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歌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气血上涌的感觉了,这种感觉让她有些陌生,但又无比真实。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愤怒,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一般。
她快步走回营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然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心中的疑虑却愈发强烈。
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想起了那场惨烈的战争,想起了在关键时刻从背后射来的,让她腹背受敌的暗箭。
虽然当时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她心里很清楚,极有可能就是花无痕所放,那个身手,她不会看错。
尽管现在的花无痕看起来像个傻乎乎的二愣子,但江玄歌却不敢掉以轻心。
也许他只是演技精湛,将自己伪装得很好罢了。
江玄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们一个个都来到了这里,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锋芒也逐渐显露出来。
究竟有什么目的?又打算用怎样的心计来对付她呢?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令狐云栖和蓝瑾依恋她的样子。
江玄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
……
先锋营营帐内,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忍受。
脚臭、鼾声和汗味充斥着整个营帐,尽管只有十个人,但这狭小的空间却让人感到窒息。
令狐云栖始终用丝帕捂着鼻子,眉头紧皱,似乎对这股难闻的气味极为敏感。
蓝瑾、冉焰和花无痕的表情也都不太好,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
冉焰因为生长在大漠,对于这种环境可能稍微适应一些,但其他几人确实难以忍受。
就在这时,先锋营刚回来的一个男兵竟然毫不顾忌地脱下鞋子,直接爬上了床铺。
他们似乎对这几个新来的人充满了好奇,一边整理自己的床铺,一边笑嘻嘻地问他们:
“你们几个新来的,长得如此标志,你们的妻主是谁啊?怎么舍得让你们入军营,还一直不露面,好狠心啊。”
花无痕一脸嫌弃地站在一旁,显然对这些男兵的问题毫无兴趣,甚至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而蓝瑾则显得比较细心,他默默地将自己的床铺整理得井井有条,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周围的异味。
冉焰则在床铺上撒上了一些除臭的药粉,这些药粉是白清羽特意给他们准备的,希望能稍微减轻一些营帐内的臭味。
令狐云栖的声音闷闷的,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失落:“或许是因为妻主心中根本没有我们吧。”
他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其中的苦涩却让人不禁为他感到同情。
那男兵深感同情,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地嘟囔道:
“但咱坤国的女子,向来都是极有担当的,哪有这样对自家夫郎的?虽说我至今还没嫁出去……”
他顿了顿,又忍不住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你们妻主到底是谁啊?我在军中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帮你们劝劝……”
花无痕轻哼一声,抱臂斜睨着他:“劝什么?她不是亲口让我们入了先锋营吗?还说——”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学着江玄歌冷冰冰的语气,“‘撑不住的,立刻给我丢出军营’。”
男兵一愣,眨了眨眼:“等等,让你们去先锋营的……不是王爷吗?”
他挠了挠下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你们妻主……何时露过面……”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顿住,瞳孔骤然一缩,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等等!”他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你们妻主……该不会是……王爷吧?!”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冉焰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悠悠道:“呵,你可真聪明。”
“轰——”
一瞬间,整个营帐炸开了锅。
原本鼾声震天响的胖士兵弹坐起来:“什么?!王爷的夫郎?!”
又一人掀开被子,不可置信,“天呐!王爷那几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侧君?!”
“难怪!我就说这几位公子气度不凡,原来是王爷的人!”
有人讷讷道:“可王爷刚才那态度……也太狠心了吧?”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合着一个都没睡。
那男兵脸色煞白,腿一软,差点跪下去,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方才什么都没说!几位侧君千万别往心里去!”
花无痕见状,得意地扬起下巴,冲江玄歌的方向抬了抬:“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蓝瑾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花无痕的肩,低声道:“无痕,别闹了。”
令狐云栖温声说:“各位兄弟别怕,我们现在也是先锋营的普通新兵而已,麻烦不要大肆宣扬的好。”
“好,好的。”
几个男兵又齐齐躺下,然后听着这几位收拾。
难怪王爷今日那么生气,原来是家里的美娇夫都跑来军营涉险,难怪生气。
几个男兵小心偷看,看几位侧君就算收拾了一番,还是满脸不舒服,十分嫌弃的样子。
几人就把头埋进被子里一闻,下一秒头又纷纷冒出来。
有人小声嘀咕:“胖子!你几天没洗脚了,这么臭!”
胖士兵不满道:“嘿!你的不臭啊!你几天没洗,我就几天没洗。”
“都熏到侧君们了!赶紧起来去洗洗。”
几个男兵互相推搡着,嘴里低声互相抱怨,掀开帐帘钻了出去。
“这鬼地方,连口水都难找!”其中一人嘟囔着,声音渐渐远去。
帐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四人。
冉焰皱了皱眉,指尖残留的药粉簌簌落下,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他抬手挥了挥,试图驱散那股挥之不去的古怪气味,可鼻腔里仍萦绕着淡淡的霉味和草药混杂的气息,让他浑身不自在。
“啧,用光了。”他低声道,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随手将空了的药包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帐外夜风呜咽,树影摇晃,隐约传来远处巡营士兵的脚步声。
冉焰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外袍,语气冷淡:“你们睡吧,我去外面树上睡。”
他刚转身,手腕却被人一把扣住。
“外面凉。”令狐云栖温声道,另一只手拍了拍身侧的被褥,“这些虽然放久了有些霉味,但都是干净的,没人用过。”
他顿了顿,语气微沉,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意味:“军中不比平常,我们还是不要让妻主担忧的好。”
帐内一时静默,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一声。
花无痕原本懒散地靠在角落,闻言嗤笑一声,抬手枕在脑后,斜睨了冉焰一眼:“来都来了,矫情什么?睡吧。”
冉焰绷着脸,目光在三人之间扫了一圈,最终冷哼一声,甩开令狐云栖的手,但还是坐了回去。
“行,睡就睡。”他语气生硬,扯过被褥往身上一裹,背对着众人躺下,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蓝瑾摇了摇头,留了一盏烛给刚刚出去的几人,也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