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你编的吧。”
“我一天天的真闲我给你编这个!”叶老板一生气,乡音都差点冒出来,“就你当时那小媳妇儿样儿,我真都懒得说。”
江时鸣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都是叶青篪编的。
他的童年是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后来有太阳照进来,但太阳落山,雨幕到底向前泼洒而来,将所有的故事都罩在水下。
他在脆弱的气泡里栖身,美好也翻作疼痛,将气泡外真实的彩虹都只当做是薄膜干涉。
不要被过去困住,迈步向美好的未来。
他已听取了这一句劝告,在未知的惶恐中接纳名为爱的脆弱链条,但他原来还可以拥有过去吗?人是由回忆构成的生物,他选择去创造新的回忆已经是极限,却原来还有一把就可以抓住的过去能供他选吗?
一个故事的结尾是破灭的话,那本来的好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就当都是编的好了。
就当卫承从来都是一个好演员,而自己总是独唱,场边坐着的乐队老师们就是他的搭档。
但他又不免有些失落起来。
好像心里被谁挖空了一块。
……
卢宇澄在导演与公司的授意下不再那么显眼地“炫耀”,但他年纪轻轻,手底下的文字、直播时的眼神总会暴露出他心有所爱。也就是他确实没有粉丝基础,不然就这种情况肯定要被嘲笑出个热门词条来。
韩锐在那之后去剧组探班了几次,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总之这位身在导演系、打工在音乐系、枕边人在表演系的男孩儿从此大大方方加入了坏嫂子阵营,各种同款踩点之类的龟糖发得像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卫承身边最关注这件事的是梁鹏飞,那段时间好像卧底到什么粉丝群里了,整天抱着手机就在旁边傻笑。
他还以为是梁鹏飞嗑到了,结果那天偶然一看才知道对方看的全都是那种对比帖。
[这就是娱乐圈真嫂子的行为模式吗,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嫂子不会跟男三号老师请教过吧。。。]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踩点同款麦cp不是给我们嗑的,是给他们小情侣自己看着爽的]
卫承无话可说。
因为他每次小巧思被人扒出来游街示众的时候,他确实都挺爽的。
但是他小心思耍得飞起,却至今不敢起什么大心思。
“只是太忙了……”卫承这样对妹妹狡辩,“真的定下来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还在为接下来联考做准备的卫佳头也不抬地嗤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去喝羊汤牵手的照片在网上满天飞,还有人曝光说你们有一次录制结束直接住在了一起。这都算没定下来,那我去男朋友家过夜也可以说我们只是暧昧期了。”
“什么过夜?谁?你才多大,处对象可以,怎么能——”
“哈,听听你在说什么,我只是随便编一下。所以你认同同居是该在确定关系之后做的事了?”
“……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男人。”
“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人。”
卫承简直没话讲。
卫佳自从决定要考播音主持嘴皮子就一天比一天利,他真后悔这时候给人打电话关心人家学业。
有这个时间,他给江时鸣打电话多好?
哦不对,他之所以现在来关心妹妹学业,就是因为江时鸣的助理说对方在参加联排,暂时通不了话。
而且很要命,年轻的脑子总是比开封时间过长的好用一点。
“所以哥,你们现在真的住一起?”
卫承没有说话,就相当于默认了。
“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大人,有什么事说明白不就得了,处不处一句话的事儿,行就上不行就等行了再上——”
“我们,”卫承出声打断了妹妹过于积极的话,“我们确定关系了,他说要恋爱……我答应了。”
隔着手机卫承都能感觉到那头传来的不是兴奋,而是疑惑。
“稍等,我在找我有没有开手机录音……没有,好吧,那我嘴动复述一下你开始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等定下来了会告诉我们,是吧?”
“……你别操心了,你不懂。”
“真有你的,大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了一通然后讲让我别操心。算了,反正管你们什么关系,时鸣哥都会给我留演唱会票的。”
大概是实在嫌弃自己这个做事不爽利的哥,卫佳说完很快挂了电话,只留卫承一个人脑内风暴,开始回忆江时鸣有没有对自己提过什么演唱会什么门票的事。
——答案是没有。
……也不一定呢,说不定卫佳刚刚的话只是假设。
但江时鸣有多久没开过演唱会了,卫佳能随便提起这个话题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吧!
梁鹏飞就看着自家老板被挂了电话后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生生靠脑补把自己气得额角青筋直跳,难得没有再对其进行嘲笑。
果然啊,这恋爱还是别人谈得最香。
当天晚上,江时鸣工作繁忙,没有回家去住。
……
“唉哟,这是怎么弄的,小江坐的直升飞机?”
“没文化你真的是,这不录播么!”
“哪有录播?这上面都写的直播!”
卫佳在两位老人你来我往的拌嘴声中举起手机,镜头对准电视机,屏息等待着江时鸣的再次震撼登场。
虽说跨年晚会年年有,但真正能办出彩的卫视屈指可数。往年家里总是锁定哥哥朋友们登台的那家卫视,可即便是那时候,也不像今天这般手忙脚乱。
哥哥朋友不算少,但能登台的不多,最热闹的一次也就是连着看了两个不好笑的小品又听了首歌,给亲爹愁得直嘟囔说:“我们家承承唱得不比这好?”
那又能怎么着呢,你们家承承不想唱。
而往年,江时鸣也不会像这次一样接这么多活儿,最多只会参与一场。
网上说是江时鸣重视春晚,实际上卫佳觉得是因为时鸣哥懒。
而人的年纪逐渐增长,就逐渐失去懒惰的权利。从前懒得上的节目得上,从前懒得谈的情得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