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你知道,你是在对我提要求么?”郭波波被周野攥紧的手,并没有挣扎,她心里隐隐也有难过。
她以为自己只要足够豁达,根本不会在乎周野是否能放下沈秋月。
事实是,她看到他为了沈秋月落泪伤神时,她根本做不到视而不见。
“我知道!以后,我来保护你,”周野站起身来,伸出手轻轻抚着郭波波的刘海,“而你,去保护她!”
郭波波愣住了,她眼睁睁看着周野略带着冷漠的唇愈发靠近自己,就在碰上她的唇的一刻,郭波波突然推开了他。
“周野,我喜欢你没错,但我不是你拿来等价交换的替代品!
你要是做不到爱我,就不要对我随便示意你的好。沈秋月也根本不需要你这么贱的爱。”
郭波波突然声音一软,一向争强好胜娇俏中夹杂着豪爽的声音此刻成了哭腔。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冲出了门。
周野脑袋里一团浆糊似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离家出走后肆意放纵自己,他以为已经做到了忘记和沈秋月的感情。
可是,越往后,他才越发现,自己却在日复一日地越陷越深。
一失足成千古恨。可惜,一切,终究晚了。
……
沈秋月忙不迭赶往厂里去时的路上,接到了张楠打给她的电话。
一听到张楠说刘忠的手术已经完成,经过休养,有苏醒过来的迹象时,她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秋月,秋月?”张楠在那边连着喊了几声。
“嗯,张楠姐,我在。我先挂了,我想先打电话请个假,我去看看忠哥。”
沈秋月激动之余,感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刘忠因为她出事,一直犹如一块巨型石头,压在她的胸口。她一直想去医院看刘忠,但是她知道,他此时更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后备资金,帮助他应付后面的各种治疗。
她只愿他能苏醒!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当沈秋月紧赶慢赶到达医院时,她在刘忠的病房门口,却碰上了让她意想不到胡天赐。
“天,天赐哥?!”沈秋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惊讶地叫出了声。
胡天赐回过头,冲她笑道:“秋月,好久不见啊!”
说完,他大大方方走过来,张开双臂停在了沈秋月几步之遥的地方。
“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说过吗?等我从自己的旋涡中走出来时,你愿意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吗?”
胡天赐虽然身形比以前更壮实了,脸形也胖了一圈,昔日清瘦的形象早已不在,但是他此时的气色较上次却完全脱胎换骨一般好了起来,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笑容满面如沐春风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沈秋月很高兴,她知道,胡天赐这是活过来了。
“我肯定愿意的!”沈秋月大大方方扬开双臂,向前两步,轻轻拥抱了一下胡天赐,“看到你今天的样子,我别提多开心。”
胡天赐还未做过多反应,沈秋月已经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天赐哥,劳五霸的案子没有把你牵扯进去吧。”沈秋月嘴角微扬,声音犹如银铃般响起。
胡天赐像被电击了一般,嘴角有一刹那的抽抽,但是他很快干笑了几声,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
“嗯,没事了。劳五霸的案子……已经快结案了。”胡天赐单手插进上衣穿的夹克外套,一改刚刚的兴致盎然,反倒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心想看看刘忠近况的沈秋月并没有过多留意。
她觉得刘忠手术完成了,有苏醒迹象,加上看到胡天赐以肉眼可见的样子重新挺直了腰背在好好生活,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好消息。
“你也是来看忠哥吗?”
沈秋月扬起明媚的笑脸,推门就往病房里走。但她忘记自己手上还有包扎着的伤口,碰到门的一刹那,顿时疼得冷声抽气,收了回去
“你……手这是怎么了?”胡天赐一看,皱眉间已经走过去轻轻抓起她的手,到眼前端详起来,眼里是满满的关心。
“没事,没事,小问题,上班的时候,不小心扎到了。”沈秋月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手,用左手推开了病房门。
“真的没事吗?我看这包扎都不够专业,已经来医院了,就去门诊部看下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吧。”胡天赐不依不饶,跟着进了病房。
“没关系,皮糙肉厚的,不影响!”沈秋月婉拒,竖起食指在唇边,“嘘~~”
她看到病床上的刘忠,脑袋处纱布包裹得像木乃伊一般,手臂上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床头的呼吸机在有节奏地发出轻微的嘀嘀声。
见此情景,沈秋月红了眼眶。
她轻轻走到床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刘忠摊在床沿的手掌,差点哭出声音来。
“秋月,”身后的胡天赐欲言又止,“秋月?”
沈秋月似乎没听到,把头趴在床沿,定定地看着体征仪表上在跳着的数字喃喃道:“不是说情况已经稳定了么?怎么还这么严重!”
胡天赐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秋月的肩膀:“你不是来看刘忠吗?他,他在……”胡天赐说完,在沈秋月看过来的目光里,把手指向被帘子隔断的另一个床位,“那个床……”
“什么?”沈秋月如梦初醒一般,放下刚刚握过的手,赶紧弹跳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那这个……”她指了指被误认的伤者。
“这应该是刚从手术室推下来的人。刚刚听那护士说,最近床位紧张,没有单人间了。”
胡天赐看着沈秋月那个极度悲伤后,又突然雀跃的样子,有些憋不住想笑。
沈秋月拍了一掌额头,双手合十,连连对包裹得紧实的木乃伊弯腰致歉:“抱歉抱歉,我认错了人,祝您早日康复。”
说完,像兔子似的朝另一张病床跑去。
隔断帘这边的刘忠,情况比那个人好多了。
他头上缠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平时不苟言笑的冷厉眉眼,此时显得异常柔和。可能是这段时间昏迷中,营养流失,流畅精雕的下颌线更清晰了,似乎比之前瘦削了一些。
沈秋月静静地站在床头,一点点地观摩着刘忠。
她倏忽记起自己第一次观察他的时候,还是他给自己做陪护的晚上,透过清亮的月光,她把他轮廓清晰的侧颜刻在了脑海里,直到此时,重合上了记忆。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眼前安静躺着的男人,早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慢慢植入到了自己内心深处。
当看到他体征平稳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希望存在的意义…