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姝就坐在梁牧泽他们的邻桌,所以一直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过之前的话题她没兴趣参与。
但当裴俞这个名字从维利克队长的嘴里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可以插一嘴了,正好把卓然的真实身份给捅出来。
梁牧泽看了一眼顾月姝,他怎么不知道她还认识什么叫裴俞的人?还是在维利克当过兵的。
‘回去了和你说。’顾月姝给他一个眼神,随即期待的看向维利克队长。
“你要不提醒我还真忘了,我有和他的合照。”维利克队长说着,掏出手机开始翻相册。
很快,他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我旁边的人就是裴俞,怎么样?很帅吧。”
照片里的面孔映入眼帘,梁牧泽瞳孔微缩,顾月姝则一脸了然,“确实挺帅的,但比梁牧泽可差远了。”
维利克队长耸耸肩,“说的也是。”
梁牧泽忽然起身,“我要去趟卫生间,你们先喝着。”
“一起进去吧,我再点杯酒,这个不好喝。”顾月姝皱眉放下手上的酒杯。
维利克队长瞄了一眼,一杯酒也就被抿了一口的量,搞得他都好奇的想尝尝是怎么个不好喝法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吧,确定没有尾巴后,立刻闪身去了僻静的角落。
“你刚给我使眼色,想说什么?”梁牧泽靠在墙上,眼观六路,余光落在顾月姝身上等她回答。
“请咱喝酒这个,有问题。”顾月姝笃定道。
对上梁牧泽询问的眼神,她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我站在他身后,看到他翻找照片的时候,在两张照片之间犹豫了一下。”
“这能说明什么?”梁牧泽已经猜到了,但他可以接受人各有志,却不想接受曾经的战士变成之后的罪犯。
“别逃避了,你已经想到了不是嘛,两张照片,是他和不同的人的合照,你说这代表什么?”顾月姝说的更明白了些。
梁牧泽嗓音干涩,“所以这是个局?”
“局不局的,等咱们走出去的时候就知道了。”顾月姝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出去了,酒还没点呢。”
“我去厕所,一会儿汇合。”梁牧泽深呼吸,终于接受了曾经的对手和朋友可能会变成敌人的事实。
顾月姝点头,从兜里拿了个口罩戴上。
走出角落后,她的身体随着酒吧的音乐舞动,脚步轻快的挪到了吧台。
五分钟后,梁牧泽从通向厕所的那扇门里走了出来。
顾月姝端着一杯酒坐在吧台边,把酒吧内的所有人都隐晦的扫视了一遍,很快找到了那些有问题的家伙。
这个也很好区分。
没问题的人也就是听到动静了会看他一眼,大多数人被酒吧的音乐干扰,根本听不见他的动静,也就不会往他那儿瞅哪怕一眼。
所以一直盯着他不放的,八成有问题。
‘还不少呢,这小子也是真的招人恨。’卓然想他死,陆文龙也想他死,而卓然撺掇陆文龙动手,才有了今天这个局。
有些人已经走向了歧路,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顾月姝没拦着维利克队长打死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杀手,这些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反而是他动手了,梁牧泽才能彻底相信,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军人和战士,而是唯利是图的雇佣兵了。
第二天,回国的飞机上,沉默了一晚上并且没有丝毫睡意睁眼到天亮的梁牧泽坐到了顾月姝身边。
“袭击我的人是谁,你知道的吧。”他语气复杂。
“你也知道啊,都看到照片了还要自欺欺人吗?”顾月姝点了点胸口,“有些人,跟我们终究不是一路的,你可惜也没用。”
“方便给我讲讲你的猜测吗?我觉得你猜的都挺准,尤其是裴俞,你是不是也该和我说说,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梁牧泽现在只想把心中的疑问搞清楚,不然他今晚上应该还是不眠夜。
“裴俞啊,我查卓然的时候带出来的,他们是兄弟。”顾月姝指着头顶,“帮我把包拿一下,资料在我电脑里,我调出来给你看。”
“你直接说吧。”梁牧泽揉揉眉心,“我自己看冲击力太大了,还是在你嘴里过一遍好接受。”
毕竟她说出多匪夷所思的话都有可能,这一点在这种时候格外有用。
顾月姝叹了口气,认命的当起了资料播报机。
“裴勇言,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八年前,他死在了那场战斗中,一起的还有他的大儿子卓然。”
“也算阴差阳错,本来该死的应该是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的裴俞,可偏偏是和母亲一起生活的卓然替他死了。”
“裴俞活了下来,因为任务顶替了卓然的身份接近夏初,之后的事就不用我再复述一遍了,你全部都清楚。”
梁牧泽恍然,“所以裴俞在维利克当兵,关键时候救下的那个毒贩,是陆文龙。”
联想起维利克队长的话,他就又想起了昨晚的事。
“我还有个疑问。”
“既然他都已经参与设局害我了,为什么你问他要裴俞照片的时候,他虽然犹豫了,却还是把真正的照片给你了?”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你已经见过假卓然好几次了,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顾月姝提醒,“不许掺杂私人情绪,客观的评价。”
“野心勃勃···你是说,陆文龙和他的关系并不稳固,他们很有可能会决裂?”梁牧泽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陆文龙在用卓然和裴俞的母亲威胁他!”
“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忍受禁锢?”顾月姝对于陆文龙养虎为患的行为很看不上眼。
要说他聪明,他也确实聪明,不然八年前不会单他一人能脱身,八年后他也不会把t4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可在裴俞这件事上,他做了件天大的蠢事,就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可以掌控住一头满心仇恨的狼。
“陆文龙不信任假卓然,却自信自己能够掌握他,所以在他不听话的时候,总要打一棒子,之后再给颗甜枣。”
“还真是复杂,能利用吗?”梁牧泽懒得动脑子,直奔答案,还要顾月姝给他。
“自己想。”被当成解题宝的顾月姝白了他一眼,往右侧了侧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