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来宾都被安排进新城的旅馆里。对于这些客商,杜猛都是免费接待的。
但也仅止于拿请帖的这些人,至于你的随从,不好意思,食宿自理。
这让过来的客商多少有点不满,觉得镇海这边不够大气。
不过再看看过来的乌泱泱的人,他们似乎也能理解了。
然后他们入住的旅馆就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桌上的玻璃茶具晶莹剔透,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的碧绿的茶叶在载沉载浮。
然后一旁是玻璃香炉,袅袅白烟从鹤嘴幽幽升起。
这都不算什么!毕竟有的人家里,茶具和香炉还是玉质的,更加奢华昂贵。
但窗户上糊的竟然不是麻纸,而是镶嵌着一块块尺许大小的透明玻璃。
这就太过分了!这等精致之物,他们竟然用来装在窗户上。
这可把他们心疼坏了,恨不得现在就把它取下来,带回家里去珍藏起来。
“柴大人,这,这似乎太过奢华了吧?”几乎所有来参加的人见了柴县令,都忍不住叹道。
“杜侯可是说了,这才是玻璃未来真正的用途。”柴县令笑呵呵地说道。
这种商业活动,自然不需要杜猛亲自出面。作为超品的侯爷,他要是参加这样的集会,那实在是太掉价了。
所以这个事情,其实就是杜春华和窦承宣两个人。
真正说起来,就是他们两个来主持,都有点太过分了。毕竟杜春华可是侯府嫡女,本应该在闺阁待嫁,而不是出来抛头露面的做这个事情。
但杜春华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做什么侯府嫡女。毕竟杜猛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这个侯爷有什么特殊的。
这个家里,大概也只有冯珂懂得侯府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但她尊重杜猛的选择。她也知道,要让做了三十多年散人的杜猛忽然变成腹有丘壑,举止端庄的侯爷,实在是太为难它了。
若是自己强求的话,他别扭,自己也别扭如今她只能从下一代着手。
准确地说,就是小妹和自己的儿子这两个入手了。
而杜春华这边,她也想交她一点贵族风范来着。但学了两天杜春华就想摆烂了,而窦家也说了,他们家不讲究这个,不学也罢。
见人家未来婆婆都不在乎,她也就不多事了,放过了杜春华。
杜春华开开心心地谢过二人,就跟着窦承宣去新城做事了。
冯珂跟窦夫人撇嘴道:“我教了,但你们都说没必要,将来可别说我家姑娘没家教。”
“怎么会?”窦夫人笑了起来,“这媳妇是我自己挑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做?我不但要对她好,还得加倍好才行。承宣后面可是还有好多个兄弟呢,为了他们将来好娶妻,我也不能坏了名声啊。”
“夫人倒是想得长远!”冯珂笑了起来。
“我们这样的情况,可不得想多一些。”窦夫人叹道。
他们原本是天下第一等的人家。若不是出了废太子之事,他们家的孩子何愁婚嫁,自然会有人家寻上门来任他相看。
而如今他们只是空壳国公,又没有势力也没有家产。如今的日常开销,一半靠杜家供给,一半靠窦承宣来负担。
玻璃新品赏鉴会如期召开。就在新城的会议中心大厅里,来的近二百宾客几乎占据了半个会场。
而前方的台子上,就是杜春华,窦承宣以及柴县令三人。
杜春华到底还是顾及自己的女子身份,虽然是女装,但带了一顶面纱遮面。
主持主要就靠窦承宣了。“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到我镇海县,咱们废话不多说,这就开始吧!”
“哈哈,窦公子豪爽!”
“就是,咱们是来看货的,别的不说了,快开始吧!”
窦承宣笑了起来,“好,那咱们就开始了,先上第一件展品。”
这次的展会有梅瓶等仿瓷器的摆件,也有插屏等大件,孔雀银狼耕牛小狗各种的动物造型。
而在陈设的时候,他们也弄了一点巧思在里面。就在下方的桌肚里,点上数盏油灯。而桌面上开了几个洞,展示的物件放在洞眼上面,下面的灯光照射在器皿之上,整个物件如同发光一般,照得人目瞪口呆。
在所有物件展示过之后,窦承宣宣布竞标开始。
现在呢,要从现场的百余家商户里,挑出十八家来作为经销商。
而经销商呢,就看他们竞标的价格了,所谓价高者得!
原本这些人来之前,已经交头接耳好些次,针对这次的事,他们可是结成了不少临时同盟。
但今日所见所闻,却让他们这脆弱的同盟立即烟消云散。
这玻璃如此精美,运到京城或南下扬州常州,那简直不要太好卖了。
这哪里是什么玻璃,那就是一个个的银堆。
每一家在投标之前,可是冥思苦想,生怕旁边的人的价钱给高了却把自己淘汰。
每一组器皿二十件,至于里面是哪种器形,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今天这一共呢,就是三十六组器皿。
每次竞标一轮,一次一组价高者得。
而到了下一轮,上轮中标的商户就展示退出,不能继续抢购了。
第一组价钱出来之后,最高出价的是来自青州的孙家,出价三千四百两银子。
有了这个标准,下面的人就有谱了。于是第二组出价的人,大概就把价钱定在三千两左右。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凡是三千两银子的全部被淘汰,这一组被出价四千一百两。
这下把后面的人都整不会了。这可怎么整呢?
现在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想着下一轮有碍怎么样才能把这一组给拍下来。
其实东西好还是在其次,而在他们眼里,这些东西别家有了,那自家也必须有,否则岂不是给人比下去了?
于是后面的竞价就显得越发激烈,到了最后一组,竟然卖出了七千三百两的高价。
最后一天下来,他们算了一下总入账的银两,居然超过了二十万两。
而按照杜猛所说的一成的商税,柴县令收到二万两银子的税金。
这可把柴县令吓坏了!他往年一年的税收,也不过一千多两。
而如今只是一次展销会,他就收到几乎二十年的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