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是云山按照邻国郡主的五官,尽力还原的。
也就是说她现在和邻国郡主十分相似。
明明拥有差不多的脸,可境况怎么天差地别?
姜宁姝眼睛闪了闪,继而重重合上。
她原本也该有个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是因为那些人。
翌日天不亮,春儿就传来消息,说裴夫人熬了一个通宵,本想将春儿熬到乏倦,自己好让下人替代,殊不知春儿一夜未曾打盹,到天亮时自己实在熬不住了,入睡去了。
姜宁姝停罢什么表情都没有,她在裴府生活了十几年,还不清楚裴府人的本性。
“告诉春儿,让她受苦忍耐几日。”姜宁姝吩咐。
春儿是北平王府的人,可不是裴府那些下人可比的。
“是。”丫鬟应声退出去。
为其梳妆的丫鬟插话问道:“小姐今日想去哪?”
“容府!”姜宁姝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许久不见容月了,该去看看。容府的人她也想去见见。
看看太傅大人用那些银钱,为自己家族做了什么。
郡主昨日去裴府和沈府的事百姓的议论到深夜才作罢,谁知今天一早又去了太傅府。
这可让百姓们看了个热闹,议论声更大了,都在猜测郡主到底会嫁进哪家。
“郡主!”
邻国北平王之女的地位任何人都得给个面子,太傅府也不例外。
姜宁姝要去太傅府的消息一经传出去,太傅府便开始有了准备。
还让人守在皇宫门口等着,只要郡主走出皇宫,就赶紧跑回来禀告,他们好在府门口迎接。
并非他们重视这个邻国郡主,而是他们的长子现在还在大牢里关押着,任谁去求情,裴祁就是不肯放人。
太傅大人想尽了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皇上下旨释放。
可容富做的那些事,他们巴不得隐瞒下来,怎么会闹到皇上面前。
正一筹莫展之际,来了个大好的机会。
只要郡主愿意嫁进太傅府,嫁给容富,都不用他们求,裴祁自会将人放出来。
他们自然不敢懈怠。
得到通传,太傅府一行人巴巴等候在府门口,望眼欲穿瞧着。
容月站在一旁,心里很不是滋味,面上也说不出什么情绪。
这个邻国郡主心狠手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让这样的人嫁进容府,可不是个万全之策。
容月想对母亲说不可轻信郡主的外表,可瞧母亲满面笑容的样子,又生生罢了口。
最近父亲母亲为了容富愁得焦头烂额,做梦都想容富回家,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摆在眼前,他们不可能错过。
她还是不要去触那个霉头了。
“来了,来了,郡主来了。”少年探路去的小厮忙不迭跑了来,大声叫着人来了。
姜宁姝坐在马车上都听到了。
太傅夫人上前一步迎接,脸上挂着明显的笑容,就想让郡主觉得他们太傅府好,从而嫁进来。
马车停下,姜宁姝不慌不忙由人搀扶下去。
视线随意一扫,往死里见到的那些熟面孔都在其中。
大小姐容月,二小姐容星,都在躬身行礼。
“郡主!”
姜宁姝双手覆在身前,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前不久还是她卑躬屈膝行礼问安,如今都反过来了。
“起来吧,本郡主今日闲来无事,特来太傅府瞧瞧容大小姐,倒不必这么大阵仗。”
姜宁姝一句话挑死了容星的妒嫉。她眼神凌厉,冷睨容月一眼。
她何时与郡主有关联的?什么时候搭上郡主的?
这些是他怎么不知道?
容星与容月两人明争暗斗许久了,恨不得对方败下阵来,哪里能见得对方比自己?
听见郡主说的话,容星心里简直要气炸了。
容月咋了眨眼,他并不觉得自己在郡她心里有这么高的地位,怎么就让他亲自出宫来见自己。
太傅夫人眼底闪过诧异,自己的女儿竟然和郡主相识,关系还这般好,他竟从未曾说过。
想此太傅夫人心里有些不满,他们为了容富的事绞尽脑汁,容月识得郡主,关系还这般好,她却瞒着不言,看着他们着急上火。
“郡主与小女熟悉?”太傅夫人问道。
“何止认识,本郡主与容大小姐在宫里曾见过好几回呢。”说着她斜眼看向容月,“大小姐可说是不是?”
容月面上有些难堪,但众人都瞧着他,她也只能强颜欢笑着点点头。
“我与郡主在宫里见过两回,不曾想郡主记下了我。”容月说得谦卑。
容星听见这样的话,嫉妒心更甚,偏偏他是个庶女,进不得宫,不然与郡主结交这么好的机会,就是她的了。
太傅夫人多看了容月两眼,原来只是见过几面,但仅仅见面就能让郡主记住,可见容月还是有些本事的。
太傅夫人比不得太傅大人大局观强,她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对容月这个女儿没那么上心。
“郡主里面请。”太傅夫人示意郡主进府。
姜宁姝提步,迈进高门。
这次跟上次来心境不一样,所有人都围在她身后,按照她的步伐走动。
她走得快了,众人就快些,她走得慢了,众人就走慢些。
“早就听闻太傅府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今日有机会一赏,乃我之幸。”姜宁姝看着湖面桥梁两侧用石头雕铸的假山岩石,啧啧讥讽出声。
造出这样的东西来,得费多少人力财力。
太傅大人的俸禄有这么高吗?
太傅夫人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来,甚至还因为被郡主夸赞了,而有些沾沾自喜。
“让郡主笑纳了,这是太傅府后院,一般人不得入内,只有太傅府的人才可以出入,没几个外人见过的。”
太傅夫人一心只想讨好郡主,让他腾生出想嫁进太傅府的念头。忘了太傅大人为何要将这些东西建造在内院,轻易不让人看到。
容月在一旁想要提醒,可被太傅夫人眼神制止她不许说话。
容月早早就攀上了郡主,却不想办法让郡主搭救容富。
容月是不是想着只要容富没了,嫡出就只剩她这个小姐了,他们会将所有资源都倾在她身上?
简直是做梦,她一个女儿家,竟这般贪心。
姜宁姝眼观六路,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容月这个嫡出小姐,好像并不得自己母亲信任和喜爱啊。
她看着分崩离析的容月母女,又看着同仇敌忾的容星母女,心里只觉得好笑。
原以为容月是个众星捧月的存在,谁知道在她母亲眼里,还是不如那个废物弟弟。
容月察觉到了姜宁姝的窥探,整个人有着难为情,像是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原来外人看不到这样的景象啊,那我今天真是有福气。”姜宁姝笑着打趣。
“说起福气,府上是不是有一位少爷叫容……容……”
“容富!”太傅夫人赶忙应声。
姜宁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对,叫容富。”
说着话,她转头左右寻找,“容大少爷是哪位?可是这位?”姜宁姝看向庶子问道。
那名庶子不自觉挺直了腰杆,郡主能从一堆人中指到他,一定是他的气质太过出众,像嫡出的少爷。
“不是他。容富不在府中。”太傅夫人赶忙打断姜宁姝的注视。
她是郡主,只要她喜欢,谁都可以嫁。
庶子又如何,只要郡主说出想嫁他的话,保管皇上施压,太傅立马让她认到房中来。
这样的事绝不能发生。
姜宁姝满意的眼神,“太傅府庶子都是这般出色,想来嫡子非同寻常,定与国公府大少爷和裴将军一样的。”
姜宁姝是会戳人心窝子的,容富哪里比得过那两位。
别说那两位大人了,容富连这个庶子都比不过。
在场之人除了太傅夫人,脸上全部带着嘲笑。
太傅夫人溺爱容富,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敢轻易应下这话。
“不会差的。”她笑道。
姜宁姝似乎很感兴趣一样,“我倒是很想见见容大少爷,不知他去了哪?可否让他回府一趟?”
这话让口齿伶俐的太傅夫人噎住了。
“郡主别急,到时候自然会见到的,郡主移步去那边瞧瞧。”太傅夫人岔开话题。
姜宁姝看向容月,“容大小姐怎么不说话?”
容月今天只想当个透明人,不想出风头。
“我怎能与郡主随意搭话。”容月谦虚道。
姜宁姝笑了,“容大小姐今日倒拘谨,全然没了那日来皇宫见我时的拿捏姿态。”
容月表情凝住,都过去那么久了,郡主还提及那些事做什么?
“什么拿捏姿态?”二小姐容星难得插了一句嘴。
姜宁姝笑看着容月,“本郡主后来打听后才知裴将军是容大小姐心里的人,容大小姐还曾发话非他不嫁。容大小姐用情这般深,本郡主倒也能理解了容大小姐专程来皇宫,警告本郡主不许选择裴将军的举动。”
这话一出,所有人齐齐沉默了。
容月去皇宫不是为了和郡主结交,而是为了威胁郡主?
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她不怕牵连家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