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密的战略形势还行,但是如果北方霸主出现,而杨行密又不能立刻一统南方的话,他最终一样是独木难支。
杨行密的缺陷,便在于他本部兵力实在太弱了些,要不是孙儒主力在徐州大败,再加上军中染疫,又缺粮,可谓是buff叠满的情况下,杨行密在面对孙儒,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高文集点点头,附和了一句:“是啊,除朱全忠,李克用外,余者不值一提。”
说到这,高文集又反问道:“那以崔军使之见,李克用会出兵吗?”
“肯定会出兵,当年大王攻打郑从谠时,李克用就出兵了,现在李克用实力更甚当年,以他的性子,不出兵才是件怪事。”崔文定答道。
“所以,大王才会以向元振为西路招讨使,西路军防的就是李克用。”
“河北之地,人烟稠密,再加河东盐铁之利,契丹,奚人,渤海悉数臣服,如此基业,大王……可成帝业啊。”
高文集闻言,哈哈一笑,这年头的武夫,还真是一个样子,高文集一个当年跟李克用造反的武夫还没说这个话,倒是让崔文定这个老牌河朔军将先说了。
就是崔文定跟自己说,意义不大,这事,高文集觉得,还是少掺和为妙,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要是卷入此事,可能是祸非福。
………………
就在幽州厉兵秣马之际,身处汴州的朱温,已经收到了李七郎的急信。
信的内容,再次确认了传闻,李七郎信誓旦旦的说,陈从进已经在大举筹措粮草,而且,此战的规模极大,李七郎让朱温要早做准备。
朱温如今控制着宣武,忠武,义成,据蔡,申,光,郑,曹,濮,诸州,洛阳张全义也归附于他,年年上供钱粮。
如今的朱温,可以调动超过十万之众,虽然这其中包括大量临时征召的州兵,土团兵,但这已经是十分惊人了。
而且,朱温可不像陈从进,陈从进这些年,基本上都是往外打,只有早些年的时候,被奚人,契丹主动进攻,所以,幽州诸镇的州兵,基本上没什么见仗。
而朱温不一样,每次打仗,州兵,土团兵都会跟着主力部队一起,战事不急的时候,给野战军团补充,战事紧急的时候,那都是直接上阵的。
朱温独自一人在案前,忧心忡忡的看着书信,其妻张氏,走到他的身前,轻声道:“大王,陇西郡王可有来信?”
张氏,其名张惠,朱温嫡妻,宋州砀山人,与朱温是同乡,出身富裕,其父张蕤曾是宋州刺史,朱温微末之时,闻张惠有姿色,心生爱慕,中和二年,朱温取同州,与张惠相遇,遂娶之。
(史册上没有明确记录,但是从一些文档的蛛丝马迹中,可以察觉出,张惠很可能在遇到朱温前,有过婚姻,注,纯个人猜测-.-)
听到问话,朱温点了点头,道:“李克用答应会出兵,但他拒绝率军入中原会师,他很可能,是想去攻打河东。”
“陈从进会出动多少兵力?又是否有拖延的可能?”张氏问道。
朱温摸了摸额头,沉声道:“陈从进出动多少兵力,具体还不清楚,李七郎说了,他会尽全力查探,不过,他前日送来的信件里说,幽州出兵的数量,决不会在十万人之下。”
张惠眉头微皱,叹息道:“陈从进拿下河东,对他的实力,真是一跃而起啊,就是拖下去,恐怕咱们也拖不起。”
朱温陷入了沉思,其实他心里,有一个决策,但却迟迟未能下定决心。
这个时候,朱温已经知道了朱瑄要倒向陈从进的决定,因为,朱瑄这个混蛋,居然杀了自己再次派去的使者。
这就让朱温感到很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心急,用释放降卒来试图逼迫朱瑄和陈从进反目。
这一招,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是把朱瑄彻底推向陈从进,对此,朱温是一边后悔,一边骂朱瑄此人,鼠目寸光。
甚至后面朱温还特意写了书信,里面细细阐述了陈从进攻下中原后,天平泰宁,必然会被陈从进吃干抹净。
但是连写几封信,朱温都没得到回应,后来才知道,原来朱瑄压根就不看朱温的信,一送到郓州,都是直接烧掉。
碰到这样一个愚蠢的武夫,朱温也是没辙了,这样的人,要不是陈从进横插一脚,只要给自己时间,迟早将此人斩于马下。
良久之后,朱温才低声道:“既然陈从进进攻中原已是板上钉钉了,那么老子怎么能坐等他做好准备,现在幽州军的物资还没齐聚,我已决定,先行发起进攻,打乱陈从进的战略部署!”
张慧略一沉吟,随后语速沉稳,条理清晰的说道:“让胡真和朱珍防御酸枣,白马渡口,如果要打,大王决定打谁?”
“某想打朱瑄。”但是刚说完,便见朱温摇了摇头,道:“但是一打朱瑄,这事,定然是正合陈从进之意,所以,朱瑄不能在这个时候打。”
虽然,朱瑄会和陈从进联合,都是属于自己的敌人,但是朱温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继续进攻朱瑄,那就是白白的替陈从进消耗未来敌人的力量。
这时,朱温抬起头,看着妻子艳丽的姿色,沉声道:“某决定从河阳镇内的河阴渡口,渡过黄河,先行攻打魏博!”
“大王,先发制人,可以打,但是,在进攻之前,也要和陇西郡王,约好时机,共同出兵,再怎么说,陇西郡王攻打河东,也会牵制陈从进的兵力!”
朱温点了点头,道:“某知道,只要一动手,李克用定然会出兵的,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进攻,争取主动权。”
张惠听后,眉宇间露出一抹忧色,李克用虽勇,却刚愎自用,陈从进势力强大,行事却谨慎异常,如今的局势,虽有些像袁曹之争,但是陈朱二人的性子,和袁曹却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