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柏清河畔的柳枝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潘哈德站在普罗霍洛夫卡村口的磨坊旁,晨光为他苍白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活力在胸腔中流动——自从停止使用死灵法术后,那些紫色的纹路已渐渐褪去,只剩下锁骨处几道淡淡的痕迹。
“真的要走了?”熊智贤把最后一包手稿塞进潘哈德的行李。他故意用沾满墨水的手拍了拍潘哈德的肩膀:“加油,我们会回春华城看你的!”
乐茶一把揪住熊智贤的耳朵:“你能不能正经点?”他转向潘哈德,递过一个黄铜打造的精致怀表:“齿轮都校准好了,每天误差不超过一分钟。”
……
这段时间的夜晚,西陵星火的出租屋总是灯火通明。潘哈德如饥似渴地学习着那些颠覆认知的知识——乐茶曾试图教他机械原理,但当讲到“机械自由度”时,木制眼镜后的眼睛彻底失去了焦距。
“我还是……”潘哈德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图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袍袖口的缝线,“先学些更基础的吧。”
于是教学转向了生物学。熊智贤转着炭笔,在泛黄的羊皮纸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圆圈:“这个呢,就是细胞……”他眉飞色舞地讲解着,炭灰沾满了厨师围裙。但讲到免疫系统时突然卡壳,炭笔在纸上戳出个小洞:“等等,这个世界有……微生物吗?”
乐茶正摆弄着怀表零件,闻言耸耸肩:“不知道,咱们好像也没生过病吧。”
“你们两个傻啊!”黄星耀从信纸上抬起头,护身符在颈间轻轻晃动,“没有微生物,你们吃的奶酪、喝的麦酒从哪里来啊!”
“有道理!”乐茶猛地一拍熊智贤的后脑勺,打得他差点栽进墨水瓶里,“给这茬忘了!”
潘哈德看着打闹的几人,木制眼镜滑到鼻尖。这几个月来,他白天依旧在普罗霍洛夫卡教孩子们算术,夜晚则沉浸在全新的知识海洋中。
此刻,他的背包里,还装着那本被重新誊抄的笔记——每一页边缘都添满了娟秀的批注,有些地方还画着熊智贤传授的细胞结构简图。
“你们真是……”他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温度,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口袋里的介绍信,“有活力啊。”
熊智贤突然摆出健美运动员的姿势,战术胸挂绷得紧紧的:\"我永远年轻!”
乐茶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儿子长大了啊。”
“滚!”熊智贤立刻揪住乐茶的衣领,“我才是你爹!”
晨雾渐渐散去,潘哈德背起行囊——那里面塞满了手稿、笔记和西陵星火送的稀奇古怪的礼物。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落在简风文身上:“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黑袍下摆被河风轻轻掀起,“能否告诉我,你们的队伍名称呢?”
简风文咧嘴一笑,tAc-50的枪带在肩上勒出明显的痕迹:“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他故意拖长音调,“不过信上不写着吗?西陵星火。”
潘哈德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磨坊顶的白鸽,木制眼镜在晨光中微微发颤:“没想到这居然是你们的队名啊!”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我还以为是春华城什么组织的名字呢——”
柏清河的波光映在他褪去紫色的眼眸中,像是融化的星辰。他郑重地整了整黑袍领口,向五人深深鞠躬:“谢谢你们,让我的人生再一次出现了阳光。”
小队目送着潘哈德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晨雾中。乐茶转过身,发现曼蒂科尔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修女的头巾依旧严实地裹着橘黄色的发丝,只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在晨风中轻轻飘动。
“你们答应过我,”曼蒂科尔的声音轻柔得像柏清河上的薄雾,浅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乐茶,“要帮我修理铁杖。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吗?”
这个问题让西陵星火众人面面相觑。熊智贤突然一拍大腿,战术背心上的弹匣哗啦作响:“干脆把乐茶的备用枪管送你得了!”他挤眉弄眼地撞了下乐茶的肩膀,“反正你枪法那么烂,也用不上备用——嗷!”
乐茶一记手刀精准劈在熊智贤头顶:“没了备用枪管,下次拿你的手去冷却枪管吗?”工装裤的口袋里,金属零件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费舍尔湾虽是个大型物流中转站,但这里的铁匠铺实在令人失望。他们试过三家铺子,打出来的铁杖不是太软就是易裂。曼蒂科尔曾尝试将能量注入其中,结果那些劣质金属不是发红变软,就是直接扭曲变形。
“我想起来了,”乐茶突然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pKm的枪管,“鲁别克。”他的目光扫过队友们,“就是打造我鸳鸯钺的那座城。”
黄星耀的耳朵突然红了,护身符在颈间不安地晃动:“正好……顺路去穆勒万卡看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是……例行巡查……”
“哦?”熊智贤拖长音调,故意用胳膊肘捅他,“某些人‘绝对没有’心心念念想见艾尔薇拉是吧?”
黄星耀的耳根红得像玛莎花店里的玫瑰,却还强装镇定:“我只是觉得……灰狼之爪可能掌握着新情报……”
乐茶笑着摇摇头,转向房东大婶的屋子。老太太正在门前晾晒被单,阳光透过棉布在她皱纹间投下细碎的光影。
“大婶,”乐茶将钥匙递过去,金属在掌心泛着微光,“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房东大婶接过钥匙,浑浊的眼睛扫过他们整装待发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她突然瞥见曼蒂科尔,眼睛一亮,“哎呀,是那位好心的修女!”
熊智贤笑嘻嘻地插嘴:“正好顺路,我们送她一程。”
“那可要保护好她啊!”房东大婶拍着乐茶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龇牙咧嘴,“这姑娘治好了我的老寒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