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月在一声惊呼中,亲眼看着那道黑影滚落到了围墙外。
事情发生得太快,沈秋月根本来不及反应,等蒋爹和胡天赐从不同地方赶来时,沈秋月已经不要命地冲出后院门,朝着刚刚黑影掉落的位置跑去。
她的第一反应是胡天赐摔下了房子。
他为什么会爬到二楼的房顶上去,这是沈秋月一边跑一边祈祷他不要出事,一边还在琢磨的问题。
房间里的胡天赐听到外面的动静也顿时明白,合着丁石保从夹层小窗口爬出来后,还没有跑远,而是一直躲在窗口外二楼屋顶上没敢动弹。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整事,要是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胡天赐此时已经满腹狂躁。
但他不能发作,而且他还得替丁石保争取逃跑的时间,他要抓丁石保回来,但目前不能让丁石保被沈秋月和蒋爹抓住。
他大喝一声,“秋月,站那别动,我们马上送灯过来,那里有很多捕鼠夹,别被伤到了。”
蒋爹也已经打着应急灯,急急忙忙绕到围墙外面去,而那走路带风的田园犬早已经如射出的箭一般,从洞里跑出来后冲了出去,兴奋的狂吠声响破了整个院子里外。
沈秋月听到胡天赐声音从院墙内传来时,顿时止住了脚步,“摔下去的不是胡天赐?那是谁?”
此时已经是凌晨,连着多天的阴天天色,连晚上也是月高风黑,前面一星半点也看不见,“你是谁,有没有受伤,在哪个位置,说句话,我们来救你。”
沈秋月壮着胆子,冲黑漆漆的围墙旮旯喊话,然而前面没有反应,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却传来了响动。很快窸窸窣窣一阵后,传出枝条被踩断的声音。
狗子已经狂跑起来,歘地一声擦着沈秋月的脚边而过,直奔不远处的小树林去了,蒋爹从后面小跑过来,一边气喘吁吁道,“怎么样,看到人没有?”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沈秋月无奈摊手,“那个人从房顶摔下来,居然还能跑那么快,我赶到这里时,他已经爬起来跑到那边去了。”
“这房顶不高,下面没什么杂物的话,应该伤不着。真是太奇怪了,这人怎么藏在这里?”蒋爹和沈秋月打着灯,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荆棘朝小树林狗狂叫的位置赶去。
“我一开始以为是天赐哥跑房顶上去摔下来了……”沈秋月心有余悸地朝身后看了一眼,此时胡天赐打着手电筒也朝这边走过来了。
“你不觉得今天晚上胡天赐神色有些异常吗?”蒋爹压低声音,问沈秋月。
怎么会不觉得了,沈秋月如果不是早就感觉到他的异常之处,也不会今晚折腾到现在,还要到他家里来看看那个可疑的洞。
沈秋月还没有说出口,突然想起那个洞,以及高叶说洞下有人的事。
“蒋爷爷,我朋友高叶被关在那个窖洞里的时候,她说她发现,刚刚我们去看的地下洞有问题,她听到下面好像有人被关在里面!”
沈秋月突然站定脚步,随后目光缓缓顺着应急灯直射的白光朝小树林方向看过去,“该不会,洞里的人逃出来了,就是那个人吧!”
沈秋月捂住了嘴巴,她的话倒是让蒋爹愣了愣神,“你是说,胡天赐把人关在洞里?”
“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十有八九,是胡天赐所为无疑了,因为丁芳玲已经被抓了。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为了避开被我们发现,所以提前转移了地洞里的人。
结果没想到,我们突然到这里来,分散了他的精力,导致那个人跑了。”
这一切,通过猜测突然之间衔接了起来。
眼见后面的胡天赐赶上来,沈秋月计上心头,冲蒋爹快速耳语道,
“蒋爷爷,接下来,我和你打个配合演一场戏吧,你往树林方向继续过去找人,我倒回去查看一下那个地洞,看能不能有所收获,主要的是,我们分头行动,看看天赐哥的反应不就知道是不是他所为了!”
蒋爹点点头,冲沈秋月竖了个大拇指,“好,分头行动,你放心,刘队长不在,我会护好你周全的,你放心大胆干就是。”
蒋爹的话,让沈秋月心里闪过暖流,这个时候听到刘忠的名字,无疑给了她更多的勇气和力量。
按照计划,蒋爹继续朝前,沈秋月则转身朝后,原路返回。
胡天赐紧赶慢赶刚和他们汇合,却看两人朝着不同方向而去,急忙喊道,“秋月,你怎么回去?”
“蒋爷爷说清明过去没多久,前面小树林晚上阴气重,要我不要过去。我先回你家等着你俩!”沈秋月说话间,已经走开了十几步之远。
胡天赐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他感觉自己脑袋在这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内,cpU都快干报废了。
跟着蒋爹去的话,万一丁石保被逮着了,说不定可以趁乱给他点警告,免得他胡说八道;但是沈秋月去了家里,如果她去探究一些细枝末节,说不定会被她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天赐,走啦!给我做个伴。你们家现在这么不安全吗?大半夜,房顶还藏着人。”蒋爹故作轻松地套话。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次刘忠调查劳五霸溺水事件,谈及胡天赐时,对自己说起的一些话。
刘忠说他总觉得胡天赐并不像表面看起的那般本分老实,他眼里布满了杀机和仇恨。
蒋爹还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就反驳了刘忠:“天赐这孩子好不容易才坚定了一点生活的信心,刘队长,你可不能总用你太过理性的破案眼光去看待他,他太不容易了。能支棱起来,已经很不错了,要给他肯定才是。”
如果刚刚沈秋月猜测的是事实,那胡天赐的行为背后就真的大有文章。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年头,也不缺吃的穿的,居然蹲到了我们家房顶上。
你说要是放在以前,我爸执掌村里的大小事,好歹是个官,有人来偷,是以为我们家有什么金银宝贝。
可如今,我们家一贫如洗,值钱的全被抵押充公了,还有人觊觎,也真是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想法了。”
胡天赐看着沈秋月一个人进了后院大门后,心便莫名揪了起来,但明面还是只能故作镇定地用自嘲似方式回应蒋爹的问题。
“可不是嘛,诶,你听,狗子在那里撕咬开了,说不定是咬住那猎物了,走,快,看看到底是谁在窥视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