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艘船靠岸了,柏清河的水面被船身推开,荡起层层涟漪。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映出碎金般的光斑。熊智贤兴冲冲地拉着乐茶,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港口新到的货船。他的围裙上还沾着早上做辣子鸡时溅上的油星,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
乐茶吊着一副死鱼眼,不情愿地被熊智贤拽着往前走,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老亨利的话:“我看你也挺闲的,就去帮忙吧。”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什么师父啊,生怕自己徒弟闲着了。
港口边,工人们正忙着卸货,麻袋、木箱和铁桶堆满了码头。熊智贤眯着眼睛,像只嗅到猎物的狐狸,仔细地打量着那些面粉袋。他伸手拍了拍一袋,又捏了捏另一袋,最后指着几袋印着金色麦穗标志的面粉,兴奋地喊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没等乐茶反应过来,熊智贤已经扛起一袋50斤的面粉,直接往乐茶背上一放:“就是你了——哈基茶!”
乐茶被压得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河里。他气得一把抓住熊智贤的衣领,抬脚就把他踹翻在地。熊智贤“哎哟”一声,四仰八叉地倒在码头上,面粉袋压在他肚子上,活像只被翻过来的乌龟。
“你谋杀亲爹啊!”熊智贤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狼狈地爬起来,嘴里还不忘贫嘴。他拍了拍身上的面粉灰,背起剩下的30斤面粉,和乐茶一起慢悠悠地往教堂走去。
大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河风带着湿润的气息拂过两人的脸颊。乐茶无语地问熊智贤:“你说你啊,非要买这么多面粉干什么?教堂不是有人专门运货物吗?”
熊智贤神秘地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要做凉皮和面筋!教堂的面粉是低筋的,还掺了麦麸。今天我可是专门买的高筋面粉,做出来的面筋绝对劲道!”
乐茶掂了掂背上的面粉,忍不住吐槽:“你买了有八十斤吧?四十公斤的面粉,你打算撑死自己啊?”
熊智贤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活像只偷到鸡的狐狸:“你懂个屁!你爹可有商业头脑了。凉皮和面筋做出来,保管那些老爷们抢着买。到时候咱们高价卖给他们,不就赚翻了吗?”
乐茶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摇了摇头:“还得是你啊,蔫坏蔫坏的。”
两人一路斗嘴,不知不觉就到了圣光餐馆的后厨。熊智贤迫不及待地卸下面粉,找来一个大木盆,开始洗面。乐茶则伸了个懒腰,准备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喝的茶叶。
他走出教堂,沿着石板路慢悠悠地晃荡。费舍尔湾的街道总是热闹非凡,商贩的吆喝声、马蹄声和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乐茶来到一家茶铺前,问道:“老板……有绿茶吗?”
老板指了指自己的招牌,笑眯眯地说:“小伙子,以后记得看招牌啊。”
乐茶抬头一看,招牌上赫然写着“红茶专卖”。
乐茶捂脸告辞,转身又钻进另一条巷子。终于,他在街角找到一家飘着清香的茶铺。新鲜的茉莉花茶味道老远就钻进了他的鼻子,让人精神一振。走近一看,原来店里摆满了新鲜的茉莉花,怪不得香气这么浓郁。再仔细一瞧,这茉莉花还是玛莎店长供应的。
乐茶走进店里,对老板说道:“来一杯茉莉奶绿,不加糖。另外再打包一斤茉莉花茶。”
老板认得乐茶——老亨利的徒弟,城里少有的机械好手。他痛快地端来一杯茉莉奶绿,又手脚麻利地包好一斤茶叶递给乐茶。乐茶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茉莉花茶的清香和牛奶的醇厚在舌尖交织,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他捧着茶杯,闲庭信步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远处,柏清河的河水静静流淌,船只往来如梭。乐茶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此刻的轻松与愉快。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
钟表店的铜铃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乐茶翘着二郎腿坐在工作台前,指尖的炭笔在草稿纸上沙沙滑动。坦克的履带线条刚画到一半,店门突然被猛地撞开——
“乐茶!救命啊!”熊智贤的围裙上沾着辣椒油,像阵旋风般冲进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炭笔“哧啦”在坦克炮管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乐茶额角暴起青筋:“熊、智、贤!”
“教堂今天有婚礼!”熊智贤敏捷地躲过飞来的橡皮,指着窗外嚷嚷,“新郎是码头商会的少爷,新娘家订了二十桌菜!”他边说边往门口退,后腰撞得工具墙叮当作响,“你爹我灶台都要烧穿了!”
乐茶揪住他头发时,老亨利正用放大镜观察怀表齿轮。老人头也不抬地挥挥手:“去吧,昨天修好的八音盒还没人取。”话音刚落,熊智贤已经反手拽着乐茶冲出门槛,差点带倒门口的黄铜座钟。
河风裹着花香扑面而来。抱着花束的简风文站在石板路中央,西装袖口沾着花粉,身后是几乎被玫瑰淹没的黄星耀——他雪白的衬衫领子上挂着片玫瑰花瓣,怀里堆积如山的鲜花还在簌簌抖动。
“玛莎女士说这就是‘大少爷的手笔’……”黄星耀的声音从花堆里吃力地传出来,“熊猪儿快点来给你爹帮忙!
简风文默默将一部分花束塞到乐茶怀里,狙击手修长的手指罕见地沾满泥土——看样子是摔了一跤。四人沿着河岸疾走时,熊智贤突然用手肘捅了捅黄星耀:“哎,等你和艾尔薇拉结婚的时候——”
“我们可以在教堂铺满红玫瑰。”简风文面无表情地接话,指尖轻轻弹走衬衫上的花瓣,“反正有人能打折。”
黄星耀的耳尖瞬间红得像手里的红玫瑰,结结巴巴地反驳:“都、都说了只是朋友!”怀里的花束随着他慌乱的动作撒了一地。
乐茶弯腰帮他捡花,嘴角扬起促狭的弧度:“嗯?普通朋友会把你送的满天星做成标本?”他故意学着艾尔薇拉的语调,“‘黄星星,我的床头永远有你的位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