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培知道娘会反对,但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反对。
“若娘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我知道了!”肖培拂袍下跪,重重地给她磕了三个头,“娘的生养之恩,儿子实在是无以为报。”
肖夫人这才转涕为笑,“儿啊!娘从来都是一心为你好,又怎么可能害你呢?你放心,娘已经托你大伯母帮忙给你寻找合适的大家闺秀为妻。
呵呵,凭我儿的人品相貌,才学前途,不怕没有淑女为伴。到时候红袖添香夜读书,岂不美哉?”
肖培苦笑着摇头,“娘,读书不就是为了考试么?这么多年读书,其实我已经厌烦了。如今我已经得中探花,也算十年寒窗没有白费,再不需要什么人在我跟前唠叨,催促我上进。
成亲的事情,您也跟大伯母说先不急,我现在没有成亲的打算。”
肖夫人脸上的诧异之色溢于言表。先前你还急着要去西北跟那女子提亲,现在就忽然不急了。
“是不是娘不让你娶那杜春华,你就跟娘赌气?”肖夫人又委屈起来,“培儿,你是真不懂娘的心啊!呜呜呜呜!”
肖培低眉垂眼。“娘,这成亲总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吧?既然娘觉得春华妹妹不好,那我听娘的话,不娶就是了。
可是娘你也不能逼我娶一个我见都没见过,都不知道喜不喜欢的人是不是?若是以后我再遇到喜欢的人,我会请大伯母帮忙说和的,如今就算了吧。
不过,虽然我不打算娶春华妹妹为妻了,但之前杜叔帮过我,我不能不去说一声感谢。
所以我决定趁这两个月的时间,去西北走一圈,跟杜叔见个面,道个谢就回来。”
“其实没必要吧!”肖夫人有点心虚,期期艾艾地说道。
要是早知道儿子这么容易被说服,她又何苦跑西北受那个气。
至于西北之行遭遇的一切,她却不敢跟儿子说起。毕竟这事确实有点不地道,还违背儿子的心愿。
可是他要是真的去了,那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可就瞒不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
肖夫人心里着急万分。
肖培一看母亲的神色,就知道她又在想法子阻止自己前去。
“此事儿子已经跟祖父说过了,祖父也是同意的。同时我会跟大伯父先借点银子,把我们欠人家的钱还了!”
“这个,这个就不必了吧!”肖夫人低声说道。
“娘,您这个话请恕儿子无法苟同!”肖培沉声说道:“知恩不报,与禽兽何异?这事您不用管了,我处理就是了。”
说完他便走了出来,独留下肖夫人嚎啕大哭。
当肖培再次跟祖父肖俊德辞行,打算前往西北时,肖俊德叹了口气,“先前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分心。其实前些日子,你娘已经去了一趟西北。至于她去做了什么,我也没问。
不过妇人家做事,有的时候可能欠考虑,你要有心理准备。”
肖培大吃一惊,“娘不是说她回淮南的么?”
“她要是说去西北,你心里会怎么想?”肖俊德目光灼灼,“你如今年纪大了,凡事该有自己的判断。
你娘这个人,眼界不是那么开阔,认识事情也不是那么准确。有些话可以听,有些话就该自己做主,不要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明白?”
“谢爷爷提点,孙儿明白!”
从书房出来,肖培陷入沉思。虽然爷爷没有明说,但娘上次去西北,一定是做了不好的事情。
也不知道娘会跟杜叔说什么,想来自己去问她,她也不会说的。
算了,等回头自己到了之后,再亲自跟杜叔赔罪吧!
肖培是个坚韧通透的人,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说好之后,他就带着四个人出发了。
轻车简从的速度自然就快多了,半个月之后,他就来到白城。
看着前方的别庄,肖培竟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也不用人上前去通报,直接过去对看门人说道:“请帮忙通传一下,就说故人肖培求见。”
说罢之后,他就整理好衣服在门外恭候。
想着杜叔经年不见,不知道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屋里众人立马炸了!
“好家伙他还敢来?”杜青河蓦地怒了,当下就捏着拳头要出来干架。
杜春华拦住他,“干啥?让他走就行了,打架有什么意思?”
冯珂点点头,“就是,我让人轰他走,你们都没必要见他。”
说话间没人防备小妹不见了!却见她悄悄端了一盆水就去了大门边,先从门缝里看了看,确定了那人的位置,然后才吩咐看门人,“把门打开!”
听见是小姐吩咐,看门人就上去开门。
而肖培听得门响,便含笑抬头正视门前,准备用最好的面貌面对杜叔一家人。
“哗!”一盆水兜头盖脸地淋下来,直接将他浇成个落汤鸡。
肖培顶着一头一脸水,眼睛眨巴眨巴,竟有点懵了。
看门人噗嗤一笑笑了。
杜小妹拎着盆走了出来,就站在台阶上,目光带着火气地看着肖培。
“你来做什么?我们不欢迎你,快走!”她冷声喝道。
肖培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小妹,我是你肖哥哥啊!你不认得我了?”
“就因为认得!”小妹板着小脸,没好气地道:“你们一家都是坏人,以后别再来我家,要不然,下次我拿开心泼你。”
肖培还没有说话,几个随从就叫喊起来。
要不是小妹年纪小还是女孩,只怕他们就要不客气了。
前面小妹的一盆水,让看门人都呆滞了。他赶紧让人去请夫人过来,这事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搞得定的了。
冯珂大惊失色。她也不爽肖家的所作所为,但小妹如此做也太失礼了,赶紧带着青河和春华赶了过来。
“小妹,你干什么?”冯珂嗔怒道。
又对肖培道:“是肖进士么?小女无礼,我代他给你道歉,还请进来吧,先将拙夫的衣服换上,你这衣服我着人去清洗晾晒。”
肖培看着眼前这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子,心道这就是杜叔的新夫人了。
“如此有劳婶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