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罗巴巴行动准备工作很细致,足足准备了2天,这效率打破了当年大太监王振创造的历史记录。如此之草率让毛文龙胆颤心惊。
其实两天的行动准备都耗在东江军上。因为梁山军野战医院不能到位,此战伤员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全军将承受一定的牺牲。阎应元建议毛文龙对东江军采取志愿报名参战方式,这个建议得到了毛文龙的响应,更加得到了东江军的响应,尤其得到了刘兴祚的积极响应:“末将愿往!”
只是军帐议事,东江镇兵都穿着常服、便服,独刘兴佐头戴钵胄,套围锁子护颈,身披全副扎甲。让阎应元眼睛一亮的是,刘兴祚不嫌沉重,手臂还披上了臂手。臂手连辍着的铁片滑溜光亮,那白花花的光泽好似虹桥码头上的铁轨,自是经常摩擦使用所致。钵胄顶上的缨枪光秃秃的不曾插有红缨。刘的这身行头向阎应元表达了一个意思:他刘兴佐是个实干家,所谓人狠话不多。
东江镇兵马连同水师一起计4.8万人,志愿报名者3万余。毛文龙对部众勇于杀敌的斗志万分欣慰,欣喜之余不得不进行必要的剔选,十中去九择精锐三千。加上东海舰队海军陆战队一个连130人,全军作战部队小一万。
金、复、盖、辽阳四城敌守军约3万余,1打3。毛文龙翻身上马,扬起手中的梁山造弩机喊道:“儿郎们,收复失地就在今朝!”
然后,然后翻身下马折弩入袋,拍屁股回屋去了。
1628年10月16日上午9时许,大太阳底下,骑兵师6000大军由东江镇水师负责运上辽东半岛。而8个小时前,3000东江军及130人东海舰队海军陆战队已趁夜色的掩护悄悄踏上岸,他们的目标是沈阳,确切说是沈阳西北角奴酋努尔哈赤坟。小分队作战任务:掘努尔哈赤坟墓,将尸骨未寒的野猪皮挫骨扬灰,以此在沈阳城制造大规模混乱实施战术牵制,阻击或迟滞沈阳守军增援辽阳。
联军明目张胆的行动在第一时间就被金州后金斥候看个清楚。
上一次的20人斥候留下一地的无头男尸并未引发金州满洲兵的畏敌怯战,相反却燃起了他们的仇恨。金州老大苟得利亲自来到现场收殓了部下的尸体,由于阵亡将士握枪的手已僵硬,他不得不把部下的手指掰断才能回收掉兵器。
龟缩皮岛之上,武备一贯邋遢的明军打了胜仗却不打扫战场,剥掉甲衣却不拿走兵器?这不科学,存疑!
查验尸体上的弹洞创口,勘察战场情况,具有丰富对敌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苟得利得出结论:他要面对的是一支不同以往的拥有全火器装备的与全新战法的明军。20个斥候即便打不过,总有人能够脱身出来,而结合战场勘察,敌军数量不会超过20人,有如此恐怖战力定是近卫军中最精锐的家丁部队。
苟得利一面对外宣布这20个倒霉蛋遇到了明军大几百人马的包围才被全歼。一面为避免无谓牺牲,着提升斥候规模,规定至少10人起步。苟得利如此之畏敌行为已为隔海的锦州方向同僚们耻笑,在锦州前线,5个斥候能追着50个明军的屁股打。也正因为苟得利畏敌之名声远播,此次大军南下明国大抢劫的利好事没有他的份。耻辱加上实实在在的经济损失,令苟得利反思了自己的错误思想和行径,再行提升斥候行动最低人数规模,低于30人不得行动,且被强调了伺机攻击权限,从现在起金州斥候不再只是侦察兵,必要时是前锋部队是尖刀排。
舢板靠岸,此处海滩属较硬质地的泥地,滩涂之上有层层叠叠的人马车辙印记,显然这里是东江军上岸打游击的常备地点。为军靴不进水,阎应元卯足力气纵身一跃,“咣当”,硬橡胶厚底军靴踏踏实实踩到了后金地盘上。阎应元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娘的,老子是梁山军拉开对后金作战帷幕的第一人!
他用力踩了踩脚下这片土地,向着陆续上岸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自此刻起11军纪不再适用,你们要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走起!”
自打阎应元应邀加入梁山军之后,他在费解为何军委三巨头对他一个小小的镇江典吏如此器重的同时,也为自己树立了榜样:李又熙。军中战神般存在的李又熙正是阎应元要追赶的目标,他仔细研究过李又熙的战例,发现偶像亦不过如此,打的都是硬桥硬马的仗,不好玩。阎应元有自己的一套作战风格,那就是让敌人怎么恶心怎么来。曹副主席怎么说的:对后金,不是打死他们,而是要玩死他们!
根据军委‘害我一人,杀你百户’的檄文精神,阎应元给自己定下的小目标是歼灭鞑子军民十万,自身损失不得过百。
一只体态精悍的灰白色雄鹰扑腾着翅膀飞上更高的天空。
艳阳炫目,洪刘手搭遮阳帘,笑对阎应元:“你看看人家后金,联络工具比咱们先进,咱们用信鸽人家用老鹰。”
洪刘说的不甚准确,那畜生叫做海东青,是满洲人的图腾。满语叫做‘雄库鲁’意为‘最快最高’。
“洪政委,让你见识下本师长的枪法!”,阎应元拍马追出半里路,端起二六半向着高空中的海东青开了一枪,子弹当擦中了那畜生的羽毛,飞行姿势略有踉跄,飞行高度有所降低。阎应元又开一枪,大鸟应声振翅高飞。如此枪法也应了‘一鼓作气再而衰’的古训。
洪刘背包里那本《射雕英雄传》都快被他翻烂了,当下管不了海东青是鹰是雕,他脚踩马镫站直身体,手掌卷个喇叭喊:“射雕英雄阎应元啊!”
既是英雄当迎敌而上。
后金斥候就在前方,阎应元拍马冲锋,一骑绝尘。
事实上后金的50斥候是主动向梁山军发动进攻的,不,确切说是向阎应元发动进攻,他们想杀一个然后逃遁。只是他们的箭再快也快不过26式半自动步枪,他们的箭头再硬也硬不过点76全威力钢芯弹。
阎应元不会傻到以堂堂师长之身躯犯险缠斗。‘叮一声空仓挂机,弹漏弹出。来不及换弹夹,拨转马头就逃。后金军被一串子弹干掉了3个勇士,在平坦宽阔的滩涂上,剩余47个建虏拉出弧形策马紧追。
他们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他们知道追赶过去凶险万分,虽然岸上的梁山军不过百十人,身后的水面上却有数千人散出的腾腾杀气。虽有过熊廷弼高光时刻,毕竟昙花一现,毕竟长期以来明军野战的一败再败使得后金军的心理优势无限膨胀。梁山军么,不过是全火器装备的明军,他们也是明军。47个后金送死先锋队决定打一个冲锋把岸上的人灭掉之后来个半渡而击。听好了,半渡而击哦,十分符合兵法。
机枪副射手齐川手忙脚乱卸下背上的弹药箱,主射手哥哥齐江不屑道:“你做什么?”
齐川手指前方腾起的一线烟尘:“打建奴骑兵啊,他们冲过来了。”
齐江不屑道:“你个瓜娃子长点脑子行不。区区几十骑,等咱们架好机枪的功夫,还能有活人就出鬼了。”
梁山军骑兵师马术普遍不精,说穿了就是骑马行军的步兵。他们软件水平不行,硬件条件相当奢侈。齐装团战斗员装备一水儿的二六式半自动步枪和LS手枪,这是用二战美军的轻火力配置来对付冷兵器的后金,这就是机枪手齐江懒得动弹的原因。
一阵乱枪,把原本赏心悦目的弧形骑兵攻击线打得七零八落。接着一阵喊:“别打马,打人不打马--”。
百米开外的后金军停止了冲击,在刚才的乱枪中,敌47人大队被打成了班一级战斗单位。剩余12人拨马聚拢到一起,似乎在商量是战是退。战士们放下枪,静静等待对面敌人下一幕的表演。此时,有一骑突然纵马往后窜。大家都以为这是个报信的,正准备打死他的时候,原地未动的敌人帮忙节省了子弹。几个后金兵弯弓搭箭,弓满如圆月,六七支破甲大箭冲破辍铁棉甲的阻挡插进了懦弱者的后背,逃兵轰然坠马,一只脚仍勾在了马镫中,他的坐骑浑然不知,继续跑了很远才慢慢停下。
有点意思。死战不退,值得赏几颗花生米你们尝尝!敌人表现出来的英勇无畏得不到战士们的敬佩,敌人不怕死的精神相反被视为在向梁山军示威和挑衅,这种死到临头还敢嚣张的行为彻底激怒了战士们。也激怒了阎应元,有头有尾吧!阎应元拉平步枪标尺,瞄准开枪,换个目标再瞄准开枪,再换个目标---准星里已经找不到清晰可见的大型目标了。他骂骂咧咧着从胸袋里翻出眼镜带上,这才看清二百米外正在逃窜的鞑子。没办法,谁让阎应元当年喜爱挑着油灯开卷有益呢,四百度的近视眼到了战场上还真是极大限制了战斗力。他跨上战马扬鞭策马追了出去,战士们见大首长冲锋在前,唯恐他有失,纷纷快马加鞭追击逃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