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给多少?”
闻言,雷诚双目带着贪婪,伸手便抓住了存折。
“这样吧,你这张存折里的钱,我都借了。”
“好。”
说话间,杜秋生依旧在笑,只是他右手已然攀上了雷诚的小臂。
“你干什…”
话没说完,杜秋生手腕微晃,紧接着便是雷诚的哀嚎响起。
后者额头不住冒汗,捂着手臂满脸惨白的瘫坐在地,丝毫不见了刚才的威风。
略微瞥了眼雷诚,杜秋生再度抬眸,口中慢悠悠吐出一句话。
“钱就在这儿,还有谁想借。”
“秋生!”
动手前,杜秋生早已想好了对策。
此刻看着匆匆走来的张永年,他开口解释道。
“放心吧,这家伙不会留伤,但是疼上个十天半月,肯定免不了,至于老工人们,我会以你的名义,为他们发笔奖金。”
“不是这事,我既然让你做选择,肯定会承担后果。”
说到这儿,张永年担忧的看了雷诚一眼,转而愈发离杜秋生近了些许。
抬手拦在口边,他低声道。
“秋生,这人八成是雷家的人。”
“雷家?”
杜秋生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号。
可能让张永年都觉得棘手,八成…
“韩家后面那个?”
“嗯,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在雷家又是什么身份。”
“连韩毅都不会这样做,这人八成就是个小喽啰。”
说话间,雷诚也缓过了劲。
恨恨看了杜秋生一眼,他到底没敢言语,只是将目光挪向了张永年。
“张永年,你在平顺镇混了这么多年,知不知道我这个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抬手拦下准备开口的张永年,杜秋生接过话头,随意瞟了过去。
只一个眼神,雷诚便再没了言语。
吭哧半晌,他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慢慢起了身。
见两人只顾着闲聊,丝毫没有在意这里的意思,雷诚身子不动,腿上却踩着小碎步,缓缓拉开了距离。
估摸着隔开个安全距离,他当即喊道。
“杜秋生,小爷记住你了,你就等着雷家的报复吧!”
许是早就想好了对策,雷诚喊完便跑。
杜秋生却只是嘴角略微勾了勾,后脚掌发力,硬生生将水泥地踩碎,趁着碎石飞溅的空挡,将差些要冲到张永年脸上那片,轻巧抓在了手中。
嗖
破风声起,正狂奔着的雷诚,突然一个踉跄。
可他到底没停,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转角。
“秋生,连累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随意摆了摆手,杜秋生没说太多,只是将存折收回了怀中。
“张叔,我得提醒你一句,厂子里可已经跑风漏气了,这次只是我进不来,你要是再不想办法,下回怕是你这个厂长想进门,也得被堵在外面去。”
“嗯。”
衣衫湿透,发丝凌乱的张永年,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候,一名提着警棍的保安,突然跑了过来。
刚一看到杜秋生,他猛地大喊道。
“好小子,够能跑的,还是被我抓住了吧!”
“你要抓谁?”
“老东西,你他妈谁啊?”
保安早看到了杜秋生一旁,还坐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
他拽了拽腰带,干脆将鼻孔怼了过去。
那老头倒是没生气,只是将乱糟糟的头发,胡乱朝上一抹,再度开口道。
“你自己写辞职信,我来批。”
“你少他妈吓唬人,还让我辞职,老子这可是铁饭碗,还有你,有本事你就接着跑,厂房就这么大,我看你能跑哪儿去!”
看着张永年每次撑起气势,便会被那嚣张的保安打断,杜秋生突然有些想笑。
没理会保安话语,他只是自顾自道。
“我劝你说话还是注意点吧,另外,你不妨先看看他,没准这事还有转机。”
“今晚的红星,老子就是皇上,你把天王老子喊来都没用!”
说归说,保安还是朝张永年看了一眼。
也就是一眼,他便噗通跪在了地上。
“厂,厂长?”
看着打着磕巴,浑身不住颤抖的保安,杜秋生由衷劝了一句。
“我不知道别人和你说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你既然还在红星,张家就是最大的那个,说话之前,还是先认清自己吧。”
话至此处,他又看向了张永年。
“张叔,用人之际,先留着他吧。”
“嗯。”
张永年也好,杜秋生也罢,眼前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自然没心思和个小保安较劲。
甚至杜秋生开口,也只是不想让张永年,为这种事情发愁,顺便挽回些局势而已。
“还不快走?”
“谢,谢谢。”
摆手赶走保安,杜秋生轻轻搀起了张永年。
“张叔,你对雷家了解多少?”
“完全不清楚。”
“雷家就做的这么隐秘?”
闻言,张永年苦笑一声。
“不是雷家做的隐秘,是红星太小了,上次的交流会,雷家都没露头,不就是看不上,镇上其他企业嘛。”
曾几何时。
红星制药厂在杜秋生眼中,也称得上庞然大物。
而身为厂长的张永年,更是依靠超然地位,为他提供了诸多便利。
杜秋生也没想到。
有朝一日他会对上,令张永年都没了办法的对手。
长出一口气,杜秋生眼神格外沉静。
“张叔,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
“什么?”
“我和韩家,会在三个月以后,联合举行一场拍卖会。”
听到这话,张永年明显愣了一下。
“你和韩家?”
“嗯。”
“没什么,理解,人往高处走。”
话虽如此,张永年的身形,却愈发佝偻几分,连带着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一夜的狼狈,配上现在的消息,甚至令他身子都有些晃动。
察觉到杜秋生手臂还搀着自己,张永年一边开口,一边尝试着挣扎。
可他始终挣脱不开也就罢了,前者还隐隐加大了力道,实在忍不住大骂道。
“松手,我只当我又看错了人!”
“您的眼光一向不好。”杜秋生笑了笑,甚至还有闲心调侃:“我没有投靠韩家。”
此言一出,张永年挣扎的动作,顿时小了下去。
可他还是带着些怀疑。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