守门弟子见是几具“尸体”，草草查验便放行了。
遣散众人后，花无晦拉着秦楚进了内室。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小草，长老们都认定李长老是魔教所杀，现在怀疑有魔教奸细混入。很快就要对门派上下严加审讯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虽想留你在身边，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先送你出去为好。”
秦楚却摇了摇头，坚定道：“无晦，我不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花无晦心头一热，将秦楚紧紧拥入怀中：“好，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既是为这份情意感动，又暗含几分难以言说的忧虑。
说曹操曹操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