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早上一直缠绵到了晚上。
这会儿，秦楚的身心都得到了疏解，可她的胃却开始抗议了。
她侧首望向身旁已然进入梦乡的花无晦，见他呼吸绵长，一时半刻不会醒来，便打算先去寻些吃食。
秦楚轻手轻脚地起身，穿戴整齐后，又细心地为熟睡中的花无晦掖好被角，这才悄无声息地掩门离去。
更深露重，院中婢女早已歇下。
秦楚摸黑来到厨房，寻了些冷食果腹。
填饱肚子后，身上黏腻的感觉愈发明显，想要沐浴的念头便涌了上来。
望着漆黑的院落，她不禁轻叹。
深更半夜的，她断然做不出“叫醒熟睡的婢女去烧水”这种事。
这就是古代的不便之处。
好在，她听花无晦提起过，玄心派后山有一处人为打造的温泉。
那倒是一个沐浴的好去处。
——
月光如水，温泉氤氲的热气在夜色中缭绕。
秦楚褪去衣衫，踏入温暖的泉水中，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仰头靠在池边青石上，闭目养神。
就在这放松之际，秦楚的耳尖忽然一动。
有人来了。
她倏然睁眼，眸中寒光一闪。
几乎是一瞬间，她飞身而起，水花四溅间已抓过岸边的外袍裹住身体，同时指尖一弹，一枚石子破空而出，直射向温泉旁的竹林。
“谁？”秦楚冷声喝道。
石子穿过竹叶，发出簌簌声响，却被来人躲了过去。
秦楚眉头微挑，她能感觉到那人还在，而且移动速度极快。
“鬼鬼祟祟，见不得人么？”
她冷笑一声，这次四枚石子同时出手，分射四方。
竹林中传来轻微的衣袂翻飞声。
两枚石子被躲了过去，一枚似乎击中了什么，最后一枚则带起一道黑色面纱，飘飘荡荡落在温泉水面。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竹影中缓步走出。
月光下，那人一身纯黑夜行衣，材质特殊，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面容冷白如雪，五官精致得近乎锋利，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唇色亦是极淡，仿佛覆着一层霜雪。
“在下白夜。”男子声音低沉冷冽，“请姑娘赐教。”
白夜是飞星阁的首席刺客，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无光之刃”。
传闻，他武功高强，执行任务从未失手，且从不留活口。
秦楚唇角微扬，随手将湿漉漉的长发挽到肩后，“来吧。”
白夜缓缓从腰间解下一条细长的软剑。
剑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秦楚手腕一翻，一柄白玉折扇已握在手中。
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嘴角微勾。
秦楚姿态从容不迫，白夜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
剑刃划破夜空，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取秦楚咽喉。
秦楚不慌不忙，折扇轻点，精准地格开剑尖。
金属相击，火花四溅。
她身形一转，扇面如刀，横扫白夜腰间。
白夜反应极快，一个后仰避开，同时银剑回旋，缠向秦楚手腕。
秦楚手腕一抖，折扇旋转，将银剑荡开，同时左手成爪，直取白夜心口。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已过三个回合。
白夜的招式狠辣凌厉，每一击都直取要害；秦楚则游刃有余，折扇开合间尽显从容。
“不错。”秦楚赞许地点头，“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的人不多。”
白夜眼中战意更浓，忽然身形一晃，竟凭空消失在原地。
秦楚挑眉：“流星遁？有意思。”
“流星遁”是飞星阁的独门功法，亦是一门隐匿术。
秦楚闭上眼睛，全凭感知。
夜风拂过竹林，泉水轻响，虫鸣断续——
忽然，左侧气流微动。
秦楚折扇一挥，“叮”的一声挡住从虚空中刺来的剑刃。
白夜身形显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隐匿术不错，但还不够。”
秦楚轻笑，忽然变招，折扇如穿花蝴蝶，瞬间点中白夜手腕穴位。
银剑脱手落地。
白夜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秦楚一掌击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竹子上。
秦楚如影随形，折扇抵住白夜咽喉。
“你输了。”她淡淡道。
白夜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丝毫惧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楚打量着他，忽然笑了：“我为何要杀你？”
白夜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退出飞星阁，跟我如何？”秦楚收回折扇，退后一步，“以你的资质，只做个刺客岂不可惜？”
正好适合当她的“人形武器”。
白夜冷冷道：“飞星阁规，一入阁，终身不得出。”
“规矩是人定的。”秦楚不以为意，嘴角微勾，“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不必。”
白夜弯腰拾起银剑，转身欲走，后又顿住脚步，冷漠道：“多谢不杀之恩，在下欠姑娘一个人情。来日若有需要，必还之。”
秦楚也不阻拦，只是在他背后轻声道：“你会心甘情愿来找我的。”
白夜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很快消失在竹林中。
他快速穿行在山林间，胸口被秦楚击中的地方隐隐作痛。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明明无比强大，却又...奇怪地放过了他。
做她的人...
心甘情愿？
他向来麻木冷漠的心，竟因她的一句话，而微微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