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训练拿到手机那一刻,顾月姝和梁牧泽的手机都被刷屏了。
梁牧泽那里是夏初联系他顾月姝并不意外,夏初也联系她了她也不意外,她比较意外的是张一驰居然给她发来了一长串的信息。
在她和梁牧泽带队为祖国赢得荣誉的时候,张一驰和夏初也奔赴着属于他们医生的战场。
夏初更是一直跟着张一驰辗转于手术室和急诊,用心的提升着自己的医疗水准。
而让夏初和张一驰都情绪浮动跑来给她和梁牧泽刷屏的事,正是出自急诊。
急诊收治了一个病人,这个病人曾经还来张一驰这看过心脏。
当时张一驰劝他手术,但他因为工作太忙,便让张一驰开药给自己吃,张一驰劝说无果后无奈答应了。
结果就是,这次他直接发病到了急诊。
张一驰用尽全力抢救,却依旧没能从死神手里救下他。
这件事让张一驰很颓废,也让他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产生了动摇。
他在给顾月姝发的短信里说:他没有尽力救治病人。
他自责自己没有再坚持一下收治病人,姑息了病人的侥幸心理。
因为当时他害怕了,害怕自己坚持下去会引起病人的误会,会给自己和医院带来麻烦。
但当他看着病人家属撕心裂肺的哭泣,他惭愧极了。
“规避风险没有错,你不是神仙,做不到为每一个人保驾护航。”顾月姝还想回他一句请尊重个人命运。
她觉得病人自己不重视自己的生命,而他已经尽到了医生的职责,就已经足够了。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写。
有愧疚心是件好事,它可能变成推动张一驰追求更高医术的动力。
到了夏初这儿,她认真的打了很长一段话发出去。
不是心灵鸡汤,也不是宽慰,只是把自己第一次见到无法救治病人的感受告诉了她,以及一些排解郁气的办法。
她不知道梁牧泽会怎么宽慰夏初,但不妨碍她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夏初一些衷告。
就这样,处理完这些信息,天已经黑了。
梁牧泽受邀去街边酒吧和维利克的参赛队伍队长喝酒聊天。
到了以后,他才知道维利克队长只邀请了他的队伍,“我不知道,你们只和冠军喝酒啊?”
“他们有军方的宴请,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朋友,我们是对手,所以,今晚是我们的私人邀请。”维利克队长握着酒瓶敬了他一下。
梁牧泽听了他的回答挑眉,“难道你是还想和我打架?”
“好啊,和你打当然好,只要你不要不讲武德的让你们的那朵霸王花插手,我很愿意和你再打一场。”维利克队长提到顾月姝的时候,还在下意识的打冷颤。
“霸王花?她应该不会喜欢这个称呼。”梁牧泽想到顾月姝听到这个称呼时可能会有的表情,就止不住的笑。
“而且我只希望在赛场上和你打架,平时还是算了吧,我更喜欢和朋友喝酒。”
两人相视一笑,用酒瓶碰了一下。
咽下这口酒,维利克队长半是抱怨半是欣赏的和梁牧泽继续闲聊。
“你知道吗?从军以来我几乎没输过,谁承想却遇到了你和那朵霸王花,就连在猎人学校,我也输给了你们两个。”
“这是幸运不是吗?”梁牧泽喜欢有对手的感觉,“因为幸运,你有了两个对手,因为我们在,你才不会懈怠,可以变得更强。”
“幸运?你不是第一个说我幸运的人。”维利克队长喜欢梁牧泽的这个说法,而这个说法,也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梁牧泽:“还有谁?”
“我曾经的一位战友,准确的说,在你和霸王花之前,他是我唯一的败绩。”维利克队长语气沉重,这可不像是提到战友该有的语气。
察觉到他复杂的情绪,梁牧泽对这个人更好奇了,“他现在在干嘛?”
“赚钱。”维利克队长满脸遗憾,不知是在为他的战友,还是他自己。
“赚钱?”梁牧泽觉得这个答案不可思议,“私人军事公司?”
“他保护一个毒贩逃脱了军警的抓捕,”维利克队长点了点自己的右肩,“还打了我一枪。”
“我不知道,说不定我也加入私人军事公司,谁知道呢?”他摊手,语气里满是对世事变化无常的无奈,“这就是人生。”
“我觉得,”梁牧泽摸了下鼻子,“那不叫私人军事服务,这是雇佣兵。”
“随便吧,当你脱下军装,你会干什么?”惆怅过后,维利克队长因为信仰被动摇,向梁牧泽取经。
梁牧泽耸肩,觉得他这个问题就是上面那些话的演变,“赚钱的方法有很多,只是为了钱,何必要穿这身军装?”
“钱?当我听说私人武装公司的薪酬时,我竟然后悔在这里浪费了多年的时间。”大概邀请梁牧泽出来就是为了谈心,维利克队长真是有什么说什么。
“远离家,家人,爱人,远离正常生活你知道吗?最后呢,我得到了什么?除了伤痛和无用的奖章,一无所有。”
“拯救世界,是不同的。”梁牧泽看着迷茫的朋友,不想他走上歧路。
“为什么远离家?为什么离开家人和爱人?和正常人的生活?”
“我觉得很好,如果更多人因此拥有幸福,所有的伤痛和奖章都值得。”
维利克队长却忽然坚定了下来,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对不起,你那些都是洗脑的废话。”
梁牧泽只是笑,“你不也被钱洗脑了吗?”
这一刻起,他放弃了拯救的想法,“听着,中国有句老话,人各有志,请你尊重我的职业信仰,我只想做一个纯粹的军人。”
“很奇怪,你让我想到他。”维利克队长忽然道。
梁牧泽:“谁啊?你的那个雇佣兵战友?”
维利克队长点头,“你们俩很像,你们都是天生的军人。”
“他叫什么?”梁牧泽听他反复提起这个人,问起了这个人的名字。
维利克队长:“裴俞。”
“裴俞?我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顾月姝拎着酒瓶走了过来,一手搭在维利克队长的椅背上,“不知道你有没有他的照片?介不介意给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