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羽这次还真不是为了见秦越,他想去找药师,而且阿诛也还留在黑塔帮忙呢,他想去跟阿诛说几句话。
去黑塔的路上,时羽看到护城队的执法车从街边驶过,同时听到路人们的窃窃私语,说是南区和东区都出现了持刀伤人的凶徒,幸好没有大规模的伤亡情况。
“都回家去,今天鬼城戒严,不要在外面乱跑。”郎无恙的声音从执法车里响起,路人们纷纷四散而去。
时羽也加快了脚步往黑塔的方向跑去,本来他想坐车的,但夜里又起了浓雾,公交车早早就停止运行了。
等他经过红尾巷时,鼻间忽然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缓步上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巷子里躺着的几具尸体。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猫头鹰发出的瘆人叫声。
时羽走上前检查了几具尸体的死因,见几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个很深的刀口横贯颈动脉,尸体附近到处都是血迹,但此时伤口处已经没有血液流出了,这几个人应该死去了很长时间。
这种死法不至于让他们立刻丧命,却会让他们饱受折磨。
这个凶手也太凶残了。
时羽检查了尸体脖子上的刀口,没有虫藤爬出来的迹象,这几个人的死亡和虫藤无关。
难道是单纯的仇杀?
时羽决定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他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郎无恙,便站起身在手机里翻找郎无恙的联系方式。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
时羽倏地转身,手中已然握着一把手枪对着巷子口的方向喝道:“出来。”
出现在巷子口的是一个被卫衣兜帽遮住大半张面容的青年,他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无害,暴露在时羽视线里的嘴唇微微挑起一个弧度,“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时羽冷笑:“你没恶意?你的裤脚都是血,别跟我说你刚杀完鸡啊。”
“我就是刚杀完鸡。”青年指了指地上的几具尸体。
时羽暗骂了一声变态,对着他的方向开了一枪:“我劝你最好别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可不行,”青年往后一跳避开了子弹,微笑着说,“我这次来是代表我家虫师大人对你表达歉意的。”
时羽挑眉:“虫师?”
还真被他们猜中了,虫师真的没死?
“我家大人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青年点了点时羽身后的几具尸体,“他们,利用从大人那里偷来的小东西在鬼城作乱,我奉虫师的命令将他们处决。”
时羽:“小东西?你是说那些虫藤,是这些人从虫师那里偷来的?”
青年答非所问:“我家大人非常不想和你作对,但奈何总有人想违逆他的心意。”
时羽越听越糊涂了,干脆又开了一枪:“我听不懂,你还是回黑塔交代吧。”
青年这次堪堪避过了子弹,不过胳膊上被子弹擦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说道:“陈言。”
“陈言背叛了大人,还有那几个劣质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非常希望他们能够受到黑塔的制裁。”
时羽嗤笑一声:“他们是劣质品,那你是什么?”
青年并没有因为时羽的语气而不悦,反倒十分愉悦:“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告诉你陈言接下来会出现在哪里。”
时羽垂下眼眸,就在青年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的时候,突然对面的少年一个闪身,几息后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青年心道不好,瞬间察觉自己的腰侧被人狠狠一撞。
时羽起跳后用膝弯狠撞了他一下,直接将他撞飞到墙上。
他正想补刀,就听半空上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他一抬头,看到了一只腐烂的只剩骨架的巨大鸟类在上空飞翔。
青年趁他分心时翻身上墙,猛地一跳抓住了巨鸟的脚被带上了上空。
时羽没有继续追,他两条腿是肯定追不上两个翅膀的鸟类,便立刻用身份信息卡查看了这个人的身份。
信息卡上只写了两个字,时羽念了出来:“刀鬼?”
水鬼,火鬼,现在又出了一个刀鬼。
难道这个刀鬼是剑修的替代品?
听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以及他对陈言的态度,时羽感觉现在虫师的阵营内部分裂成了两拨人。
一拨是以陈言为首的替代品,这些人出于某种原因背叛了虫师,并盗走了虫藤。
第二拨就是以虫师为首的这些人,可能还有一些追随他的替代品。
不过时羽隐隐有一种感觉,将虫藤投放到四区的人并不是刀鬼所说的陈言。
不然以陈言对自己的憎恨程度,他怎么可能放过北区?
如果他打着只放过北区,其他三区便会怀疑北区的心态,那他就太想当然了。
时羽通知了郎无恙,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郎无恙表情严肃:“你跟我去一趟黑塔吧,这些事情得让秦越知道。”
时羽点了点头:“我正要去黑塔呢。”
到了黑塔,郎无恙去找秦越报告红尾巷的命案,时羽跟他说了一声一会儿再去找秦越后,悄悄摸去了药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留了一条缝隙,时羽瞥见办公室里的药师正盯着那几根虫藤出神,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似乎有内疚和痛苦。
时羽愣了下,药师之前就露出过这种表情,当时他说自己想到了什么,等确定了会告诉他们。
“谁!”药师的声音冰冷。
“是我,抱歉。”
见到门后小心翼翼探出头的时羽,药师松了口气,目光也变得柔和。
“小羽,你不是回家了吗?”
时羽走进办公室,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我们北区排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虫藤。”
药师心不在焉道:“是吗,那就好。”
时羽舔了舔嘴唇,问道:“你有心事吗?”
药师愣了下,随后便明白了他刚才应该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能跟我说说吗?”
药师长叹了口气,“这事说到底跟我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