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很快随着一声巨响被大力关上,前门也被胡天赐一脚踢拢后落了锁。
丁芳玲被胡天赐丢在刺眼的白炽灯下,周身透着煞白的光亮,晃得丁芳玲睁不开眼。
“老子跟你说过,收起你的小心思,乖乖听话,这日子就还有得过,你爸也能相安无事!
你那不安分的心是一刻也不能消停,一次次想来试探我的爆脾气,你他妈真是犯贱。”
胡天赐气得在原地转圈,被扇了几巴掌的丁芳玲此时嘴巴咬着破布,双手朝反面捆绑着,眼睛里流露着痛苦。
她突然扬起头,撕心裂肺般仰面笑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两侧眼尾滚落。
“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怀着孕,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再对沈秋月下手,老子狠起心来,可以把你剁成肉块,丢出去喂狗!”
丁芳玲发不出声,只是癫狂大笑。
她感觉眼前的胡天赐已经疯了,表面湿润如玉且改天换面一般积极参与振兴乡村号召,投身到种植业的他,不过是在给他已经扭曲阴暗的内心寻找的一张遮羞布而已。
当然,她感觉自己也快疯了。她只要做点什么事能让胡天赐抓狂发怒,她就觉得有报仇的痛快感。
胡天赐说得没错,她们两个恶毒且肮脏的灵魂注定要相互厮杀彼此折磨。她的生活已经如同一滩烂泥,无人会拯救了。
但是丁芳玲不甘。
尤其当今天她在大门口看到沈秋月光鲜亮丽地带着城里的朋友回来,衣着华丽坐着小轿车出现时,她极度阴暗的心理又开始隐跃。
凭什么她什么都不如我,她能越过越好,而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绝望;
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用付出,只要往那一站,就能得到胡天赐的全部目光;
凭什么她这种被男人惦念的滥货,能得到万千朋友的宠爱;
凭什么她能活在阳光下,而自己却要深陷在淤泥里越来越深。
丁芳玲心底升腾起对抗,她要拉着沈秋月一起下地狱,如果拉不了她,那就祸害她身边的人,让她一辈子活在内疚和自责里,不得善终。
于是,她看到高叶一个人在村道转悠时,当即便临时策划起了一出邪恶的大戏。
……
高叶从沈秋月家出发,戴着单反相机,正兴致盎然地拍摄村里风景,被有备而去在大路口等着的丁芳玲热情相邀。
“美女,我家是振兴乡村试点的第一户,有特别多品种的花,你去我家拍拍吧,如果好看,顺道给我们做做广告。”丁芳玲隐藏起了自己所有的危险,一脸温和。
她穿着宽松的衣服,没有半点粉黛装饰,倒显出了几分亲近的样子。
高叶看了一眼丁芳玲身后不远处的花圃,确实生机勃勃绚烂多彩,她开心地点点头,道谢后欣然跟着丁芳玲走了进去。
她把前院的花景都拍了个遍,这时拿着花苗的胡天赐走了出来,抬眼便看见了气质不错的高叶。
两人初次见面,没过几分钟,就顺着养花的共同话题攀谈起来,很快熟络,完全把丁芳玲冷落到了一边。
“贱人的朋友,也都是贱人,到哪里都能勾搭上手,看我不整死你。”
丁芳玲面无表情,站在一旁暗自腹诽,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天赐哥,后院还有挺多花的,你可以带她去那里看看,顺道介绍介绍你自己嫁接做出的新花品种。”丁芳玲插进去引导道。
“对,美女,我带你去后院看看,那里的花是喜欢避阳生长的,现在也开得挺好。”
胡天赐这次一改往昔对丁芳玲的冷脸,很顺溜地便接着她的话把高叶带到了后院。
丁芳玲后牙槽都咬碎,她沏了一杯茶,又贤惠地摆出瓜子果盘,邀请高叶到屋里歇息。
胡天赐这个狗男人,对谁都如此客气绅士,唯独面对自己,却愈来愈像恶魔一般毫无感情。
没等高叶回答,他已经冷冷地出了声:“放那就行,人家是过来取素材的,你以为是过来陪你聊天的么?”
丁芳玲虽然表面毫无波澜,但内心已经翻腾起了仇恨的巨浪。
待他们刚刚进到后院,丁芳玲便偷摸着给村里大棚种植基地的人打电话,说胡天赐的花苗已经准备好了,不等说完便迅速挂了电话。
果然没过两分钟,基地的人便电话直接打给了胡天赐要他赶紧过去,工人正在等着他的花苗用。
胡天赐迟疑了几秒,最后跟高叶告辞,“你先慢慢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等我回来再跟你细说。”
高叶连声道谢后,便沉浸在了烂漫美艳的花儿世界里。
高叶很喜欢户外写生和取景,她对设计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也源于这些爱好带给她的灵感。
如果不是她上司沐理是外面关系塞进公司的人,高叶是有望成为设计部的总监的。
也正是因为她坚持了好些年,仍然看不到什么希望,于是便有了想一边上班,一边单干做点跟兴趣爱好相关的小生意,等某天干得不开心时,能直接有底气辞职。
沈秋月的手艺,让她看到了契机和商机,高叶当即便决定要跟沈秋月一起合作做生意。
虽然目前沈秋月还没有同意,但是她有信心双方深入了解后,一定能一起去实现梦想。
然而,高叶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这次外出短途旅行,却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人生阴影。
待胡天赐走后,丁芳玲便跟高叶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
“你跟沈秋月是什么关系?”丁芳玲口气里略显生硬地问起关于沈秋月的信息。
高叶笑着说道:“我和她是朋友啊!她呀,是我们公司新聘的兼职设计师,老有才华了,虽然没有经过专业培训过,但是做出的设计构思,比我们专业培训过的还有新意呢。”
“是吗?那还真看不出来,那种没学识的女人,还有这本事。”丁芳玲冷声道。
她是真没想到,沈秋月这个乡里的野鸭子,赶到了城里后居然不光没有被淘汰,还混得如鱼得水了。
这让她的嫉妒之火窜起。
高叶听到丁芳玲的话,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她,她不知道对面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会说这种诋毁沈秋月的话。
“没学识的女人?不见得啊,我觉得她的认知比那些冠着设计名头却没有天赋做设计的人要高很多,如果她要是有条件参加一些专业设计培训,那不得了哦。”
“她肯定对你没有说过她的真实情况吧。就她那出身,她能有条件学那种高端的设计?你可别是笑掉大牙了。
她除了做一些道德败坏的事拿捏男人,能有什么真本事!你应该也不知道,她在村里时,就被人侵犯过,还跟好多男人不清不楚,后来找了个男朋友,又被人抛弃了吧,哈哈哈哈……”
丁芳玲无中生有的怒火已经涌起。
她跟胡天赐畸形的感情,对胡天赐的爱而不得、得而不被爱的现状统统转移到沈秋月的身上,在这通杂糅着无尽恨意的言论里爆发。
原本心静如水沉浸在自己欢乐小世界里捕捉乡间美好的高叶,这才不得不正视着眼前面目已经有些狰狞的丁芳玲。
她心里升腾着几许异样的恐惧。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高叶,眼前这个女人,有点魔怔,得赶紧离开。
于是,她只得尴尬地笑笑,道:“我对这些私人事情,不感兴趣。”
“是嘛,那说不定以后你就感兴趣了。”高叶对沈秋月的维护,让丁芳玲的怒火更盛,她笑得阴森恐怖。
看高叶有了戒备心理,丁芳玲压下情绪,又客气地道,“我去给你端杯茶出来,你慢慢拍,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丁芳玲转身往里走。高叶见她走远后,轻呼了一口气,于是她准备拍完最后一组镜头,就告辞离开。
然而,就在她拍完照片,收拾单反镜头之时,去而复返的丁芳玲握着一根木棍已经悄无声息摸到了她的身后,毫无犹疑便高高举起,对着她后脑勺就是一黑棍下去。
丝毫没有准备的高叶,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晃悠悠转过身后看清了丁芳玲,旋即闭眼倒地,单反也应声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